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離並不可怕，死別才是不可挽回的

夏蘇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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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年齡的不斷增長，看到關於死亡的消息，越來越心懷悲傷，不管是符合自然規律的老去，還是自我層面的解脫，或無疾而終的突然離去，或飛來橫禍的束手無策，或英勇就義的決心……

這些離開彷彿都在提醒著我，生命多麼渺小啊，如此卑微的它在死神面前根本不值一提，那一天終究要來，不管你是誰，不管以什麼方式。

明天和意外，我們永遠不知道哪個先來。

一、 死亡的最初印象

姥爺是我人生中第一個接觸的有如此親近血緣關係離世的人。

2007年末2008年初，我姥爺終於熬過了一個新年，滿足了大家最後一起過個新年的願望，在新年的伊始，離開了我們。

記得是快放寒假的一個下午，我剛上完體育課回到教室，正在和我後排的男生嬉戲打鬧，姨夫在教室門口叫我出去，說讓我跟老師請假，姥爺住院了，後來和哥哥跟著姨夫進了我們縣城醫院的某個病房。

姥爺就躺在那裡，眼睛閉著，我叫他也不回答，後來大舅說，「姥爺現在是昏迷期間，別叫了，他聽不到，等什麼時候清醒了在叫。」

「姥爺怎麼了？」我問。

「自己在家不知道怎麼摔倒了，我發現的時候躺在地上。」大舅說。

那幾年，我姥姥在蘇州給我二舅帶孩子，姥爺一個人在家裡種地，他們住的是很多年前的老房子，拆遷的時候他不願意搬到山下去，所以那個半山腰就剩下他和另外一戶人家，後來那戶人家也到下面村莊生活了，那個山溝溝里，就剩下了他自己。

最後，姥爺還是沒有逃過死神的魔掌，半夜三點多，倒下後一直不出話的他，最後還是眼睛睜得大大的，想要跟我們說些什麼似的，慢慢的，他的心跳停止了，身體的餘溫漸漸消失，變成了一副僵硬的、冰冷的軀體。

兩天的白事，我們披麻戴孝，在春天的寒風中，在本該歡樂的中國新年的氣氛中，送他離開，和他告別。

北方的正月，土地還結著冰，一鏟一鏟的，帶著冰碴的泥土堆成了一個土疙瘩，這裡，便是屬於他以後的家了。

那時候，我才知道死亡是什麼東西，任愛你的人眼淚流到乾涸，任她多麼的揪心，多麼的悲痛，人死了，就再也見不到了。

二、死亡這堂人生必修課

現在，隨著意外事故的不斷增多，我也害怕有一天我會突然死去，我變得貪生怕死。

躺在床上，我害怕會突然地震，或者突然失火；

走在馬路上，我也是注意車輛，害怕出車禍；

天黑走夜路，我會加緊步伐，怕有人尾隨然後把我拖進小樹林挖走內臟。

世界這麼美好，我還沒有和愛的人告別，還沒有好好孝敬父母，還有很多風景沒有看過，還沒有看夠這個世界，就突然地死去，我無法接受。

但是，當那一刻來臨時，我還是會坦然接受，因為除此之外，別無選擇。

生老病死這個問題，與現實生活中的痛苦一樣，是任何人都無法預測和無法逃避的，只能勇敢地去面對。

從小到大，學校、父母和生活教會了我們很多，但唯獨沒有教過我們改如何面對死亡。

面對死亡，我們要做的心裡建設太多，不管是死亡者或者被動接受者，選擇活著和死去的勇氣一樣多。

三、拖累你們，還不如自我了結。

我的大伯，是個普通的農民。

大約五年前，他和大媽相繼檢查出胃癌，他們的子女用盡了全身力氣，籌集了做手術的費用，兩人先後做了胃部切除手術。

幸好手術做得還算成功，沒有擴散，兩人的身體狀況也慢慢恢復。

他們一家人覺得生活有了奔頭，只要身體健康，欠下的債可以慢慢還。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債還沒有還完的時候。大伯出了車禍，在他幾乎每隔一天都要走的路上，在他拔了青菜、蘿蔔給他城裡的兒子送去的路上。他的車子上還有臨行前剛做好的一靶子冰糖葫蘆，他每次進城都會帶上二三十串的冰糖葫蘆去賣。

腦部出血嚴重，加上重力的撞擊，之前胃部手術的情況不太樂觀，大伯住進了ICU，一直昏迷，滿身插著管子，只能靠呼吸機呼吸，家人日夜的守護著。

一個星期過去了，大伯偶爾清醒，看到兒女和老伴的第一句話，「花了多少錢了？」一個月過去了，病情沒有好轉，還是偶爾清醒一會，其他時間都是在昏迷。

村裡的老人們都說，

"這樣要死不活的，活到什麼時候，一天這麼貴的醫藥費，不得把兒女拖累死。"

可能大伯也是這樣想的吧，一天夜裡，護士查床時發現輸氧管鬆動，準備調整時，發現已經沒有了呼吸，可能他清醒時就做了這個決定，可能他甩掉輸氧管這個過程都用了很長時間，也用盡了自己全身的力氣吧。

大伯去世後，交通事故的賠償也塵埃落定，賠了二十萬。

村裡的老人說，「xx精明了一輩子，最後臨走臨走還把欠下的錢還了，也算沒有拖累他兒子。」

中國式的父母，最害怕的就是拖累子女了吧！

我們那邊的老人很多這樣，他們把子女養育成人，看著他們成家立業，如果身體健康，就這樣在家種田自給自足，孩子在外工作，也就過年能夠團聚；

如果身患絕症，他們就放棄治療，但是害怕別人說自己的子女不孝，所以就自我了斷。

作為兒女，不管父母病情如何，還要堅持去救治，就是因為他是自己的親人，沒有人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親人死去，都願意付出所有的努力想讓他活著。

種下一棵樹，最好的時間是十年前，其次就是現在，孝敬父母也是。

四、短暫的生命

高中時，學校里的一個學生，因為和同學發生爭執，於是到操場上單挑，其中的一個同學拿了刀子，可能只是嚇唬下對方，卻不小心直接插進了對方心臟的位置，救護車來的時候，我們看著醫生把他抬上擔架，從操場到學校門口，滿地鮮血。最後搶救無效，他媽媽在我們學校門口哭撕心裂肺。

大學時，一個晚上，學校的一個老師從8樓縱身而躍，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前年，鄰村的一個同齡人，喝醉酒了，可能打算抽煙，然後活活把自己燒死……

生命，真的很脆弱。

我們不知道身邊的人或者自己可能什麼時候就突然離開了，不管是親人、愛人、還是朋友，我們也不知道能陪伴對方多久。

請善待自己，善待他人；生離不可怕，死別才是不可挽回的。

我們每個人都應該好好活著，好好地對待身邊的人，在一起的時候，多說一句，多看一眼，多抱一下，說不定那一次就成了最後一次。

作者介紹

滌陽，一個熱愛文字的平凡設計者，熱愛這世間一切美好的事物，願做一顆溫暖但不熱烈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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