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野史》之神醫

《人間野史》之神醫

來自專欄平原公子的大槐安國42 人贊了文章

一天下午,許三行醫歸來,忽遭大雨,他背著藥箱在一棵大槐樹下避雨。

卻見一騎馬突風冒雨而來,把一個穿著灰布軍裝的漢子摔在他面前,許三想起來,兩個時辰之前,集子槍炮聲大作,兩票人馬乾了一仗,這位軍爺,大概是戰場上下來的。

那人摔在地上,腳還卡在馬鐙里,被馬拖著走,疼得大聲慘叫,許三把馬牽住,把他拉到樹底下,發現膝蓋骨已經骨折錯位了。他小心翼翼用手指推著那些斷骨,像玩麻將牌一樣,把它們重新整理、拼接在一起,然後用力一扣,下半截小腿聽話地投入膝蓋關節中,就像木匠玩榫卯一樣。那軍官本來都疼暈了過去,被他這麼一折騰,又疼得大叫一聲醒來。

軍官拔出手槍就要崩了他,他說莫急莫急,還要給你上膏藥和夾板,不要亂動,亂動的話這條腿就廢了。

他身邊只有膏藥,夾板早用完了,沒有辦法,只能從槐樹上折下兩根樹枝,先敷上膏藥,然後用繩子和樹枝給他牢牢固定住。後人把這件事傳的神乎其神,有人說,那軍官的斷腿被兩根槐樹枝一綁,居然能站起來行走了,還有更誇張的,說軍官的腿骨已經沒用了,許三用兩根樹枝代替了骨頭......

總之,這位軍人的腿是得救了,許三的醫術聞名遐邇,人稱許神醫。過了幾年,一位「大帥」派人到許三的莊子上送謝禮,整整三大箱子銀元,許三於是發了財,開始做藥材生意,生意越做越大,一直做到省城和上海。

徒弟

到了中華民國的時候,許三已經是上海灘上著名的中藥行老闆。

他娶了妻子,雇了很多學徒和幫工,做著各種生意,上海灘的各路軍頭、老闆,都很照看他。曾經有個洋人要高價收買他的膏藥秘方,被他一口回絕。

雖然骨科的診所還開著,但那個時候,他已經很少親自動手給人治療骨傷了,也很少自己開方配藥了。他收了個年輕的小徒弟,出身窮苦,原本就是個碼頭工人,有兩膀子力氣,人也聰明,選葯配藥,正骨推拿,學得極快,許三很喜歡他,想要把衣缽相傳。只是這孩子自從跟他識字之後,總是跑到一些奇怪的地方去參加這個會那個會。

許三總是勸他,年輕人離那些江湖幫會遠一點,小徒弟總是笑著說:「師父,那不是江湖幫會。」許三隻希望他能夠好好行醫賺錢,將來做個上等人,不要一輩子當學徒工人,但他老喜歡和黃包車夫、紡織女工混在一起,還給他們免費推拿正骨,治療小傷小病。

有一天深夜,忽然上海街頭槍聲大作,就像許三年輕時的那個雷雨之夜,他知道,世道變了。昨天還是同袍作戰的兄弟,今天就是你死我活的仇敵,他打開窗戶,風雨的濕氣中帶著濃重的血腥味兒。

忽然間,有人乒乒乓乓射門,他開門一看,是小徒弟,他赤著雙腳,身上還有血跡,背上背了一個昏迷不醒的人,那人穿著西服,帶著眼鏡,許三認識他,他可是著名的李先生。

許三什麼都沒問,和小徒弟兩人七手八腳把李先生抬到夾壁間的密室,放他躺下,看了看,是槍傷,倒不致命,但也需要緊急處理。正在憂慮的時候,忽然又有人乒乒乓乓射門,小徒弟忽然咕咚一個頭磕在地上。

他說:「師父,這位李先生,是我的老師,也等於是我另外一個師父,請你照料好他,務必讓他活下去,他活著,可以救很多很多的人,比我們爺倆救的多。」

他重重磕了三個響頭,飛奔出去開門,許三高喊著他的名字,追了出去,小徒弟打開大門,一群便衣軍警長槍短槍殺了進來,小徒弟單手一撥,分開槍林,直奔為首的張隊長,骨節凸起的大手直接扣住了張隊長的頸椎,張隊長的頸椎,他最熟悉不過了,老張有頸椎病的老毛病,經常要到許家的診所來治療,小徒弟替他推拿過好幾回了。

小徒弟眼露凶光:「張隊長,我是工人糾察隊的,我跟你走,不要為難我師父,他什麼都不知道,這份功勞送給你,我捏閉了你的穴道,如果沒有我師父替你施針用藥,你活不過三個月。」

張隊長只覺得自己頸骨咯咯作響,頭痛欲裂,眼冒金星,尿都嚇了一褲襠,連忙喊道:「手下留情,我抓你就夠了,和許大夫無關!」

許三還喊道:「小鬼,不要殺人!」,小徒弟回頭看他師父一眼,笑道:「師父,我跟你學了藝,就是醫生了,醫生只會救人,不會殺人!」

那晚,小徒弟跟著便衣隊走了。

聖人

後來,許三聽說,小徒弟當晚就被槍斃了,張隊長為了泄憤,嚴刑拷打了半夜,還把他一雙手的手指關節全用鐵鎚敲碎了。那可是一雙接骨正骨的妙手啊,許三搖頭嘆息。

許三請來了西醫,給李先生做了手術,去除了子彈,許三目睹了洋人醫生開刀切肉的本事,暗暗佩服,心想,自己是不成了,後世的徒弟和子孫,得學西醫,得學科學。

李先生康復後,常和許三聊天,許三覺得他真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說的那些道理,他從來都沒有聽說過,許三常常聽他說:「為什麼中國這麼糟糕,總是被人欺凌,就像這上海灘一樣,洋人可以橫行霸道,草菅人命,是因為,中國自己就不公平,自己人就不把自己人當人。如果上海的有錢人,都像許大夫這樣,對待病人一視同仁,無論貧賤富貴,哪門哪派,都肯救助,那上海就有希望了,中國也就有希望了。」

許三說:「慚愧,我只是治個傷病,卻救不了命,我那可憐的小徒弟啊,真是個傻子,李先生,你們那條路,不是一般人能走的啊!」

李先生坐在庭院中,望著天邊的血色晚霞,幽幽地說:「不,他不是傻子,他是聖人。」

許三保護了李先生很久,後來秘密送走了他,李先生說,他還會回來的,到那個時節,這世上就會太平,人間就會公平,中國會沒有壞人,每個人都是聖人。

許三回到家中,關起門,暗暗對自己說:「自己做聖人可以,要求所有人做聖人是不對的。」

兄弟

後來,七七事變了,淞滬會戰了,國軍敗了,日本人進了上海。

許三的藥行和診所開在法租界,暫時還安全,照常營業,有一天晚上,門房來報,有個年輕人求見,先送上來一個盒子,說許大夫一看便知。

許三打開一看,是一根乾枯發黃的槐樹枝,他大驚失色,說趕快請進來。那個穿黑西服的年輕人納頭便拜,口稱許伯父。原來,他就是當年許家集大戰中腿骨受傷的宋大帥的兒子小宋。

小宋說,父親早就歸順了國民革命軍,現在正在山西戰場上和日寇血戰,自己是軍統的特工,到上海投奔許三,是有任務在身的,想在他這裡,秘密設個電台,對外就稱是許三的藥材供應商。他怕許伯父不答應,宋大帥就給了他一根槐樹枝:「你懂個屁,當年老許連我一個陌生人都救,這是醫者仁心,如今國家危在旦夕,他現在可以救四萬萬人,你擔心的個屁。」

許三臉一紅,說:「宋大帥與我只有一面之緣,卻信任如此,真兄弟也」。於是收留了小宋,掩護他在藥行內的宅院里架設電台。

小宋借著供應商的身份進進出出,也沒人懷疑,但有一天,小宋發現,電台總有干擾,似乎在這座大宅子里,還有另外一座電台在工作,他問許三,許三總是支支吾吾,顧左右而言他。小宋很擔心被許三出賣了,非常焦慮。

有一天,他住在客房裡發獃,忽然看到門口有個人影一晃,他趕緊開門衝出去看,只見一個穿著長袍的人走了過去,他尾隨了過去,卻發現那人經自走進了許家的客廳,他正在遲疑,許三卻把他拉進了客廳,笑著說打麻將,正缺一個人。小宋不好推辭,只能入座,一看其他兩人,大吃一驚,發現一個是那個長袍神秘人,戴著禮帽和眼鏡,帽檐壓得低低的。另外一個,五短身材,一張胖臉,卻是日偽的張隊長,這個老張,也就是從前殺了許三小徒弟的張隊長。淞滬會戰失敗後,他就投靠日軍,做了漢奸頭子。

小宋冷汗直流,想起身逃走,卻被許三拉住,他笑著說:「這兩位都是我的老兄弟,大家都是兄弟,打一局再說。」小宋明顯感覺到許三的手在顫抖,臉上的皮肉也在顫抖。打了一圈兒麻將,張隊長笑嘻嘻說:「老許,你今天約我來,說是要舉報個抗日分子,到底是誰啊?」

許三咬著牙笑了笑,伸手指著那位長袍戴眼鏡的神秘人說:「就是這位,李先生!」小宋大驚失色,那長袍神秘人抬起頭來,正是當年的「赤匪」頭目李先生。但這個時候,國共正在合作抗日,許三居然出賣抗日誌士,父親真是看錯了他。

正在他又驚又怒的時候,張隊長哈哈大笑,站起來拔出槍指著李先生:「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李先生,跟我走吧。許大夫,麻煩你打個電話,讓憲兵隊過來接我。」

許三笑眯眯地說,好好好,他起身繞過麻將桌,走向電話機,路過張隊長身旁的時候,忽然一伸手,在他後脖頸一捏,只聽喀喇一聲,張隊長的小眼睛亮光熄滅,腦袋耷拉下來,死豬一樣轟然倒在地上。

許三站在那裡,雙手在不停地顫抖,他作為醫生,殺了人。

他們當夜就把張隊長裝進麻袋抬出去,丟到了黃浦江里,許三回到家中,洗了手,焚了一炷香,把小宋和李先生的手拉在了一起,說:「我知道二位不是同志,但大家的目標是一致的 ,看在我的面子上,做不成同志,做兄弟可好?」

王師

張隊長為了獨吞這份功勞,居然是自己一個人出來的,日偽警察局以為他失蹤了,在當時的上海灘,地下黨和鋤奸隊四處活躍,死兩個漢奸是常事,日軍查了一段時間,什麼都沒查到,就作罷了。

小宋猜的不錯,在許三的藥行中,還有另外一部電台,只不過電波的方向不同,一個發向西南,一個發向西北。這還得了,小宋堅持要搬出去,另外找住處,因為「漢賊不兩立」。

許三極力想要給他們說和,說大家都是中國人,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李先生笑道:「許大夫你有所不知,不是我們不要統一戰線,是他們還有另外的想法,你不要為難這位小兄弟,這是他們上峰的意思,他擔不起『通共』的罪名。」

許三疑惑了,報紙廣播里不都說要「兄弟鬩於牆,外御其侮」嘛?怎麼還如此互相不信任?小宋還是帶著電台走了,許三幫他租了另外一處公寓。臨走前,他向許三學了一手接骨卸骨的手藝,說靈機應變,殺敵救人,大有作用。

再後來,日寇就失敗了,上海光復了,然而那些國民黨「接收」大員也來了,懂不懂就給上海灘的商販們扣上漢奸的帽子,搶走房子和財產。法租界也不再是法租界了,許三的藥行也受了衝擊,他只能破財消災,花了好多錢,賄賂了好幾個「接收」大員,才幸免於難。日子是越來越難過了,當年日軍用槍炮飛機殺人,現在的上海,飢餓和貧困正在殺人,每一天都能看到面黃肌瘦的人們在大街上排隊領粥,大家用車拉著鈔票去買菜,街頭經常出現餓到倒斃的窮人。

大家人心惶惶,都在傳說共產黨要打進來,上海又要遭受炮火了。然而那晚,炮打了一晚上,街面上卻靜悄悄,許三開門一看,街頭一排一排,都睡著那些抱著槍的共產黨的士兵,街坊鄰居都在說:「這是王師啊」。許三暗自嘆道:「沒想到,他們真的能讓人人都變成聖人。」

斷骨

解放後,許三看著那些年輕有朝氣的面孔,穿著樸素的衣服在街頭走著,覺得自己都年輕了許多。他越來越想念他的小徒弟,如果他還活著,此刻大概應該很高興吧。

李先生又回到上海任職了,現在大家都叫他李首長,他的胳膊受過槍傷,許三經常去給他看看,給他做個針灸,幫他調理調理。李首長經常和許三說,時代變了,醫生和商人,要更多地服務工農大眾,而不是他們幹部,許三笑呵呵地答應著。

忽然有一天,小宋又上門了,許三大驚失色,問:「你沒有跟隨宋大帥去台灣嗎?」小宋說他不想走,他是中國人,想要留在這片土地上,望伯父收留,他以後遠離政治,就在他藥行里做個學徒就行。許三沉吟半晌,說現在是新社會啦,沒有什麼學徒,我是老師,你是學生,我是民營企業家,你就是我的工人,好好乾吧,別整別的。

於是,小宋就留了下來,小宋和他的小徒弟一樣聰明,學什麼都是一學就會,而且規規矩矩,除了出診、送葯,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像個大姑娘,許三也越來越信任他,把他當半個兒子。

有一天,一個解放軍戰士來請許三,說李首長胳膊的病又犯了,疼痛難忍,請許大夫去看看,許三說馬上就來,回到房間收拾藥箱,小宋說要跟著去,許三說不行,你畢竟曾經是國民黨,李先生認出了你,就不好了。小宋說,老師,你年紀大了,你的手這幾年一直在發抖,施針接骨,都不穩當了,以後還得有人接班,我戴個帽子,低個頭,站在一邊提個藥箱伺候著,李先生肯定不會懷疑。許三想了想,覺得也有道理,小宋早晚也是要見人的,不如乘著這次給李首長治病的機會,把一切說開,看在當年的交情上,說不定還可以幫他一把,於是就答應了。

師徒倆就去了李首長工作的單位,進了辦公室,李首長托著一支胳膊,疼得齜牙咧嘴,站起來迎接。小宋忽然單手扣住許三的肩胛,喀喇一聲,許三的肩窩就脫臼了,另外一隻手舉起一支手槍。許三又驚又痛,忽然想明白是什麼事情了,另外一隻手提起藥箱向小宋砸過去。小宋閃過,一腳踢開許三,槍指李首長,高呼:「漢賊不兩立!」連開三槍。

許三拼盡最後一點力氣,在槍響的同時,用那隻剩下的,顫抖的,不太靈便的左手,往小宋舉槍的右手手肘下面猛力一托,這一托,是他畢生的功夫,只聽輕微地一聲細響,小宋手肘骨節應聲而斷,這三顆子彈,都失了准,兩顆打空,一顆擦著李首長的肩膀飛過去,颳起一溜血花。

許三撲倒在地上,小宋被衝進來的解放軍戰士亂槍擊斃。

尾聲

因為收留了國民黨特務,又差點讓首長被刺殺,許三坐牢了,雖然李首長多方為他說情,但他還是坐了牢,坐了很多年,藥行被沒收,妻子和孩子都回了農村老家。他在牢里受了很多苦,度過了漫長的歲月,但卻也有幸避過了更多的風暴和災難,神奇的是,他坐牢許多年之後,兩隻顫抖的手,從此居然不抖了。

等到他刑滿回鄉的時候,已經垂垂老矣,就在許庄原來的老宅,又開了個診所,給鄉里的村民們治療跌打損傷,他把藥膏的配方公開了出去,縣裡的醫院和製藥廠,都把他請過去,做了掛名的專家,還給他派了很多新學生,有中醫有西醫,還有很多剛剛畢業的研究生。

但他還是習慣在村裡行醫坐診,種地的農人們都很喜歡他,因為他要價不高,一副藥膏,一副湯藥,加上針灸正骨,也花不了幾個錢,見效還快。晚年,他哪裡都不去,就種著兩畝地,給鄉下人看看傷病,他很喜歡雷雨天,一個人坐在庭院的廊檐下望著天際的風雲。

李先生,也就是李首長,早就去世多年了,獨自無人的時候,許三常常念叨:「老李,李先生,首長,我現在是在服務勞工大眾了!」

許三的葬禮我沒有參加過,據說人山人海,哭倒在地的白髮老頭子就好幾個,有的穿著綠軍裝、還有的穿西服戴禮帽。據說,有人送來了一副奇怪的奠禮,是一根年久乾枯的槐樹枝。

許三的醫術我也沒有見過,全聽江湖上的傳說,當年有個在我家做活計的木匠說,他就親自被許神醫治療過,他早年在腳手架上行走,忽然之間牆塌了,他整個人被埋在了瓦礫中,腰背都摔佝僂了,直不起來,眾人七手八腳把他送到了許三的莊子上。

許三當時已經是個白鬍子老頭了,一看傷情,立馬問道:「你們隨同的有幾個人,力氣大不大?」那個木匠疼痛難忍,還有氣無力地貧嘴:「我們是來求醫治病的,又不是打架的,要人多力氣大幹什麼?」

許三哼了一聲:「人不多,力量不大,你就等著癱瘓吧!」

許三指了指院子里的石頭碾子,讓隨同的八個人去試一試,能不能把它豎起來,八個人裡頭,有五個人做到了,許三說,可以了,過來按住他。「

於是五個人過來對那個木匠抱頭抱腳,控制住四肢和腦袋,讓他趴在門板上,如同五馬分屍一般。許三囑咐了每一個人之後,自己拿住他的後背,六個人一起發力,喀喇一聲,那木匠佝僂了的腰背立馬就直順了。然後再給他貼膏藥,灌湯藥,一個禮拜功夫,這人就能下地走路了。

許三是中醫,骨傷科聖手,如今手藝已經傳到了第四代。小許神醫治傷的法子,和祖上還是差不多,一般的骨折脫臼,他就靠正骨推拿,一貼膏藥,一副夾板就能解決。但有一條,嚴重的骨折,他都逼著病患去正規醫院,去照個X光和核磁共振。他還學了西醫的手術治療和康復訓練,有人說他忘了中醫的根本,他說:」如今有先進的儀器了,為啥還要靠手藝去蒙?「

有一年他自個兒腿摔斷了,直接去醫院做手術,穿鋼筋,臨手術之前,他嚇得眼淚汪汪,有人嘲笑他:」你天天給別人動刀子、穿鋼筋、接骨頭的,怎麼輪到自己反倒怕了?「

他說:」廢話,醫生也是人,割你兩刀你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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