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家的雜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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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到底是怎樣一個地方。

初中的時候不愛回家——

大概是叛逆吧。見面就吵，打電話也吵。沉默是最安全的選擇。我不明白，為什麼我媽總是問東問西，事無巨細。然而事實是我的校園生活一切皆好。不要她擔心作業，不要她擔心伙食，不要她擔心睡眠。生病了，就去校醫那裡拿點葯；再嚴重一點，找同學老師借。反正就是不希望媽媽來學校看我或者幹嘛。在校園裡，我幾乎可以把所有事情處理好，除了某一周忘帶伙食費。但即使這樣，我也會想辦法找同學或班主任借，下一周再還。所有的伙食費，書本雜費，零用費反正都是n年積攢的紅包。加上那段時間我也不補課，我覺得在學校就是如魚得水，回到家裡就是烏煙瘴氣。

還記得某次期中考試後回家，被要求看卷子。我真的就不明白了，為什麼家長總喜歡看卷子。恐怕家長也不明白為什麼學生不喜歡被看卷子。我覺得考試是我的事情，考出來的成績也是我的。拿給家長看有什麼用呢？Nothing will change. 看，我照樣努力；不看，我還是努力。不論看不看，錯題該改的都改了，該總結的都總結了......最後還硬是翻我書包，書包內層全部翻完，每本書也要翻。我的媽呀！我在房間里聽著她在客廳翻東西劈里啪啦的聲音，好窩心。最後，竟然拿不送我回學校這件事情逼我交卷子。不讓我回學校......簡直滅頂之災。可是，為什麼呢？！為什麼呢？！我真的覺得憤怒交織著委屈，難過夾雜著不服！我不認為她有什麼對，所以我發簡訊給班主任：「老師，我今天晚自習請假。明天一定準時到校，原因我明天給您解釋。」於是班主任准了。最後最後。。。我聯繫了同學家長，編了個理由蹭她家的車，在我媽沒醒之前離開了家。

全班都以為我被家暴了。事實上，我媽媽才沒那麼壞呢。只是。。。

翻我QQ記錄，手機記錄......此後，再也不會設置保存密碼。

初中總算是過來了。而高中呢......

我媽媽變得越來越焦慮。我什麼事情都不敢跟她說，無論是學習還是生活。跟她說就是增添無味的擔憂和煩惱。我嘗試著和她談心，不是以爭吵結尾，就是讓我覺得重地喘不過氣。那種感覺就像裹著瓢潑大雨的雲朵，一起壓在心口上，又悶又重。

她為什麼會焦慮？各種事情，大事小事，所有事！我真的有那麼差嗎?差到要「無比擔憂」，差到要「氣暈」，差到要「操碎了心」。我明明就不是一個不自覺，成績不好，各方面令人擔憂的人，為什麼！為什麼回到家感覺我就是最差的那個，所有事情都有漏洞，所有！為什麼！

從我想要獨立以後，再也不在意父母的表揚。可是我在意表揚後面加個「但是」；我在意「你就想點表揚？你也就那點能耐了。」；我在意我明明可以做到的，你卻說我不行！

我媽媽的心裡裝了一個完美寶寶，這個完美寶寶才是「鄰居家的孩子」。

焦慮是有經濟原因的。我想，如果我不出國留學，她也許就不會那麼焦慮了。同樣，經濟的限制讓人世俗，思想局限。我一個懷揣夢想，有父母的收入作物質基礎的人，怎麼不會跟她吵起來呢？誰的錯？都有錯...... 可是！我已經很儘力了呀！！我從小就很節儉，不會在小賣部隨意買零食！現在也是，只是現在不一樣了——

我看著其他女生動不動就定網紅店的奶茶的時候，我又何嘗不想嘗一點呢？我又何嘗不想拿著奶茶也美美地拍一張呢？最後，又說服自己，那些不健康，要少喝，作罷。當我看到其他女孩在淘寶上購買自己喜歡的裙子和飾品的時候，我又何嘗不想呢？忙裡偷閒逛逛根本被沒綁銀行卡的淘寶，最後又說服自己美貌根本就不是現在最重要的事，作罷。當我看到其他女生出門帶妝，又是一張接一張的自拍的時候，我又何嘗不想嘗試呢？偷偷嘗了嘗媽媽隨手放在紙盒裡的口紅後，又放下，擦掉。。。連媽媽都只有一個口紅，我還是算了吧，作罷。

每當我媽說我過得不像女孩子的時候，我心裡也有委屈的呀！可是我怎麼說好呢？我試過了，真的呀！

「媽媽，我想要一個包。」「你不是有書包嗎？」「我總不能每次和同學出去玩都背書包吧。」「那你拿媽媽的包唄」→ 作罷

「媽媽，我不想再穿這個了，可不可以換一個。」「這裙子不還好好的么？」「可我不能一個夏天就兩條牛仔裙換著體恤搭配吧，能有個別的樣式么？」「哪裡不好嗎，體恤多便宜，好的連衣裙多貴。」「也是。」→ 作罷

......

今天，我的筆盒終於爛到不能再爛了，光榮地結束了它的使命。其實早就該換了，但我一直沒換。拖到了今天，沒想到媽媽主動問我換不換。即使這樣......不出所料......「你要還是不要，是好看重要還是實用重要？」「那還是算了吧......」

......

每當您說我過得不像女孩子，「你以後怎麼辦呀」，「找得到男朋友嗎」的時候，我心裡也很難受呀！這種要求怎麼提呢？！如果去年我去比賽的時候，穿得不像一個小紅棗，也許我在學長的印象里就不只是個「小記者」了！我提預見到了，可你說「比賽要穿成什麼樣？你就只有這個衣服暖和」，我還能提什麼要求呢。。。

我不能，我知道最大的投資都在教育上了；我還要要求什麼呢。我還能要求什麼呢？

我要求一點私密空間——

「我連自己的房間都沒有」

「還有很多小朋友沒有家呢，你怎麼不去跟他們比？」

......

「你不要老是盯著我好不好？」

「為什麼不行？」

「我在換衣服，我又沒有自己房間」

「你還是我生的呢」

......

我——很難受

每次爸爸回來就沒好事。。。

一個長期和我們不住一起的男人，已經不了解我們的生活習慣了。於是乎——丟了這樣，挪了那樣，甩了這樣，扔了那樣。我婆婆開始各種抱怨，怨得我只想保持沉默「你爸爸真得好jier 討厭，東甩西甩，人家要用的時候，啥子都找不到！豬圈裡頭長的suo。」......「你爸爸哪裡在幫你媽媽嘛，一年四季，全是你媽媽一個人在操持這個家，他管個鎚子。就曉得丟，不曉得好歹。」......「你看你媽媽好辛苦，他，回到屋頭，球事不做。莫名堂。」......

我的天呀！那是我爸爸呀！我爸爸呀！我爸爸呀！為什麼要這樣嘛！為什麼......

而媽媽的態度呢——

「你這樣就是要挨批評的！你這是什麼東西呀？丟在這裡誰洗？啊？你這馬上又要走了，你打算走了又丟給我？誰想洗你的襪子呀？啊？」

「你說一遍就行了嘛。萱兒，你看你這媽媽這。。。」

......

「明明就是你的錯，你說說。。。」

「我還能指望你爸什麼？你說說看？」

......

「大事沒成，小事不幹」

......

這。。真的是夫妻嗎？真的嗎？真的嗎？你們這也叫夫妻？溝通不好，沒有信任，我以後絕對不要像你們這樣，絕對！

「匯率又長了，你說你娃怎麼辦？」

「你這就是沒準備好！哼！說得輕巧。」

「你說你找得到路。我就想看看你是不是找得到。呵！找得到個屁」

「就你這個樣子，還想......」

「鬼才想守著你，球大爺要守著你」

「不知道你這娃牛脾氣哪裡來的？死倔！死倔有什麼好嘛？那你待會兒別找我。」

......

我不想聽，我不想聽，我不想聽

「你二爸一家罪嚯嚯的! 尤其是xx婆娘......」

「你那個奶奶，真的不像話。你小時候，她......」

「啥子爸哦？盡到責任了suo？他乾的啥子事嘛？」

......

我不想聽，我不想聽，我不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