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了兩年時間,為她造了一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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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時,我去師兄老彭的出租屋打遊戲,一進門我就驚呆了。平日在學校里西裝革履呼風喚雨的老彭,竟然住在這樣的地方。
吃完還沒洗的碗盤堆在發黃的廚房裡,衛生間沒有乾濕分離,馬桶的四周因為積水長出了青苔。我踮著腳繞開進門處的垃圾,小心翼翼地走到他的床邊。
老彭是個深度遊戲愛好者,Switch、PS4、XBox 和外星人散落在房間各個角落。全新的電子設備,和出租屋的髒亂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也是那晚,我暗暗下決心,自己畢業以後一定不能住這樣的地方。
一年後,輪到我畢業了,我也要走出學校,去找個出租屋落腳。第一次去看房,我爬了 7 層,到了這個中介說的「絕世好房子」。
門框搖搖欲墜,光線不好,陽台濕漉漉,裂縫旁也長滿了青苔,房間的每一處都散發著似曾相識的霉味。房子被隔成了 7 個房間,每個房間里有 4 張上下床,整個房子睡進了 53 個人。
「你看,我沒騙你吧!這兒還有三個空床位呢!離地鐵口和 BRT 都近,又是市中心,才 700 一個月,去哪裡找這麼好的。」中介一臉假笑地對我說。而我扭頭就走。
接著我又看了四套不同地方的房子,無一例外,破爛不堪。
逛廉價的出租屋就像是在揭一座城市的傷疤,我想不到在一棟棟光鮮的大樓中間,還夾著這麼多髒亂的老城中村。看房子耗掉了我所有的耐心。
直到豆瓣的一個阿姨說,她家裡有個小房間可以讓我住,看在我剛畢業的份上,只收我 1500 塊的借住費。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答應了,住進了人生中第一間出租屋。
住下沒幾天,我就發現有些不對勁。房東夫妻總是沒日沒夜地吵架,我和女朋友躲在房間里不知所措。於是,住了不到一個月,我就向他們提出了搬走。
恰好有個師兄準備離開廣州去北漂,租的房子空了出來,他讓我直接住進去,什麼都準備好了,網路和傢具都齊全,唯一的缺點就是要爬樓梯上五樓。行行行,爬樓梯算什麼,只要有得住就行。
什麼溫馨的小窩、美麗又陽光的早餐、兩個人待在家裡對著大電視煲劇、開心地打鬧,這些美好的場景,早忘了。這樣一住就是三個月,我們還領養了一隻小貓。
跟別人提起這房子時,也從原來的 「來我那出租屋玩嗎?」 改成了 「有空來我家玩吧!」
可緊接著,楽扎扎(我的女朋友)逛街時摔了一跤,骨折了。我給行動不便的她買了一張輪椅,每天上上下下地搬輪椅,攙扶她上下樓。
前面有個坐在小車上的小朋友
扎扎在看他
一個 173 cm 的巨型女子,壓在我瘦小的身軀上,爬五層樓,就算是青壯年時期的成龍大哥也堅持不了多少天。
有天晚上,好不容易才把楽扎扎搬進了家裡,我們坐在客廳的舊沙發上喘粗氣,這時候一個大老鼠從廚房裡竄了出來。
我們都被嚇了個半死,但還是要壯著膽拿起掃把去驅趕它們。
這隻老鼠,成了我再次搬家的理由。
這次我一咬牙,租下了一套獵德村的兩房兩廳,下定了決心要住在有電梯、離公司近的地方。我和楽扎扎去逛了宜家,買了一組收納隔板,還買了衝擊鑽,將隔板全部都安裝到了牆上去。
這樣好好地打扮一番,終於有那麼一刻,我覺得生活在慢慢變好。
可萬萬沒想到,兩個月後房東來家裡檢查,看到我在牆上安裝了那麼多隔板,很不開心,要我全部拆除而且必須找工人來將所有釘孔補好,否則下個月就收回房子。
我真的受夠了這樣的飄忽不定。
從城中村換到舊小區,再從樓梯房換到了 CBD 的電梯房。
租金的價格在翻倍地上漲,卻始終沒有辦法填補我內心的不安。
那種隨時被趕走,連在牆上敲一顆釘子都要通過好幾個人的「審批」,完全不知道下個月會不會漲租金的漂泊感,太讓我心累了。
「我太想太想要有個完完全全屬於自己的小空間了。」我盯著不遠處的廣州塔,默默下決心,要買人生的第一套房子,完全改變現在的生活狀態。
可買房也並不是一帆風順,很多人都不太支持:
國家在調控房價,現在買不划算;
你是外地戶口,只能買公寓,以後難轉手;
你剛畢業,不應該讓自己那麼快背上債務;
你這點存款,只能買個棺材那麼大的房子,還不如以後存更多的錢再買;
租房子也可以很幸福呀,不一定要買房子;
買房只是痛苦的開始,月供、交稅、裝修、傢具、電器都是大開銷,你行嗎?
一個買了房的朋友說,為了看房他一個晚上去了七處地產。好不容易看上一套,結果第二天限購令一出,漲了 15 萬。
我看著自己工資到賬的簡訊提醒,陷入了沉思。
我希望自己的房子里要有榻榻米、大書櫃、衣帽間,開放式廚房、浴缸、雙盆的洗手台,27寸的電腦、51寸的電視、智能馬桶,還有可以跟朋友一起玩耍的客廳。還想要和楽扎扎一起住在裡面,每天都很開心地迎著陽光起床,在好看的廚房裡做早餐。
租房不能實現以上的任何一個幻想。
千挑萬選後,我相中了一個距離公司十多分鐘車程、市中心邊緣的小公寓。它在 14 樓,室內面積只有 35 平米,透過落地窗,能看到不遠處的珠江和掛滿燈飾的遊船。交樓那天,我和女朋友接到開發商的通知,去領鑰匙。
第一次見到這個房子時,它空空如也,一眼就能望到盡頭。
我坐在房子最中間的地上,嗷嗷地就哭了起來,我對楽扎扎說:「委屈你了,我沒有本事,只能讓你住上這樣的小房子。」她倒是很開心,「已經很好了,起碼以後就算一無所有也有個地方可以待著。」
「我們可以把它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一定會很溫馨。」楽扎扎鼓勵我說。
於是我們又開始忙下一件事:裝修。
我們先後大概去了三家裝修公司,當我說完那一連串想要的東西後,每一個都說不可能,的確,這麼小的地方,放進一張床就沒有空地了。可我不服氣,「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裝修么,我自己學。」
我買來裝修的書,一點點地研究。怎樣配色,廚房的動線怎麼設置,水電位怎麼安排,一樣樣用筆畫在了紙上,最後再找施工隊將紙上的東西一樣樣製作出來。
傢具公司做不了的傢具,我就將傢具買回家後,自己再用電鋸鋸出適合這個小房子的長度和高度。
完全屬於我自己的小天地,我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我愛鑽幾個孔就鑽幾個孔,我愛切哪個傢具我就切哪個傢具。
我在鋸木頭
楽扎扎在擰衣櫃的櫃門
我們在裝洗手台
季節已經從夏天變成了冬天
折騰了大概兩年的時間,我們才最終搬進新家。因為沒有太多的錢能一次性配齊所有東西,我們只能每個月攢錢,只添一件新的傢具或電器。剛開始住進去的時候就只有床和空調,慢慢地,它成了現在的樣子。
說實話,簽了合同刷了卡之後,我確實產生了朋友們說的擔憂。但是,這個完全屬於自己的「彈丸之地」帶給我的幸福感遠遠超過它帶給我的壓力。
為它付月供,像個甜蜜的負擔,每過一天就會有一塊磚又屬於我。為了一個落腳的地方,我和很多人一樣,折騰,折騰。
直到搬進房子那一天,我跟我媽說:「媽,我有家了…」
媽媽意外地局促起來:「本來,咱不就只有一個家么?現在,你告訴我你有了家,但我不在裡面了。你長大了,我高興…」
我只想到四個字:不可遏止。成長不可遏止,挫折不可遏止,改變,更不可遏止。
《十八歲出門遠行》中的第一句話是:柏油馬路起伏不止,馬路像是貼在海浪上。
我不停往前走,有人陪伴我,有人離開我,有人觀望我。一切都在變,每一天我都像是在路上,也像是在海上。
遠行的每一步,都要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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