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如的甲醛，租房市場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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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們正關注長租公寓是否是房租上漲背後的推手時，長租公寓頭部品牌自如再次被曝出甲醛超標的新聞。

自如的甲醛

新浪科技今天（8月20日）報道稱，北京租戶阮先生於今年7月份在自如上租了一套月租金10000元的兩居室，但剛搬進去兩天，就得到了自己所租的房子是違規隔斷間需要拆除的消息，又過了沒一個星期，自己身上又起滿了紅包，經過權威機構的檢測，和自己的猜測一樣，是因為房屋甲醛超標。但在投訴到自如APP之後，自己並沒有得到任何回復和解決辦法。

而就在這月初（8月5日），新京報也報道過自如甲醛超標事件。報道稱，有租戶在租住自如友家位於北京朝陽區的房子之後，因房屋甲醛超標產生了噁心、頭暈等癥狀，當該租戶要求退還租金和服務費的時候，自如卻回應稱，公司因甲醛超標賠償用戶一月房租的政策已在近期取消。

事情調節到最後，自如負責人表示，可以退還未產生的租金及服務費，並承諾提供免責退租或免費換租，但全額退款無法答應。

這兩例都是近期租戶在自如租房時出現的甲醛超標事件。但對自如來說，甲醛超標是伴隨已久的問題。

2017年12月，不少租客反映入住自如的出租房後，都出現咳嗽、發熱等癥狀，被醫院診斷為「疑似甲醛中毒」。再往前追溯，還有2016年，孕婦在租住自如房三個月後孕檢查出白血病的案例。

甲醛超標在租房尤其是長租公寓行業，好像已經成了普遍現象。在各種網路社區、投訴平台上，不乏我愛我家、相寓、蛋殼公寓等中介或長租公寓品牌被租戶投訴甲醛超標的記錄。

這裡敲下黑板：甲醛的危害對公眾來說已經是常識了，它是主要的室內污染。

公開資料顯示，甲醛濃度在每立方米空氣中達到0.08~0.09mg/m3時，兒童會發生輕微氣喘；濃度達到0.5mg/m3時，成人會刺激眼睛，引起流淚；達到0.6mg/m3，可引起咽喉不適或疼痛。濃度更高的時候，會引起噁心嘔吐， 咳嗽胸悶，氣喘甚至肺水腫；達到30mg/m3時，會立即致人死亡。

而在新裝修房屋的場景下，長期接觸低劑量的甲醛也有不小的危害：慢性呼吸道疾病、鼻咽癌、結腸癌、腦瘤、細胞核的基因突變......對新生兒還會引起染色體異常、白血病，還會引起青少年記憶力和智力下降。

自如CEO熊帥在今年6月份宣布品牌升級時曾表示過，自如全線使用的傢具板材由原來的國標E1升級為對標歐標日標的E0級板材；板材甲醛釋放標準由小於1.5mg/L提升至小於0.5mg/L；升級牆漆和輔料使用標準......

有意思的是，自如如能將板材進行全方位的升級，是好事，但其並沒有提到裝修工期和租客入住時間的問題。

一般來說，業內公認，在非冬季節、保持通風的條件下，新裝修房屋也要最低三個月的時間後才可入住，更小心的話，4~6個月是比較科學的甲醛揮發時間，具體還要取決於裝修的材料優劣和具體的房屋情況，一些裝修污染大的房屋，即使過了一年也會對入住人的健康產生危害。

而在長租公寓行業，快速裝修和極快的入住效率是其一大特點。

根據新華社在12月份的報道，當時的自如並未對新裝修房進行相關居住環境治理措施，一般來說，除了將房屋空置一段時間外，鏈家自如都不會對新裝修房屋做其他處理。有「自如管家李某」承認：「為了控制成本，裝修好的房屋一般最多放置三天，然後就掛牌出租了。」

同時，自如的裝修團隊完成一個三居室的裝修最快僅需要30天。

此前，新京報經過調查也發現，自如等中介甚至還存在「邊裝修邊出租」的情況。文中有業內人士稱，中介裝修房甲醛超標背後，有企業控制成本的考慮，或存在多層轉包後裝修成本被壓縮的現象。

包括甲醛超標在內的租住房問題，是近日討論的一個大熱點。

租房市場的「毒」

北京的房租漲勢驚人。

就在8月17日，前我愛我家副總裁胡景暉炮轟長租公寓市場，將租住房問題的討論推到爆點。胡景暉在一場電話會議中表示：以自如、蛋殼公寓為代表的長租公寓運營商，為了擴大規模，以高於市場正常價格的20%到40%在爭搶房源，人為抬高收房價格。

8月17日晚間，北京市住建委發布消息稱，已集中約談自如、相寓、蛋殼公寓等主要住房租賃企業負責人，並提出了明確的要求：

住房租賃企業不得利用資金惡性競爭搶佔房源；不得以高於市場水平的租金或哄抬租金搶佔房源；不得通過提高租金誘導房東提前解除租賃合同等方式搶佔房源。

喝下住建委的這杯「茶」，長租公寓品牌們口中「不具備影響操作租賃市場價格的能力」的說法似乎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有形無形中，長租公寓品牌的崛起對租房市場的租住形態和市場價格都有著影響，它們就算不是主觀上的主導者，也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助推作用。

《財經雜誌》文章《北京房租飛漲之謎》中，就有中原地產首席分析師張大偉認為，當前北京大量房源在中介手中，中介改造成公寓後再出租，以二房東身份獲得差價，「中介資本進入的是存量改造，存量改造本身並不新增供應，只是通過升級或者分割獲得投資溢價。對於這些資本來說，這種輕資產模式很容易出現局部區域壟斷。」

文中，恆大研究院副院長夏磊也指出，長租公寓參與方為了競爭市場份額，瘋狂地融資、搶佔房源、搶佔市場份額，爭取房租的定價權，「資本急切想從燒錢模式進入到賺錢模式，房租上漲是必然結果」。

燒錢模式一直在持續，但「賺錢」這件事已經成為長租公寓品牌發展路上的攔路虎。

今年4月23號，在天津舉行的綠公司年會上，鏈家左暉談及自如道：自如是有情懷的，自如會為城市裡支付能力沒有那麼強的人提供有品質的生活，雖然這件事可能賺不到什麼錢，還有可能虧錢。

自如有沒有情懷尚無法驗證，但長租公寓「不賺錢」，地產大佬潘石屹顯然也是這麼認為的。

昨天（8月19日），潘石屹和比亞迪公司董事局主席王傳福出席SOHO3Q深圳首店開業潘談會，談及做長租公寓的前景時，潘石屹表示，不到1%的租金回報，租房的價格再翻一番還是虧本的。

原因很簡單，就是你做長租公寓一定會有銀行貸款，你如果是從銀行貸款來的利息，按照銀行的基準利率是4.9%，你可能4.9%拿不到，得5%、6%，你把款貸過來建成公寓，你租出去，你的回報率最高超不過1%，所以這個生意是虧的。我們做了20多年房地產，反覆算這個帳，生意一定要能算得過來帳才可以做。

品牌們急切想要通過一門難以盈利的生意賺到錢，於是壓縮房屋成本，用最快的速度完成房屋裝修和出租，提高房價到高於市場平均水平......都會自然而然變成市場的「正常操作」。

如此，不管是北京房租飛漲還是普遍的甲醛超標問題，背後避不開的，就是長租公寓的市場亂象。只是對自如等品牌來說，「賠本」也沒賺上吆喝，這可不是一筆划算的生意。

就這樣，平台們叫嚷著不賺錢，而租客們卻要不得不一邊承受著飛速上漲的房租，一邊做著人體甲醛吸收儀。

可嘆的是，與此同時，資本還在為這個市場叫好。

房租上漲，對這些中介平台和長租公寓品牌來說可謂天大的利好。今天，房租租賃板塊大漲逾2.5%，其中，市北高新、三六五網漲停，我愛我家漲2.17%。

*本文由 Cuba Libre 授權 虎嗅網 發表，並經虎嗅網編輯。未經授權，不得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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