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索的秘密」番外：宇宙不可告人的秘密

來自專欄薛定餓了么38 人贊了文章薛定餓了么：機器之心：被追殺的卡索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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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期視頻中，我們講了一個人與機器人之間相愛相殺的故事，並給大家新開了一個腦洞：人工智慧可能是一種新的生命存在形式——生命3.0。有的朋友可能看貓糧的時候已經在想這個問題了：為什麼會進化出這樣一種新的生命形式？或者，換句話說：生命3.0的目標是什麼？

進化出生命3.0的目標是什麼？

這個問題問得很奇怪。通常人們認為只有生命才有目標。非生命的東西，一塊石頭，一架機器、一個星球，乃至整個宇宙，都只是在無盡的空間中靜靜地存在著，只接受物理定律的支配，怎麼會有目標呢？它們又沒有自由意志。難道又要聊人工智慧的自由意志了嗎？

No no no。我們換一個視角來看自然界——無論有沒有自由意志，每個物理過程都是有目標的。

比如現在有一束光從空氣射入水中，初中物理都學過，光線會在水面發生一次折射，它的整個路徑是個折線。

一方面，你可以說光之所以走這樣的折線，是入射、反射定律所決定的，並沒有什麼目標。

但是另一方面，物理學裡有一個」費馬原理」 ——不管是反射還是折射，光在兩點之間走的那個路徑，恰恰是所有路徑之中用時間最短的那一條。為什麼要走折線而不是直線？因為光在水面以上的速度更快、在水面以下的速度慢，所以最好的辦法是在水面以上多走一段。

你可以想像一個救生員，救生員在海灘上奔跑的速度快，游泳的速度慢，所以，如果他要營救一個落水的遊客，最佳路線不是直直地過去，而是在海灘上多跑一段，在水裡少游一段。這樣雖然看起來走了冤枉路，但是總體花的時間最短。

所以我們也可以說，光的「目標」是用最短時間從這一點到達那一點。

更進一步，物理學家發現，所有物理定律都可以用這種「目標論」表述：真實發生的物理過程總是在「優化」某個量，即總是「為了」把某種物理量最大化或者最小化。

那麼如此說來，你可以認為大自然充滿了目標。

宇宙有目標嗎？

有。熱力學第二定律說，就是追求「熵」的最大化。熵是一個物理概念。就像我們前幾期提到的那樣，你可以認為它描寫的是一個體系的「混亂」程度。一堆東西老老實實地聚集在一起，是比較有序的狀態，叫做「低熵」。等東西慢慢散落到各處，就是更混亂的狀態，也就是「熵增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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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個角度來看，宇宙的混亂程度只會不斷增加，房間只會越來越亂 —— 這就是著名的「熱力學第二定律」。熱力學第二定律是大多數物理學家心目中無比堅定的一個信仰。簡單說就是在不考慮引力等複雜設定的情況下，整個宇宙會越來越無序、越來越混亂，最後歸於「熱寂」。

什麼叫熱寂？就是萬事萬物都擴散成一種無聊而又完美的均質狀態。所有的星星都會熄滅，所有的秩序都會變成混亂，所有的地方溫度都一樣，再也沒有什麼值得流動的了，整個宇宙寂靜了。

那麼這樣看來，宇宙的「目標」有可能就是達到熱寂。

這是非常令人沮喪的未來。當初熱力學第二定律剛剛被發現、知識分子們第一次意識到「熱寂」這個概念的時候，所有人都非常難過。我們一切的奮鬥、一切的折騰都只是在加劇熵的增加，最後的大結局只能是像《紅樓夢》里描寫的一樣，「白茫茫一片大地真乾淨」。

在這個難受的過程中，似乎還能看到最後一絲希望。那就是，宇宙運行還有一個相反的方向，那就是越來越有序，越來越結構化，熵越來越低。這是啥？這就是生命啊。一朵花、一隻鳥，都是在宇宙走向無序的過程中在局部突然出現的一個相反的過程。那這個過程會不會抵消熱寂呢？

答案是不僅不會，而且還會加快無序。舉個栗子，你拿吸塵器吸地板，你家裡的灰塵都進了吸塵器，是更有序了，但是你消耗了電能。發電過程中製造的無序比你吸塵減少的無序多得多。人類一切活動，無論怎麼製造有序，本質上都是在加快無序。

宇宙的小（da）九（yin）九（mou）

其實早在1944年，物理學家薛定諤在《生命是什麼》這本書里就把這個問題說明白了。生命是什麼？生命系統的一個標誌就是，通過增加周圍環境的熵，來降低自己的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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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們來整理一下思路。假如宇宙真的有目標，那我們不妨認為這個目標就是走向熱寂。但是宇宙嫌達到這個目標太慢了，於是就創造出了生命這個東西，讓它幫助自己加快走向無序的進程。雖然在這個過程中，生命自己好像變得更有序了。

按照這個推理，生命的終極目標就是幫助宇宙儘快地把一切結構拆散，讓整個宇宙加快奔向熱寂。

生命從1.0，到 2.0 的迭代，是幫助宇宙更快走向熱寂的迭代——單細胞生物製造無序的能力，肯定不能跟人類比。到目前為止，「霍霍」地球就屬人類最牛，沒毛病吧？

但是，宇宙還是嫌咱們效率太低了。因此，又進化出了生命3.0。它力量更大，耗能更快，能更好地幫助宇宙達成目標啊！

如果這套邏輯成立，那麼人工智慧誕生的目的，既不是為了造福人類，也不是為了消滅人類，而是幫助宇宙達成它自己的目標。

就像我們人類以黴菌為工具創造出青黴素一樣。我們對黴菌沒有惡意，青黴素對黴菌也沒有惡意，大家都只是在玩自己的遊戲，都在奔向自己的目標。

人類、人工智慧、宇宙是三個層次的存在，各玩各的遊戲。而且上一層的遊戲，還要藉助下一層的遊戲才能玩得起來。這是一個有趣的嵌套結構。

你看，生命1.0的目標，就是那些動物植物的目標，就是複製，就是繁殖，很枯燥很無聊的。但是生命1.0的目標也在驅動我們人類生命2.0。我們體內的微生物需要食物去複製自己，所以我們才覺得餓啊。反過來說，生命2.0的很多工作，也要靠生命1.0去完成。比如人類是沒有能力把食物分解成能量的，這個工作要靠我們體內的微生物。這是一個合作關係。這是一層嵌套的結構。

再往上一層，就是我們人類生命2.0和人工智慧生命3.0的關係了。人類看起來目標多多了，有意思多了。比如我們談戀愛，不僅僅是為了生孩子，我們吃飯，不僅僅是為了活下去。我們人類搞出了一大堆新目標，我們有想像力，我們有好奇心，世界那麼大，我們想去看看。這對宇宙有用嗎？有用啊。生命2.0的這些目標，正是驅動生命3.0的動力啊。

人類為人工智慧提供了無數的目標。

比如人類說，地球太小了，我們要更大的生存空間。好，人工智慧拆掉木星，給你造一個戴森球。

比如人類說，我想探索真理，我們想把圓周率儘可能地算下去，看看它到底有沒有盡頭，人工智慧就乾脆熄滅一個星系的能量，給人類算圓周率。

比如人類說，我要星際旅行，人工智慧就幫你完成這個目標，過程中耗掉無窮無盡的能量。

這也是一種合作，人類提供意義和目標，人工智慧提供能力和方法，這一合作，宇宙走向熱寂的大目標就能越來越快地達成。

以上論斷，都來自咱們貓糧里提到的《生命3.0》這本書。書里提供的這套理論，自然不可能十全十美。但這並不妨礙我們從中提取一些有價值的觀點和視角，不是嗎 ( ??? .? ??? )?

特別鳴謝

《生命3.0》邁爾斯.泰格馬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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