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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被掩飾拋棄的歷史《泰景亨策》177

一段被掩飾拋棄的歷史《泰景亨策》1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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媯樽乾紫元年

景順帝成和二十二年。

成漢牛寺建國三十七年(成漢無年號)。

匈奴禿髮騰單于定都定威郡八年(匈奴無年號)。

媯趙太尉干闕率領北府軍,擊潰北方燕趙之地散落的匈奴部族及漢人軍閥,收服軍隊十萬,徵召補給及民伕二十萬。

媯趙晉王、大將軍媯鑒率領漢中大軍東入洛陽龍門關,隨即南下,佔據左景襄陽。左景襄陽郡守潰敗至荊州,荊州刺史鄭蒿堅守不出。媯鑒留守疑兵兩萬圍困荊州,晉軍開始謀劃東遷。

媯趙乾紫二年,媯樽派遣丞相蒯繭,持使節入匈奴禿髮騰單于涼州。

蒯繭入涼州,親見禿髮騰單于,告知大趙欲與匈奴交好,割讓雍州,兩國互不兵戈。禿髮騰單于與幕僚任囂城、風追子商議後,接受大趙議和。蒯繭與任囂城之間淵源甚深,簽下城下之盟後,蒯繭回洛陽覆命。

蒯繭回洛陽後一月,媯趙皇帝御駕親征,徵召大趙境內軍士十萬,從洛陽進發大趙南府大營彭城南城。

干闕率領媯趙北府沙亭軍十萬及糧草民伕二十萬,由北至南,與媯樽在彭城匯合。

晉王媯鑒率領晉軍五萬由襄陽東進與媯樽在彭城匯合。

媯趙東都彭城之外,南府大將軍姜爽麾下的南府趙軍,排列在外城,等候媯趙當今的皇帝御駕。

由此媯趙以媯樽皇帝為中軍大元帥,蒯繭為總軍師,左路征南將軍姜爽、右路晉王媯樽、前鋒沙亭軍干闕,四路大軍,在彭城齊聚。

隨即媯趙號稱六十萬大軍,南下壽春。

左景壽春北府軍大將軍鄭茅,在壽春北府軍營共守軍十二萬,由於荊州被媯趙晉王圍困,已經分兵三萬進發救援荊州刺史鄭蒿,剛剛到達江夏。鄭茅頒發軍令讓三萬北府軍士兵回壽春,正在等候軍情。

鄭茅的知道荊州無礙,媯趙已經集全國之力,侵犯淮河,一定要將壽春收回,並且媯樽志不在壽春,而是建康。鄭茅向建康告急,徵調江南漢民及土著軍隊,策應壽春。

媯趙征南四路大軍已經逼近壽春。

鄭茅走到壽春北城城牆上,已經是黑夜,趙軍的先鋒軍隊已經逼近壽春,黑夜中趙軍沒有任何火把照明,而是在黑夜中緩慢紮營,讓鄭茅及手下無法看清到底有多少趙軍到達。

鄭茅站立在城牆上,穿著甲胄,看著北方的黑夜,冷風吹過,不禁瑟瑟發抖。親隨遞上狐毛披風,鄭茅擺擺手,讓親隨退下。

少都符也站立在鄭茅的身邊,但是眼睛看的是西方。

鄭茅手握著佩劍,慢慢抽了出來,劍身上銹跡斑駁,不知道浸染多少人的血液。

鄭茅苦笑道:「我本是大景的一個門閥世家,在東渡之前,沒想到以文職做到了大司馬,沒有親領過一兵一卒,東渡之後,我卻成為了一個在沙場上拼殺的軍人。」

少都符嘆口氣,「媯樽、媯鑒、干闕,姜爽,這都是當年的賤民出身,你說當年如果不是安靈台之盟,齊蜀作亂,篯鏗復生,這些人怎麼會把大景逼迫到如今的境地。」

「你我二人,都是身不由己,」鄭茅說,「三十年前我以為自己是大景的棟樑之才,你以為你是解救天下鬼治的無二人傑。可是呢……」

「可是大景的天下被我們親手葬送了半壁江山。」少都符說,「而罪魁禍首,竟然是我的師伯。」

「聽說聖上仍舊在建康的皇宮內每日修仙煉丹,」鄭茅說,「他要修鍊到什麼時候?」

「他一日不死,就要承受萬蟻噬咬的痛楚,」少都符說,「只能靠鹿矯生長新鮮的肌血,皮膚頭髮。」

「你還恨他嗎?」鄭茅說,「這八年,他知道你在壽春,也從來沒有問過你一句。」

「我小時候,他對我很好的,」少都符說,「我師父去世早,其實我是師伯撫養大,是他教我,我們單狐山門人以慈悲庇護眾生而生。可是他為什麼要變成這個樣子,因此在三十年前,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竟然坐到了殿堂之上,玩弄天下與鼓掌,置於蒼生性命而不顧。」

「這是你們道家門人的恩怨。」鄭茅說,「卻把我們全部都扭曲成了人鬼不分、苟延殘喘的螻蟻。」

「當年鄭公你權傾朝野,也沒有想到今天吧。」少都符說,「我也一樣,以為天下盡在我們道家四象神山門人的掌握之中。可是呢,鬼治還是來了,並且無法阻擋。」

鄭茅聽到這裡,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鬼治不僅來了,而且還要繼續把我們一步步吞噬,我們都以為鬼治由篯鏗而起,沒想到卻是我們親自扶植的媯轅。」

「建康徵兵的消息如何?」少都符問。

「沒有消息。」

少都符又問,「趕赴荊州,駐留江夏的三萬北府軍回程了嗎?」

「沒有消息,」鄭茅算了算,「應該還有兩日回到壽春。可是即便是這三萬士兵回到壽春……我們在六十萬趙軍面前,仍舊是螳臂當車。」

「我沒有看到沙亭軍。」少都符說,「媯樽沒有道理讓干闕的沙亭軍殿後的道理。」

「干闕得了他父親干奢太公兵法,」鄭茅說,「實在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麼手段要對付我們。」

「我很擔心干闕。」少都符說,「他不是他父親干奢,干奢對大景漢人還有同族情誼,而干闕是媯轅膝下的義子,沒有這些顧慮。」

「聽說他的叔叔干寶在建康?」鄭茅問,「還是大司徒的右長侍。」

「干寶不願意跟隨干奢父子在媯趙為官,很早就離開了洛陽,到了建康,現在正在修撰《景策》。」

「干寶他……」

「沒有用的,」少都符說,「干闕對媯趙忠心耿耿,絕不會為了一個在建康為官的親屬而背叛,在干闕眼中,媯轅才是他的父親,媯樽才是他的親兄長。」

鄭茅搖頭,「這都是我們當年落下的禍根。如今怨不得誰了。」

少都符突然驚覺起來,「出事了。」

一個飛鴿在黑夜中上上下下的飛到了壽春城牆上,飛到鄭茅頭頂,再也支持不住,從空中跌落下來。

鄭茅把信鴿接住,信鴿胸口邊緣一道巨大的傷痕,是羽箭割上的血痕,好在信鴿是鄭茅北府軍精心飼養的軍鴿,體力強健,受了重傷才勉強飛回了壽春,認得鄭茅。

信鴿在鄭茅的手中,翅膀撲扇幾下後身體僵直。鄭茅揭開了信鴿爪上的竹筒,拿出了軍信。

看了之後,臉轉向少都符,似笑非笑。

「干闕?」少都符問。

鄭茅點頭,「駐留在江夏的三萬北府軍,沒了。」

少都符說:「是啊,干闕,他行軍的速度,本就應該超出我們的計算。」

「在廬江,」鄭茅說,「你猜的不錯,干闕的沙亭軍的確是趙軍的先鋒,已經插入了壽春和荊州之間,深入到了廬江,並且一舉全殲了這三萬北府軍。現在干闕已經到了我們的身後。」

「他會去攻打建康?」少都符說,「還是折回來攻打壽春。」

「不知道。」鄭茅嘆口氣,「無論他是順江而下攻打建康,還是陸路迂迴包抄壽春,我們都必輸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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