開學季：身在低微處,就別太奢望公平

長期盤踞在社會最底層的我，這兩天格外感慨。

先是四歲半的兒子上幼兒園的事，鬧得我幾個晚上沒睡好覺了。

事情的大概是這樣的，我們所在的城市（一百八十線小城市），雖然名義上沒啥重點小學，但實際上質量好的那兩所大家心裡都清楚，我們家當初買房的時候，售樓小姐信誓旦旦地告訴我這個小區的房子是某某小學的學區房，當時孩子已經快一周歲，抱著孩子來買房當然會考慮上學的事情，雖然那個時候感覺離上小學還遙遠得跟夢想似的。但是售樓小姐口中所說的某某小學對我而言確實是有吸引力的，加上地理位置也是非常之近（嗯，步行就能去上學），所以毫無猶豫就買了下來（真的是看了十分鐘就交定金了，現在想想當初也是太年輕），以為以後至少上小學不用太操心。

買到手住進來加了小區業主微信群方知自己太草率太天真，原來這個小學不收我們小區的學生，雖然小區位置就在那個學校的招生範圍內，但此校校長就是不收（原因聽買得早的鄰居說是當年開發商與校長結下的梁子，是否真實我也並不知曉）。這個不收也並非絕對不收，事實上小區里絕大多數適齡兒童還是在那個小學念書，有關係有門路就行。我知道真相以後兩眼一黑，簡直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但是房子已經買了啊，窮人吶，換房哪兒有那麼容易。小區里也有因為此事去跑教育局的，教育局的人回復是：你們小區在他們招生範圍，必須收！但是平頭老百姓得了教育局工作人員這樣的話又能怎樣，拿著資料去報名，就是不收！教育局裡沒熟人，誰也不會幫你打個電話給校長和老師或是陪著你到現場去報名，家長急得團團轉。

能怎麼辦呢？還有一辦法，這個學校的校長和老師一起開辦了個幼兒園，規模不算小，就是離我們小區挺遠，但是大家都說進了那個幼兒園基本就可以上那所小學了。雖然是所民辦幼兒園老師態度不佳幼兒伙食堪憂，但一點兒也不妨礙前幾年大家都擠著去上那個幼兒園。後又被人舉報說是幼兒園與小學掛鉤云云，近兩年再去報名幼兒園就要求要簽署一份申明了，那份申明大意是不包進入某所小學。即便這樣，要進入這所幼兒園的人也非常多，因為大家都說簽署那份文件純粹是做做表面文章，該進小學的照樣進去。我又信了，是啊，為了孩子我可能還能再蠢點兒！按照要求準備資料六月份去報名，說是符合條件准予報名。當時高興壞了，覺得老天終究是眷顧我們的。這兩天開學才發現，事情遠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簡單。孩子所在的班級（最後一共班），住宿間條件之差令人費解，對，就是整所幼兒園最差的那一間，報名當天有關係的人就將孩子轉班級了，至於當初就是關係過硬的家庭，孩子根本就不會分到這個班。我傻眼了，回過頭來又想起那份申明，再想起前兩天在樓下玩耍的時候碰到的鄰居，她說她的小孩已經在離我們小區最近的小學報名了，當初也是在我們報名的這個幼兒園念的，只是畢業的時候無權無勢根本沒有讓她的孩子順利進入想要進的小學。因為當初簽了申明文件，也沒處說理，暑假裡各種托關係求門路送禮，真心是求爹爹拜奶奶才將自己的孩子送入離家最近的這所小學。是啊，幼兒園要賺錢，收費不低教師普遍態度不好伙食也差（並非胡謅，確實出過食品安全問題），家長們為了孩子今後能就近上小學也就忍了，但經不住群眾舉報掛鉤問題呀，所以只好要求家長在入學的時候簽署申明，幼兒畢業的時候，同樣簽了文件，最後卻只有平頭老百姓的孩子上不了小學，你氣憤嗎？當初已經告知你了呀，並不是人人包進的，只有符合條件的孩子才能進入小學，「符合條件」也很有意思，平頭老百姓雖然在小學所在招生範圍內符合小學招生資格，抱歉啊，進不了小學。你看，人家幼兒園依然生源不斷，而且現在也投訴無門，因為上這個幼兒園都是你們家長在知道不包送小學的情況下自願來的，怨得誰呢？既保證了他們幼兒園的生源又免於群眾檢舉之煩，一舉兩得呢！我現在就特別猶豫，馬上就要上學了，錢也交了該買的物資也按要求買了，孩子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呢？

另外一件事是今天中午才聽說的，真事兒。小區里有位初中畢業的學生，平常成績不錯，中考成績出來以後分數也很OK，但是最後距離他報考的那所高中分數線差了5分，因為這5分的緣故他上不了市裡心儀的高中，又因為當初報考的志願是心儀的高中，市裡第二好的高中現在以沒填報他們志願為由而不收他，至於排名在第二之後的高中，當然他可以隨便去，但他自己不願意。我也是第一次知道現在中考是這樣的模式，按照考大學的報考經歷，即便我與我報考第一志願失之交臂，一般也會有第二或第幾志願收了我吧，所以對中考志願還挺好奇的。這位學生的家長這兩天很操心也很忙碌，但遠沒有同樣情況其它的家長那麼憂心。為什麼呢，他們的原話是，咱必須去找教育局領導找市長，我們家長是做老師的，職工自己孩子的教育問題都不能解決，那我還奮戰在教育第一線幹嘛呢？其實說這個話的時候他們已經搞定了他們想搞定的事情，沒有什麼意外。對於這件事情我的想法是，平常成績就不錯的孩子，確實應該去好的學校在好的氛圍里上學，我也為這個孩子高興。但同樣情況家境普通毫無門路的孩子，可能就沒這麼好運氣了，不知道他們知道這樣的事情以後，會發出怎樣的感慨呢？

從小到大我所接受的教育都是告訴我老師是辛勤的園丁，他們辛勤付出安貧樂道，值得我們所有人尊敬，我也一直很尊重我歷任的老師。但是換個角度看這個問題，從事教育事業，也只是一份工作啊，教師教書育人是事實，但現在城市裡也沒有哪個老師是免費付出吧？普通人的工作可能跟教書育人沾不上邊，但是除去教書育人，其它工作就對社會完全沒有貢獻嗎？老師的子女沒考上心儀的高中可以找門路再進去，醫生的親人生病了可以優先安排，那麼平頭老百姓呢？

「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是對美好社會的生動表述，也是從社會層面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基本理念的凝練。我特別喜歡這幾個詞，生活在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的社會裡，想想都覺得美好！但是中國是人情社會啊（你看，「但是」總在「美好」之後出現，哈哈！），國家的大政方針我真的絕對相信是為老百姓著想的，可是這些大政方針要具體實施下來，靠的是人呀！所以才有新聞里的打「老虎」拍「蒼蠅」，所以才有了我們身邊這個小學校長不收轄區範圍內他個人不喜的小區學生，所以才有了教師子女沒考上也能上的學校，不是嗎？

可是我們就該絕望嗎？我們不能絕望！要知道這世上哪兒有絕對地公平呢？你如果追求公平還不如追求自由，不要覺得這句話空泛，接下來簡短的內容會讓你明白為什麼追求公平難而追求自由要相對容易一些。

大家都在說，中國普通老百姓（包括我）一邊厭惡那些有門路有關係走後門的人，一邊又奢望自己也能有門路有關係走捷徑。其實大環境如此，不會因為一個小小平頭老百姓的怨念而輕易發生改變，但是有一件事情真的可以改變，至少努力了會有所改善。回到幼兒園和小學的問題，我們小區里真的就有家長很佛系，幼兒園選孩子喜歡的，上不了離家近的重點小學？沒關係，去上私立小學好了！反正私立小學小班授課老師還負責，就是學費貴了點，也就一年三四萬塊學費嘛（和大都市不能比，小地方小學階段一年僅學費就三四萬還是很貴的，至少對我這樣的窮人來說簡直就是天價呀，公立學校不要學費只收學雜費）！你看，為什麼同樣作為家長同樣沒有想要的人脈，人家怎麼就那麼雲淡風輕，還不是因為人家有錢！再說了，有錢人和窮人去辦同一件事，同樣沒有人脈，你覺得誰更容易達到目標，答案顯而易見啊！

現在是開學季，如果你和你的孩子也遭遇了種種難以明說的不公平待遇，能想辦法就想辦法，努力到無能為力，其它的事情，就交給努力掙錢吧！努力掙錢，絕對是一件你努力了付出了堅持了就能看到成效的事情，相信我，比起你期待的公平，努力掙錢會讓你看到希望。

（這裡說的努力掙錢，同樣也可以替換成努力學習，你們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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