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談：第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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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談：第一夜

原創： 三更賤叔

這一周沒更新，是因為我認識了一個奇特的朋友。

真實的故事，我掰指頭一算，總共講了七個，我把他講的故事整理了出來，匯合成了子夜談。 希望你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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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念中學的時候，國家還處在貧困的階段，老師是一個很體面的工作，如果是個英語老師，那麼更了不得，幾乎是所有人崇拜的對象。

所以第一個故事，也由這個叫周濤的英語老師而起。

周濤老師是我中學的英文老師，四十來歲並未婚娶，一米七左右的個子，常年戴個金絲眼鏡，五官倒也還算斯文。雖說他主教英文，但其他學科卻也樣樣精通，講起白話文來更是曲調高昂，動人耳目。

明裡暗裡，也算是學校里的眾多女生暗戀的對象。

據說周老師是在學校建立之初從別的地方支援而來的。當時我們的學校還是一片亂葬崗，遠近的村民經常把逝者土葬於此，墳墓多了，自然也就亂，有些公葬（孤寡病死的人，村民隨便找個地方就給埋葬了）的墳墓經常也是裸露在外。

所以最開始那幫老師們就把前半片靠近馬路，墳也少的地方都給刨平了，砍掉大片稀鬆的植被和樹木以後，建了當時的學校。而後面半片靠近深山的地方，因為人力物力有限，也是公葬墳最多最亂的地方，刨不掉，也沒錢建圍牆，就划了個大平地當操場，算是給隔開了。

後山拍攝的學校全景，1981年1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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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學校的地方，就有怪談，我們這也不例外。

早幾屆的人們說，當年他們夜自修（現在叫晚自習）的時候，經常能聽見後操場遠處傳來女人的哭聲和尖叫，甚至還有去操場偷摸約會的男女撞到穿白衣服，披頭散髮的鬼影。我們這幫學生都是唯物主義者，對這些都一笑了之，認為無非就是無聊之人打發一下課餘時間和滿足一下青少年無盡的好奇心的事情而已。

直到去年冬天的那個晚上，發生了一件轟動一時的事情。

那天晚上，大概九點多的樣子，有一對姐妹在夜自修的時候偷偷溜出去上廁所，碰見了剛從宿舍樓里走出來的周老師。一直暗戀周老師的妹妹看他走路搖搖晃晃和平時不太一樣，有點奇怪，便執意拉著姐姐一起跟著。

而這一跟，就給跟到了後山那片亂葬崗。

後山息棚（音譯），送葬時有一些特殊的用處。

後山林子茂密，墳墓繁多，姐妹很快就把人給跟丟了。繞了半天繞不出去，倆人就慌了。正當時，倆人卻聽到不遠處發出一陣奇怪的聲響，像是人的牙齒硌碎硬物的聲音。

倆人壯起膽走了過去，轉過幾棵樹後，便看到周老師趴在一個破爛的棺材前面，雙膝跪地，正用雙手在一具腐爛的屍體上掏著什麼。

據姐姐後來說，那是一具已經發出惡臭的腐屍，在明亮的月光底下可怖萬分。可能因為腐爛和周老師的拉扯，那頭顱一下子就滾落到姐妹倆腳下，一隻早已化成爛肉的眼珠子也隨之掉了出來。兩個女孩當下就是一頓尖叫，而前面跪著的周老師似乎也被嚇了一跳，猛然回過身來，雙手和唇齒之間都還掛著幾條腸狀的東西。

見到此狀，妹妹當場就昏了過去，而姐姐瞬間就尖叫著往反方向跑，等到跑到學校了才發現妹妹沒有跟上來。驚恐萬分的她又去找了老師們，老師又發動學生，就這樣浩浩蕩蕩五六十個人拿著手電筒和火把就去後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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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去到後山的時候，發現了雙雙昏倒在地的周老師和妹妹，還有滿地的腐屍碎片。當時學生加老師，吐到腳軟的就有二三十個。後來警察來了，把倆人都送去了醫院搶救。

昏倒的妹妹被救醒了，只是被過度驚嚇，人有點迷迷糊糊的，修養一個月後也就回家了。而周老師沒救過來，醫生說，周老師可能有嚴重的夜遊症，人體在此時是非常脆弱的，受不得半點驚嚇，這種情況下只能緩慢引導病人回到床上再次入睡。

而周老師應該是被兩個女生的尖叫猛然叫醒，所以當場心跳過快，血液湧入心臟而瞬間猝死。

周老師沒有親屬，也聯繫不到任何有關係的人，所以這件登上當日報紙頭條的轟動大事也就這樣慢慢沉了下去。

直到我畢業的那年，我又聽說當年被嚇暈的那個妹妹，本來成績一般的她居然以近乎滿分的成績被某名校錄取了。在她高考不久前，家裡失火，老邁的祖母，父母加姐姐，全部都葬身火海，只有她一個人從火場里跑了出來，並堅強的完成了不久後的高考。

報紙也報道了她的事迹，輿論對她更是讚不絕口。

後來我幾個認識她的朋友和我說，那個女孩自從那件事情後就變得沉默寡言，也剪了短頭髮，戴起了金絲眼鏡，而且那走路姿勢和死去的周老師，像極了。

學校發現的周老師的眼鏡，後來無故被盜。

我朋友講完後問我，你說，那個女生會不會就是周老師？又或者說，周老師本來也不是周老師？

我閉上眼睛想了想，細思極恐。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