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鍋上的家庭》:從上海殺妻藏屍案說起,熊孩子如何成殺人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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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上海殺妻藏屍案剛出來審判結果,朱曉東被判處死刑立即執行,他媽媽嚎啕大哭,聲稱堅決要上訴,因為沒有考慮兒子自首情節,判罰過重。
當初事件剛爆出來時,這位母親也覺得兒子是冤枉的,她的一套漿糊邏輯可見多麼強大:
自己的孩子犯罪了情有可原,因為還是「他還是小孩子,他是害怕呀」,別人家的姑娘被兒子殺害無所謂,因為「她已經不是小孩子,這是他自己認可的。」典型的雙重標準或者巨嬰心理,全世界都得圍著我轉,如果我犯罪了那也是因為你不對!
而朱曉東能夠變成如此毫無人性的變態殺手,和成長過程中父親的缺席和母親的溺愛關係很大。
10歲那年,父母離異,朱曉東隨母親一起生活。
可能是出於補償心理,這位媽媽窮盡一切力量滿足孩子的一切要求,完全不管這些要求是否合理。
比如她經濟條件一般,卻拚命的滿足兒子奢侈的物質需求,導致兒子心安理得啃老而沒有任何愧疚或者感恩,朱曉東被寵成「熊孩子」。
朱曉東不停換工作,但工資極少,一直啃老,後面又讓老婆供養,不過這一切問題在母親看來是兒子有魅力,大家都願意。
兒子要結婚,她毫不猶豫的把自己唯一的住房讓出來,婚後自願當兒子的鐘點工收拾房子,讓兒子永遠當她的小寶貝。
朱曉東成長過程中唯我獨尊,謊話連篇,性格極端,毫無擔當,但這些在她眼裡全是優點。
結果走入社會後連連碰壁,讓他開始變得更加陰暗、怨恨和冷血,一步步走向反社會人格的深淵,最後犯下殺妻藏屍的滔天罪行……
無獨有偶,滴滴女孩兇殺案的犯罪嫌疑人鍾某儘管是留守兒童,但也是從小被爺爺奶奶百般寵愛,父母一直在外面打工,缺少管教,出於愧疚心理,拚命的滿足孩子的物質需求。
鍾某志大才疏,一直妄想一夜暴富,折騰過各種創業,把父母辛苦打工積攢的40多萬折騰殆盡後,還欠下了五六十萬債務。
他成長經歷中也是父母完全沒有邊界,對他16歲就帶女孩回來同居不管不顧。他越來越自我膨脹,在社會現實中被撞得頭破血流後破罐破摔,還要拉一個墊背……
前一段上海世外小學殺人案的作案人黃某家庭也似曾相識,父母離異,母親寵溺,自以為是,性格極端……(參看前文上海「世外」小學事件疑犯心理畫像:是什麼原因讓他走向瘋狂?)
這些反社會人格的熊孩子的成長過程有某些驚人的相似性:
都成長於問題家庭,親子關係表現為「病態共生」(參看前文台灣女星狄鶯孩子被毀的背後:如何避免親子關係的「病態共生」?)。
家庭本身條件一般,父母卻不斷的滿足孩子不合理的需求,導致他們對生活充滿幻想;
缺少基本的底線教育與規則教育,孩子唯我獨尊,缺乏人性,尤其是同理心……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些人也是家庭問題的「替罪羊「,他們在畸形的家庭環境和教育缺失中不斷自我膨脹,從熊孩子一路狂奔,終於走上了一條突破底線的犯罪不歸路。
那如何才能避免讓孩子成為這樣問題家庭的犧牲品呢?
《熱鍋上的家庭》里家庭治療師對於小兒子丹出現的同樣問題的分析與治療是很好的借鑒。
上一期我們分享了大女兒的叛逆問題和治療師的解決建議,布萊斯一家採納了卡爾的建議,與大女兒的關係得到了緩和。
但是夫妻倆的關係問題並沒有得到根本解決,所以第二個替罪羊出現了,那就是他們的兒子丹。
丹發現他經常會夾在父母之間進退兩難,有時父母給他的信號很矛盾,終於有一天引發了大的衝突。
一天晚上,丹在睡覺前想起第二天要借姐姐的自行車,他讓爸爸替他寫張字條,爸爸讓丹自己下樓寫。
這時,媽媽聽到了爸爸的建議,但她卻喝令丹趕緊睡覺,不準下樓。
丹很矛盾,又問爸爸,爸爸又說,你自己決定要不要下樓。
左右為難的丹感覺很崩潰,三個人之間發生了衝突。
丹夾在父母中間覺得特別崩潰,終於爆發了,三人之間也引發了一次劇烈的衝突。
於是,他們再次來到了治療室。
這一次,治療師明確了大衛夫婦存在的問題。
其實他們相互之間心存不滿,但是不敢坦誠相待,直面衝突,而把兒子丹夾在中間,讓他當傳聲筒,間接地表達對彼此的不滿。
這會讓孩子無所適從,並且很容易淪為他們夫妻關係的替罪羊。
這是,戲劇性的一幕出現了。
丹開始聽說這是父母的問題時,表現出沾沾自喜。
然後就開始不耐煩了,覺得這個治療和他無關,對治療師也開始表現出傲慢無禮。
他直接奚落這個治療是狗屁,因為他沒有問題,都是父母的問題,然後就要走。
這個時候,治療師卡爾做出了一般治療師都不會的治療舉動,和11歲的丹打了一架!
他揪住丹,問他是不是覺得自己打不過他(卡爾當時已經60多歲,有點小老頭了)
丹非常肯定卡爾不是他的對手,於是兩個人扭打在一起。
布萊斯夫婦當時也有點驚呆了,但因為足夠信任和尊重治療師,他們沒有制止。
卡爾和丹扭打了一陣後,卡爾把丹制服了,並且丹意識到他其實高估了自己的實力。
然後卡爾接著給這一家人治療:
卡爾指出,丹現在的發展方向很危險,他因為缺少必要的管教與榜樣,開始自我膨脹,如果任由其發展,很可能會發展成目中無人的自大狂,出現各種人際問題;
父親大衛坦言,治療師指出的問題一針見血。
他其實也隱隱擔心丹表現出的各種性格問題,他和父母說話不怎麼尊重,也非常看不起同齡人,覺得他們太幼稚,同時對他這位父親也沒有任何忌憚可言。
因為他特別想和丹做朋友,不希望靠父親權威來限制丹的發展,但是漸漸的,丹好像有點目空一切,說話很不客氣。
丹經常對大衛的各種行為冷嘲熱諷,覺得父親幹什麼都不行,讓他很受傷。
所以,當大衛看到治療師卡爾和丹扭打在一起的時候,他其實很嫉妒,他也很渴望和兒子能有這樣親密的身體互動。
而丹在被卡爾制服後,也承認,自己曾經真的以為自己天下無敵,
覺得父親笨手笨腳,打架肯定不是自己的對手。
這時,治療師卡爾開始深入分析丹的問題成因。
01
一是父母關係的影響讓孩子成了替罪羊。
因為父母不敢直接面對矛盾,而借控制孩子來表達對對方的不滿,
雙方在過程中會表現出對對方意見的不尊重。
孩子很容易受到父母的影響,而覺得大人是孩子,從而喪失對父母的尊重與敬畏。
關於這點,中國的家庭很常見。
夫妻在發生矛盾時不正面溝通,借孩子來傳話,甚至有些離婚的夫妻借孩子之口來提要求與表達不滿。
這種行為,不僅會導致孩子的困惑與尷尬,其實更可能失去在孩子心目中的尊重與權威感。
2
另一方面,大衛平時對待丹的方式,有些過於放縱和寵愛。
大衛和父親的距離感很大,無法建立親密感,出於補償心裡,他想成為兒子的朋友,而不是父親。
但是因為沒有很好的確立相處的原則與邊界,久而久之,丹變得小看父親,並表現出不尊重與不耐煩。
所以治療師給出了兩點建議:
一是課題分離。
課題分離是著名心理學家阿德勒(Alfred Adler)提出的一個理論,指的就是要想解決人際關係的煩惱,就要區分什麼是你的課題,什麼是我的課題。我只負責把我的事情做好,而你也只負責把你的事情做好。
而判斷這件事情究竟是誰的事情,主要看直接後果由誰來承擔。
比如在布萊斯一家來看,夫妻兩之間的溝通問題就是他們自己要面對的課題,不應該把孩子牽涉進來。
即使他們對於孩子的教育問題或者其他方面有分歧,也應該他們自己私下解決分歧後再給出孩子明確的指示,而不是通過爭奪對孩子的控制來實現。
這個建議針對很多中國家庭來說尤其重要。
中國家庭更容易形成病態共生和相愛相殺的局面,每個人似乎都在操心他人的事情,但是每個人似乎沒有管好自己的事情。
所以,家人之間,確立自己的邊界同樣重要,每個人首先管好自己的事情,同時不要輕易干涉別人的事情,可以幫忙,但沒有應該。
二是重新定位。
在治療師的梳理和建議下,大衛和丹的父子關係進行了重新定位。
他們有了更多父子間的互動。比如進行摔跤。在交手中,丹能意識到爸爸的強大,他能在兩代中找到自己的定位。
這使丹更有安全感,開始重新認識父親是一個值得他尊敬的人,他自己也變得友善和可愛。
作為一名正面管教的導師,對於不驕縱不懲罰來改變孩子的不良習慣的正面管教理念的傳播我還是很認可的,這也能夠讓更多的中國家長開始關注孩子的需求,懂得尊重與平等。
但另一方面,我發現很多父母在堅定原則和贏得孩子的尊重方面還是缺少方法。說白了,就是要在孩子的培養過程中確立一致性,培養孩子的規則意識和同理心。
這個過程中非常重要的一點就是真實性教育。比如這個故事中的丹,其實父母對他的真實性教育不夠,讓他逐漸自大,意識不到自己的問題。
而治療師卡爾則通過和他打一架讓他知道自己的能力不足,逐漸開始面對自己的問題。
所以,對於孩子在成長過程中暴露出來的問題,家長還是要真實的告知的,方式可以採取我前面提到的非暴力溝通的語言方式,但不能假裝大象不存在。
這也是朱曉東、鍾某和黃某這些成長於問題家庭中被父母寵溺的過程中最缺失的一課。
教育孩子確實是一生的課題,溫和而堅定是一體兩面,忽略任何一面就會走向反面。也希望更多的中國家長能夠真正看到孩子的真實存在,給予陪伴而不是包辦,給予信任而不是擔憂,解決好自己的課題,給孩子樹立對自己人生負責的榜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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