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報告:移民越來越多,澳洲人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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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導語
澳洲在過去十年間迅猛的人口發展主要是由於大量移民造成的。澳大利亞人口研究所(Australian Population Research Institute,簡稱Tapri)的一項調查顯示,54%的投票參與者希望移民減少。
但這其中存在一些差異,在希望未來減少移民的參與者中,多數人並未本科畢業,而這意味著教育水平很有可能影響到當事人對於移民形勢的判斷和評估。
2016年7月的澳大利亞選舉研究(Australian Election Study,簡稱AES)數據表明,從事文科及傳媒的72%參與者希望移民人數能夠增加,其中49%是教師和學者。
與之相對應的是那些並未獲得高等教育學歷的商業人士,他們是聲援減少移民的最高聲支持者。
AES數據還有一個驚人的發現,2016年選舉中60%的候選人都贊成增加移民,只有4%持反對意見。
這一情況在工黨和綠黨候選人中體現得尤為明顯。67%的工黨候選人希望移民人口增多,呈明顯不同的是,只有31%的工黨支持者贊成這一舉措。工黨候選人在這一問題上與綠黨候選人、而非自己黨派支持者的意見更為一致。
在對待移民問題的態度上,政客處於遠離普通選民的世界裡。
一年後,也就是2017年,Tapri發現74%的選舉人認為澳洲不再需要更多人口,54%的人希望能夠減少移民。
但這些公共意見在政策上影響微乎其微。
原因有二:遊說團體給政策制定者施加的政治壓力,文化進步者(其中大多數都接受過高等教育)產生的社會壓力。
▲ 緣何持續增長
在過去十年間,澳洲人口呈現井噴式增長,大部分原因是由於移民遷入(如下圖)。
近年澳洲城市發展迅猛,大量移民湧入,尤其是悉尼和墨爾本這兩座城市。調查顯示,悉尼人口將從2016年的470萬人增長到2046年的730萬;墨爾本將從450萬增長到730萬。除非移民減少,否則四十年後,城市人口可能還會突破730萬。
但近年鮮有公眾批評,也沒有有效的政治反對,這一現象並不意味著移民問題因為缺乏負面的公眾意見。那麼為什麼缺乏挑戰者呢?
有兩個主要原因,其一在於政治。
☆ 遊說團體的增加
移民高增長背後有雄厚的商業利益作為支撐,在政府內部則是財政部和澳洲儲備銀行。遊說團體(the lobby)的宣傳得到了自由黨-國家黨聯盟(即由澳大利亞自由黨和澳大利亞國家黨及其它關聯地方性政黨組成的右翼保守派聯盟)和工黨反對派(the Labor opposition)的支持。
多方合作意味著人口增長這一議題將不會在議會中進行討論,其所形成的公眾討論是無論哪個黨派都不願意看到的,所以無論政府還是反對黨都不熱衷於制定明晰的人口政策。政客們對此保持沉默,主流媒體沒有可以報道的東西,長此以往,有助於保持這一形勢持續下去。
儘管74%的群眾簡稱澳洲不再需要人口,兩黨合作和沉默意味著對於人口增加因果的政治討論相當稀少。
☆ 進步分子階層
另外一個影響因素在於進步分子階層(the progressive class),即接受過良好教育的左翼知識分子。他們的態度就如同美國的進步運動那樣,反對歧視、倡導多元化、社會公平,以及歡迎移民。他們偏向於世界主義者,對種族問題有著清晰的想法;對他們中的很多人來說,這一問題中就包括移民。
先前的研究顯示,在人口增長的代價這一問題中保持緘默的主要集中於文化進步者。正是這些人最有可能將移民推動的人口增長的價值視為仇外心理的跡象,他們把支持移民與對尋求庇護者開放邊界混為一談,並爭辯說移民問題必須得到政治家和記者極其謹慎的對待。大多數人傾向於認為對移民、包括移民帶來的人口增長的批評就是種族主義。
大多數進步主義者來自正在崛起的高等教育畢業生群體,他們的態度在尊重世界主義者、重視多樣性、傾向於對尋求庇護者提供半開放或完全開放邊界的校園文化中形成。
過去以經濟上的資源再分配為鴻溝的左翼與右翼之差別已經被改寫,新分歧在於社會和文化問題。現在如若想成為左翼,必須得在原住民利益、文化差異和尋求庇護者問題上持積極進取的態度。很多左翼分子在嚴肅的媒體文章和學術文章寫作中都很積極,他們在公共討論中扮演著「思想領導者」的角色。
▲ 對待移民的態度:高學歷者VS未畢業者
根據2016年AES的調查顯示,在對待移民的態度上,不同職業群體之間存在顯著差異。這種差距在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與非大學畢業生之間體現得尤為顯著。
圖二體現了不同職業和學歷人群對於移民的態度。調查人員對基本上所有專業人士和管理人員的學歷都進行了分析(有少部分從業者未進行教育背景分析,因為他們的數量太過微少,對於整體數據太過具體,沒什麼用)。
例外來自於藝術類和媒體類的人士。他們的樣本容量只有24個,12個本科畢業生和12個非本科生,因為數量不多,所以被分在了一個組別。即使只有24個樣本,但他們的差異也異常明顯,結果也依舊重要(這意味著它們與整個樣本之間差異的概率僅僅是偶然造成的,不到百分之一)這些人中包括記者,媒體製作人和主持人,電影、電視、廣播和舞台導演,作者,書籍和劇本編輯等。
儘管澳大利亞人口眾多,但仍有近四分之三的人希望將移民人數增加到更高的水平。
藝術和媒體專業人士在促進或者打壓辯論方面處於有利地位;他們可以被認為是國家的領導者或事實上的審查者。圖二所示的數據表明很多人都傾向於利用他們的媒體管理來支持任何對移民推動增長的批評。
最有利於增加移民的職業類別是從事教育工作的教師和學者的專業人員——這是另一個可能產生諸多思想領袖的群體。對移民最不熱衷的專業人員類別包括法律、福利體系和健康專業人士。
管理者們在這個問題上存在分歧。擁有高等學歷的管理者比沒有高等學歷的管理者更傾向於移民的增長。
但AES數據也顯示,這兩個群體的收入和就業部門不同。沒有高等學歷的管理人員家庭年收入較低:其中27%的家庭年收入超過14萬美元,而在擁有高學歷的管理人員中則為48%,與他們相比,前者被私企僱傭的可能性是兩倍,而在公共部門工作的可能性只有一半。
圖二中最引人注目的發現是高學歷者更有可能希望增加移民而不是減少。
▲ 對待移民的態度:支持者VS競選者
下表來源於2016年AES的數據,其中對比了投票人對待移民的態度。
競選人則來自澳洲的四個主要黨派:工黨、自由黨、國家黨和綠黨(自由黨和國家黨已經聯合形成自由黨-國家黨聯盟)。
數據表明,不滿意人口增長對其生活質量產生影響的候選人,幾乎不可能在議會中尋找到擁躉。候選人的思路和支持者很不相同,與未畢業者的思路更不一樣。
60%的候選人希望澳洲迎來更多移民,只有6%的候選者與大多數未畢業者(49%)的想法一樣,希望減少移民。
可以看到工黨候選人和工黨支持者在移民問題上分歧很大,圖四顯示支持移民增加的工黨候選人是投票人的兩倍之多。
三分之二的工黨投票者希望移民減少,而在候選人中這一比例僅有2%。
除綠黨以外,兩大主要黨派以及一系列較小黨派(即其他黨派)的支持者均對高移民率表示幻滅。這一問題在大多數支持者和幾乎所有候選人之間都有著很大的分歧。
工黨候選人和綠黨候選人的想法幾乎完全一致。相比較綠黨支持者,他們的態度也與綠黨候選人更接近。
圖四同時也表明,相對於四大黨的支持者,那些聲稱已經給較小黨派投票的人對高移民率更不滿意。
為什麼候選人和支持者的態度天差地別呢?議會成員的教育背景可能說明了問題所在。
2016年,87%的眾議院成員擁有學士學位,而在參議院成員中比例是76%。相比較1901年的15%和1980年的40%,學歷水平有了顯著提高。
然而這一變化不足以過分解釋為什麼圖三中顯示候選人和支持者之間如有此大的鴻溝。選舉效應、遠離普通選民的群體文化、富有的說客以及與媒體精英之間的相互依賴關係,都有助於造就一個由政客及其親密夥伴組成的內部階層。在移民問題上,他們處於一個遠離普通選民的世界。
▲ 公眾討論、公眾意見,以及緘默
高移民現象持續存在的第一個原因是政治原因,第二個原因則是社會因素。除內部階層的限制之外,還有更廣泛的進步分子階層,他們支持繼續移民這一規則。
但存在的不只是規則,它們是由無知所支撐的。2015年末澳大利亞可持續人口調查發現,大多數選民對人口增長的動態知之甚少,這是大多數高等教育者所共有的無知。
美國學者加里·弗里曼(Gary Freeman)認為,選民對移民問題一無所知,因為公共辯論受到限制,可靠的數據難以找到,而且沒有解釋就難以解釋。弗里曼還斷言,即使是傾向於溫和的懷疑主義的學者們,也會謹慎地避開可能導向這種趨勢的話題,比如人口統計學與環境之間的關係。
此外,媒體中還有信息管理:「記者決定公共言論的可接受限度,那些偏離這些界限的人或被忽視或被攻擊,直到他們被撤職或辭職」。政府不但沒有促成信息的傳播,反而掩蓋了信息的傳播。例如如朱迪思·斯隆指出的那樣,2017-18財年的預算文件中甚至沒有提到計劃中的移民人數。
▲ 對待移民的態度以及種族主義
Tapri製作的調查問卷中的第二十題為:你認為質疑移民率過高的人算是種族主義者嗎。
將近三分之二的澳洲投票者認為是,那些人某種程度上確實是種族主義者。
但他們是否認為提出這種假設是正當的?第二十題後繼續跟進了一道題,只有在上一題回答了「是」的人才可以作答。
表二顯示有1/3的人表示這一假設很正當,剩下的2/3都認為這一說法並不公平。然而受過高等教育者中有41%認為這種假設很正當,59%認為不公平,而在未接受高等教育的人群中認為不公平的比例達到了75%。
這兩個問題過去常被用於建構表三中的「自由言論變數」。對於移民和因此呈現的人口增長問題而言,這是衡量有效言論的標準。
第20題回答了「是」,然後又說「因為他們通常是種族主義者」的人被稱為「反對種族主義的衛士(guardians against racism)」。
反過來那些認為「質疑高移民率過多者是種族主義者」,同時又承認這一假設有所偏頗的人被稱為「受移民威脅者(threathened)」;那些不認為「質疑高移民率過多者是種族主義者」的人被稱為「無畏者(fearless)」;那些說不知道答案的人被稱為「困惑者(confused)」。
表三證明,1/5的人可以被稱為反對種族主義者的鬥士(其中1/4接受過高等教育)。相反,幾乎一半的受調查者對調查問卷提出的問題感覺受到威脅(相對而言,在未接受高等教育者中比較多,但在高等教育者人群中比例也不低)。另兩種人群「無畏者」和「困惑者」在教育水平上沒有顯著差異。
或許看圖會有更直觀的感受。
在所有的高等教育畢業生中,26%的人持強烈的道德立場,即認為質疑高移民率通常來說是種族主義的表現,這一立場與大多數進步主義者的價值觀非常吻合。
但堅信「質疑高移民率者就是種族主義」這一說法不公平意味著受威脅者自己被阻止提出這個問題了嗎?所有回答者都被要求作答下一題(第22題):在與朋友同事提起移民問題的時候,你有感覺到不舒服過嗎?
有五種回答類型,其中一種為:是的,如果你這麼做了,別人會誤解你。圖六展示了受調查人是否相信危機本身就存在,只是他們自己不能暢快地討論這一問題。在回答「是的,你問了這個問題,就會被他人誤會」的人中,受威脅者(the threatened)多於反種族主義衛士。
擔心被被譴責種族主義的受調查人更有可能聲稱,人們會誤會你,如果你質疑移民人數過多,這一現象在高等學歷者人群身上十分明顯。很少有高等學歷者感覺受到威脅(如圖五所示)但是其中有很多人是不願表露心聲的。
圖七顯示受威脅者傾向於移民人數減少,在未接受高等教育者身上體現得非常明顯。綜合圖七和圖八,那些反種族主義衛士的高等教育者比受威脅者更希望移民增加,而不是減少。75%的受威脅者希望移民減少。當受移民威脅的高等教育者避免說出心聲,渴望減少移民的時候,那些同樣受到移民威脅而教育水平較低的人卻勇敢地說出了真話。
大多數受威脅者都希望減少移民,可是他們不可能說出來。如果採用調查人員面對面採訪(而不是填寫紙質問卷)的話,人們更不敢說出實話。
數據證實了這樣一種現狀,即進步性價值觀在高學歷教育者中尤其強烈。這些價值觀使許多衛士傾向於譴責移民懷疑論者,並導致其中相當高比例的人支持移民入學人數的增加。相比之下很少有受威脅的人想要增加移民人數,尤其是那些沒有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但圖八也顯示,許多高等教育學歷者是既感受到了威脅,又不希望增加移民人口。
儘管他們有非凡的溝通技巧,但持懷疑態度的高等學歷擁有者可能會發現,與未受到高等教育的人相比,他們很難就移民提出問題,因為他們的朋友和同事很可能是進步分子,其中一些人很快就會譴責持懷疑態度的人,並將他們排除在外。持懷疑態度的高等教育學歷者擁有更多的資源來證明自己的觀點,但同時,他們也可能承擔更高的個人風險。
以上這些發現加在一起意味著,很大一部分人支持減少移民人數。事實上自從Tapri調查進行以來,又有兩項民意調查證實了這一點:2018年4月,一項新聞調查發現,56%的選民認為移民人數過高,而在同一個月,研究發現64%的選民認為過去十年來移民的人數太多了。
▲ 結語
在移民推動的人口增長問題上,澳大利亞選民內部存在著強烈的分歧(當然,選民和候選人之間的分歧更大)。群體之間的差異很大程度上可以解釋為選民在多大程度上受到增長壓力的影響,以及促進他們的想法形成的文化環境差異。
事實上在澳洲,移民已經很多了,但對於政府和那些提倡多元文化的進步分子來說,外來人口的增加並不是那麼嚴重的問題,因此他們對此選擇避而不談,進而導致媒體行業的緘默。所以在對待移民的問題上,我們才會在各個平台上聽到不同的聲音,見到不同的說法。
鑒於不同個體所受教育程度的不同、所處社會地位的相異、以及個人成長生活經歷也有差異,我們需要用全面、客觀的態度看待移民問題。
以上內容來自澳大利亞人口研究所(The Australian Population Research Institute)
官方網址:http://tapri.org.au/
文章地址:
http://tapri.org.au/wp-content/uploads/2016/04/Immigration-public-opinion-2018.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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