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少爺與玲香：友情最開始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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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會出現在長篇里的短篇。

我不知道今天是什麼七夕情人節。

2012年的冬末春初，準確的說，2月5日，神奈川來的櫻井玲香在冠名節目「乃木坂在哪」中，迎受著在座一期生們的掌聲與電視機前粉絲們的注視，成為了乃木坂46的暫定隊長。此時，距離少女偶像們在東京巨蛋城市大廳完成她們的首秀，過去了17天，而17天之後，她們將發行自己的出道單曲「窗帘滾滾」。

訓練室里，少女們並排而坐，在聽到即將發表暫定隊長時，不由得面面相覷。玲香瞪大了眼睛，挑著眉，直直地望向前方，若月佑美則坐在她身旁，眼神飄忽不定。其他的人，或驚異，或淺笑，更多的，面無表情。總體氛圍稱不上有多緊張，以往選拔髮表時那種如臨大敵的心情並未籠罩在少女們心頭——她們各自心裡都有底。自2011年9月相遇開始，這批青年軍已經彼此相處了好一陣子，同住在酒店、宿舍，共同學習、訓練，對互相的性格都有了最基本的了解，因此，對於隊長名額的發表，更多的是信賴依託下的祝福，而非選拔髮表，淘汰晉陞時的殘酷。

又何況，她們都知道，結果並不會太過出人意料——像是提前預告了結尾的偵探小說，只剩下的破案細節予以讀者細細推敲。

在被叫到名字時，玲香半驚半喜，或許，也摻雜著點憂慮，左手捂嘴，對結果表示難以置信。滿屋掌聲響起，身旁的若月佑美也投以了得體的微笑。發言時，玲香一邊做著手勢，一邊點頭鞠躬，如是說道：「我會竭盡全力，去將乃木坂團結為一個整體，以後，也請大家多多關照！」

現在，乃木坂擁有了暫定的隊長，再加上1個月前決定好的選拔陣容，王牌，顏面，定海針，雖尚稚嫩青澀，但也算五臟俱全。2012年春天的乃木坂，是一支體系初現雛形的隊伍，已然做好了出道前的大部分準備。

在隊長一角被決定下來的同時，數個疑問也誕生了。至今，所有人仍可以在搜索引擎上鍵入「櫻井玲香+隊長」，跳出來的第一個字就會是，「為什麼」。

「櫻井玲香，真的能做好一名隊長嗎？她能完成隊長的大部分任務嗎？她是能在隊伍中起到決定性作用的那個人嗎？」以及一個大部分人都不理解的問題：「為什麼是玲香，而不是…若月佑美呢？」

是的，現在看來，玲香是無與倫比的隊長人選，身上具備所有的乃木坂元素，但在2012年，乃木坂出道之前，若月佑美更加具有隊長相。她慎重、冷靜，行事沉穩，並且認真專註，與世人眼中，古板肅穆的隊長形象更為契合。對於若月佑美，玲香誇她：「不單單看上去偶像感十足，做任何事都全力以赴，不論是撒嬌，談話，所有的所有都會去全傾全力。她身上有許多我所不具備的精神品質。」 若月佑美與玲香彷彿是站在對立面上的兩個人，一個堅若寒鐵，一個柔情似水。玲香很近人心，但板不起臉，沒法子去吼人，並且，她沒什麼強硬的手腕。對於當時自己，她形容為了：沒什麼個性，什麼特色都沒有，不過是個普通人而已。

和其他少女們一樣，玲香和若月佑美在甄選合格後，相遇了。兩人有不少的相同之處，同一年出生，都是天主教女校出身，初高中連讀，都沒參加過多少藝能面試，都渴望站上舞台。玲香對於最初見到若月佑美的情形讚不絕口，說：「若真是非常的可愛，非常具有偶像感。」還沒正式合格前，玲香和母親一同翻看簡歷，望見若月佑美時也毫不吝嗇地一頓誇，只是那時候，她還不知道，若月佑美的性格會那麼的有男孩子氣——就是俗稱的「月少爺模式」。

反過來，若月佑美對玲香的印象，則更為深刻而難忘。她甚至一度以為玲香是混血兒，身上穿的紅色熱褲白色T恤，潮流味十足，耳朵里聽著稀奇古怪的西洋音樂。不只是若，其他所有少女們都覺得，「玲香一定會被選上的」，因為她的氣場太過獨特，足以讓她從平凡人中輕易脫穎而出。

最初，兩人的關係，並不如現在這麼親近，密不可分。訓練課的分組，如同命運指點，玲香與若月佑美被分到了同一組。就好像是學生時代的少男少女會做的那樣，為了增進感情，一齊回家當然是最美妙，也最親昵的增進友情的方式。但玲香卻回憶說，那時的氛圍稍顯冷淡。她常向若月佑美屢屢搭話，試圖用熱情與之攀談，但所得到的回應不過是三兩個字的答覆。玲香琢磨了一下其中的原因，說：「當初的若，真是個慎重的人。」

其中的緣由，一方面，如之後許多雜誌資料會披露的那樣，若月佑美的學生時代，過得不怎麼美好。學生時代未能站上舞台表演的不如願，與周遭同學的格格不入，都讓她備受挫折。而另一方面，她從小就是一個慎重的人，小時候的夢想是當個律師，初一時的纏著父母要的生日禮物是「六法全書」，嚴肅得可以嚇死人。她自己也承認，雖然家裡有比自己年長許多的哥哥姐姐，但卻沒什麼末子的感覺，「我不怎麼坦率，撒嬌一類的行為不常表現得出來。」

對於玲香「若是個慎重的人」的看法，若月佑美自己也有不一樣的意見。她說：「初入乃木坂時，我是處於一種非常積極樂觀的狀態里的。因為那時的我剛從靜岡家鄉的自我中逃離，滿腦子想著『要和這群夥伴們攜手並進！』」但不論如何，出道前的玲香與若月佑美，沒有理由的地相處在了一起。玲香化身為了擁有無限話題的傾吐者，若月佑美則心甘情願地成為了聆聽者。在若月佑美的敘述里，她們還未正式交好，正位於一種奇妙的，純潔的曖昧期——這就是友情中最珍貴的階段之一了，夕陽斜落，背影成雙，嬉笑打鬧，繾綣纏綿。

這兩個人是如此的相輔相成，彼此補足，以至於，幾年之後，到了她們願意承認真心話的階段，若月佑美說，自己非常羨慕玲香，她用有一種被世人所喜愛的優良品格，就連那種靠不住的樣子也很可愛，自己要是成為了那種女生，一定會變得更坦率，更受歡迎，有種…人生就此改變的感覺——她一直以來都覺得，自己的弱點是不直率，她也一直都不怎麼喜歡自己。

而玲香也說：「我身上所沒有的特質，在若身上可以尋到，所以那時（出道前）就會不停地想跟她談天說地。」

若月佑美和櫻井玲香，兩人的友情，是從如上的相談中開始的。

她們是如此的般配合適，像紅與黑一般，性格浮凸而鮮明，如火焰般熱烈，如午夜般冷艷。兩人是絕佳的領袖材料，不喧賓奪主，不蠻橫無理，內外兼并，玲香能任何人打成一片，若月佑美則說自己擅長做個「整理者」。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心悅誠服地說：「她們將會成為，引領乃木坂46前行的人。」

但偶像世界不是什麼童話故事，並非簡單如「播種，澆水，等待，開花結果」一般，能讓所有少女稱心如意的善良公式。這片領域充滿了競爭，淘汰和晉陞是偶像世界的常態，一年三次的選拔就足以說明了，誰都不能拿天真的眼光去審視一切。一個偶像團體只能擁有一名隊長，正如一個王國只能擁戴一位帝皇。玲香和若月佑美感情細膩親密，但終究得分個高下。乃木坂的工作人員也將兩人私下叫出來談話，很貼心地告訴她們：「你們兩人關係都很好呢。但，你們遲早會迎來彼此競爭的一天。你們不僅有著相仿的過往經歷，大家都覺得，你們日後能成為乃木坂的領頭人。」工作人員到底是闖蕩多年的老江湖，說話老辣，並不點破真相：「希望到了那個時候，你們依舊能和睦如今吧，雖然我沒法說你們為什麼為互相爭鬥，但你們…應該都懂的吧？」

言罷，兩人對視，只是無言。

那一天，玲香依著原本打算，去到若月佑美的房間里過夜。在房間里，她們又談起了白日里的話題。

玲香醒悟得很快，立刻意識到了，工作人員的話是在暗指，究竟誰該成為那個隊長人選。兩人一邊苦笑，一邊互相推脫，若月佑美猜測，應該是玲香，玲香則覺得，一定會是若。

換作普通人，女孩子間的友情將會受到挑戰，動搖，像是抽木條的玩具那樣，越高聳巍峨，就越是搖搖欲墜，倘若有誰抽走了充作基底的一塊木條，那整座建築都會受到威脅。而如今，工作人員的話就像是一隻手，懸在這座友情高樓旁，隨時準備讓它轟然倒下。

但玲香和若月佑美不是一般人，若月佑美有著無比堅強的精神力，與承當一切的決心，她決定了事，沒什麼能動搖。而玲香畢竟是玲香，她的信任與柔情曠世罕有。

因此，鬥氣，爭吵，決裂的悲劇劇本沒有在兩人間上演，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還未冒出火星就已被掐滅。兩人的表情由苦笑轉做微笑，作下了約定——由若月佑美的承當與玲香的信賴所組成的，世上最堅不可破的約定。若月佑美對玲香說：「無論是誰成為了隊長，在有煩惱的時候，一定要彼此商量，好嗎？」玲香的回答更為周全，她說：「不如這樣，其中一人當了隊長後，另一個就當副隊長吧，這樣說不定會比較好！」

3年之後，玲香說：「儘管工作人員對我們說了那樣的話，但我絕不認為我和若會有任何的爭鬥，因為一旦到了那種時候，我們都會把對方放在首位去考慮。不過，我覺得我們都想過『絕對不要有衝突』，說真的，直到現在，我們間都沒有過衝突呢。」

人與人間的衝突，會被她們如水般柔潤的友情輕易化解，但如果說，人與這個世界發生了衝突呢？

2011年12月，若月佑美落選了選拔，理由當然是，極具「莫須有」氣息的，入團前經歷。運營們令她在內停止活動，自我反省。因此，在演播廳的選拔髮表上，她沒有被叫到名字。若月佑美極其不甘，說：「被選上的孩子，是因為某些魅力而被叫到的，那些都是我所欠缺的。」她的語氣非常不確定：「如果在某一天，我也能進入選拔…的話，我一定會去學習她們身上的優點。」——她對自己的嫌惡與後悔再度席捲了內心。

被這件事困擾的，不只有她自己，玲香也焦頭爛額，說：「說實話，我不知道怎麼去搭話，什麼也說不出口。」她對無計可施的自己感到懊惱不已，猜測，若或許是抱著「給成員們徒添麻煩」一般的罪惡感。若月佑美不止說過一次，「我是不是不適合做偶像，也許對所有人來說，離開，會是個更好的結局吧？」玲香自然拼盡全力去勸阻，她不希望若走，不希望她就這樣做傻事斷送了在藝能界的未來。

但世界是殘忍而勢利的，選拔與非選拔，霄壤之別。一齊工作的時間在急劇減少，偶爾，就連互相陪伴都做不到。久違了的合照，若月佑美總愁眉苦臉，沒有一張能綻放出笑容。兩人間的差距愈來愈大，這種遠隔感不止折磨著若，也讓玲香痛苦，她始終在懊悔，為什麼要讓若一個人承擔呢——如果有種機器分享精神上的重壓，那玲香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讓自己成為祭品。

很不幸，有些難關，必須一個人捱過去。

但幸運的是，若月佑美捱過去了，而玲香，一直陪在她身邊。

若月佑美在選拔外的日子裡，玲香好好地履行了隊長的指責，將關懷均分到每個人，她對若的進步感到了詫異，說：「『狼的口哨』的音樂影片讓我看到了若的另一面，因為不太能見到面，腦子裡甚至冒出了『我們是不是在不同的組合里』一般的錯覺，選拔外的孩子們，真的很厲害。」

2012年6月17日，3單選拔髮表，玲香光榮就位隊長。設樂將話柄拋向她，她接過，如是說：「迄今為止，一直以暫定的身份擔任著隊長，因為無法從暫定的束縛中脫身而出，有許多事情無法全力去做，現在擺脫了這個頭銜，必須要比現在更有責任感，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行。」這次的選拔，喜悅勝過苦痛，選拔外的少女晉陞，年輕的孩子們重回前列。

然後到了14號，叫到了若月佑美。這就像是曾經熄滅的，希望之光又重新燃起了。若月佑美重新回到了選拔，在此之前，她經歷了巨大落差，跌倒，掉隊，但最終，重新回到了這支青年軍的陣營。

若月佑美哭得控制不住情緒，反覆用雙手捂住臉，台下，未被叫到名字的女孩子們也被氛圍感動得抹眼淚。她說：「接下來，我會拼盡全力，為了報答大家的恩情而好好努力。」然後，鞠了一個遠大於90度的躬。

玲香落選了七福神，但鼓掌鼓得比任何人都熱烈，沒有什麼能比好友重歸身邊來得更振奮人心的了。

選拔髮表結束之後，在另一個不叫選拔的世界裡掙扎很久的若月佑美這麼告訴玲香：「Under們的現狀，她們的處境，心情，正在進行怎樣的活動，我都已經傳達過去了。沒有任何工作，在漫長的休息期中仍在拚命努力，但那真的是一件痛苦至極的事情，許多孩子正處於煩惱困頓，不知該如何去做的情況之下。我覺得，玲香你正站在一個最適合陪伴大家，彼此商量的立場之上。」

然後，玲香回答道：「我每天都過得十分充實，因為非常辛苦而沒能察覺到，Under們居然如此的痛苦。」

若月佑美始終希望玲香能理解，選拔和不叫選拔的世界，雲泥之別，彷彿天地兩隔，彼此心靈各不相通，但現在，若月佑美在那半年內所體會到的，成功傳達到正式隊長櫻井玲香那裡了。這是，體系所造成的隔閡冰封，互相融化諒解的第一步。

在出道之前，玲香和若月佑美許下的，美好的約定里，若月佑美這麼跟玲香傾訴：「如果能有機會跟煩惱著的孩子相談的話，我希望你能去談。但，玲香你一直以來都是選拔，總會有盲點，總會有難以向其開口的成員存在。對於她們，我會去負責。玲香，我會一直支持著你的。」

少女們曾經交融在一起，因為選拔而短暫分離的友情，現在又重新正式融匯在一起了，並且比以往更加緊密。

而至今，仍未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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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這是玲香那封熱情洋溢的月少爺生日賀信，你們隨意感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