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29」瘋狂的冬蟲夏草一：創富神話

「黃河29」瘋狂的冬蟲夏草一：創富神話

來自專欄《致命冒險》未刪減版99 人贊了文章

引子：

我知道，

點化蒙昧，

會傷害很多人的感情，

也會給自己惹來很多麻煩。

一直無法理解，一條蟲子的腐屍加一根蘑菇組成的「冬蟲夏草」，為什麼會引起國人如此追捧。難道只有中國人和尼泊爾人能慧眼識珠？其他國家的人都弱智到視珍寶如糞土？

王小波說：「我們揭開了社會的瘡疤，引起了不必要的麻煩，這是因為我們把被愚弄而不自知的平靜，轉化成自覺被愚弄的痛苦。其實這種指責是沒有道理的——因為這瘡疤早早揭開的話，就不會有受愚弄的人。」

不過，當我看到這條蟲屍加這根蘑菇在藏區創造的經濟神話，看到這麼多草二代的豪車，不禁一拍大腿感嘆道：咋我老婆不是藏女，不然我直接入贅，不早就是草大王了。

意淫歸意淫，讓我們先來看看這味神葯，在藏區創下的驚天財富，以及這些財富的流向。

我們走訪的人群包括採挖蟲草的藏民，收購蟲草的穆斯林，購買蟲草的漢人。以及響應國家號召，要保護生態環境的政府工作人員，還有經濟收入與蟲草價格直接掛鉤的寺廟。

玉樹藏族自治州的麻多鄉學校，每年的暑假，都設定在5月20日到6月20日。目的是讓孩子們回家採挖冬蟲夏草，這對他們家庭來說，是一年中最重要的頭等大事。

果洛藏族自治州瑪多縣黃河鄉的老師們說：

「在果洛地區，瑪多縣基本沒什麼蟲草，達日縣和瑪沁縣的蟲草最多。很多家族為了草地劃分大打出手，也產生了很多草二代。如果有外地人被懷疑是偷蟲草的，會被打，蟲草地域的民風都不太好。之前有叔侄為了爭草地，武力相鬥，把事情鬧得很大。」

老家化隆回族自治縣的藏民才讓，今天是第五個年頭來達日縣特合土鄉挖蟲草了。2014年，他付了一萬二給草山主，挖了40天，因為蟲草價格不好，實際上沒賺到錢。

羚羊：擁有草山的人，是永久擁有？還是規定年限擁有？或者說是一定年限後會重新分配。

才讓：他們是永久擁有的，所以可以什麼都不用干，每年賣草山都可以賺很多錢。

羚羊：你說的「賣草山」具體是怎麼運作的？

才讓：草山分本地私人所有的草山，學校的草山，鄉政府的草山，寺廟的草山。私人草山主每年預估冬蟲夏草的收成情況，判斷可以賣多少錢？有的幾萬，有的幾十萬，有的過百萬不等，他們預估出價格後，賣給買主。買主再僱人挖，被雇的人每挖一條蟲草，可以得到6-7元錢。

羚羊：那買主也有虧的可能性吧，如果沒挖到草山主預估的蟲草數量或者更多的話。

才讓：是呀，去年就有一個大買主花了300萬買了草山後，回老家拉了一百多號人來挖，也沒挖到太多，虧了。最後和草山主協商，還退了他20萬呢，相當於花280萬買了草山。

羚羊：280萬就是一年的草山採挖權對嗎？

才讓：是呀，不過冬蟲夏草能挖的也就這麼40來天，過後就爛了。

羚羊：你們每天可以挖到多少根蟲草，我聽說可以挖到80-100根。

門衛：不可能，也許以前能吧，現在一天能挖到20根就不錯了，我昨天才挖到一根。

羚羊：那一根能賣多少錢？

才讓：大的能賣50-60元一根，普通的20-30，不過每年價格不等。

三兄弟一起挖蟲草，大哥是學校門衛的表哥。在讀初中，讀完初中不想再讀了。大弟弟十二歲，小弟弟不會講漢語，問大哥小弟弟的情況，大哥說他也不知道小弟弟幾歲，也不知道他讀幾年級。

羚羊：如果草山這麼值錢，就不怕有人偷挖嗎？

才讓：被抓到會很麻煩的。

羚羊：怎麼個麻煩？他們怎麼防別人偷挖的？

才讓；草山主不管，反正他們已經賣給買主了。買主會僱人看著大家，還有分男女搜身。

羚羊：草山那麼大，怎麼看？蟲草也不大，藏起來也很容易呀？你總不能脫衣服搜吧，何況天這麼冷，大家都穿的里三層外三層的。

才讓：去年就有一個被雇的人，拿礦泉水瓶子偷偷裝起蟲草，埋在山上，後來被發現了，被打了。

羚羊：會被打死嗎？

才讓：被打了……

尕傑全家都搬到達日縣上去住了，他有六個小孩，全家每年在蟲草季節，包卡車拖帳篷回來，扎帳篷住在特合土鄉邊上，在鄉政府的草山上挖蟲草。尕傑沒有工作，全靠每年挖的蟲草來養住在縣城的一家人。小孩一般到五歲，就會帶出來一起上山挖蟲草。

根樂全家也搬到縣上去住了，他在讀達日縣的藏中，因為是初三，只放15天蟲草假。去年初二放了30天，他一個人挖了500多根蟲草。

據了解，私人草山主一般是將草山賣給一個買主，買主再分賣下去給多個人。也有買主自己僱人挖，不轉賣給他人的情況。學校的草山都是老師們挖。擁有本地戶口，已經搬到城裡去住的藏民，可以回來到鄉政府的草山挖。寺廟草山的運作情況，不得而知。

除了在讀初三的根樂，對蟲草越來越少的原因有一定的認知外。所有在草山上受訪的人，都不明白蟲草產量為什麼會逐年萎縮。他們都不吃冬蟲夏草，所挖蟲草會全部賣掉，以獲取經濟收入。

再次特別鳴謝學校的東芝姬（音譯）老師，帶我們去草山。不然沒有採挖證的我們，是不可能去到草山採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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