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筆記 (1)：萬曆十五年 & 流血的仕途：李斯與秦帝國

09-01

6 人贊了文章

(1)

第一次聽說《萬曆十五年》這本書是在電視劇《人民的名義》中，高書記最愛的書便是黃仁宇博士的這本著作。

未讀之時，頗擔心學術大家之著作太過艱深；開卷之後，即發覺行文生動直白，於我這外行相當友好。字裡行間，無不體現作者的胸襟氣度，冷靜沉峻。

很快，書便讀完了。掩卷而思，卻有些恍惚：我究竟從中了解到了些什麼呢？回想書中細節，竟很難理清一個明晰的線索，探尋一個確鑿的論斷，只是在心中留下一片若有似無的無可奈何：著作提及的每個主要人物，都是多面的，都有自己的無可奈何；大明一朝對於處於何種歷史環境、面對何種外界變化，或是偌大帝國是否真的願意勠力同心以扭轉乾坤，即便不是毫無頭緒，大抵也是心有餘力不足。似乎每一件事、每一個人，對於時代和國家的影響，似都如蚍蜉撼樹；然而某一件事、某一個人，對於未來和運勢的改變，卻真可蝴蝶振翅。看來，格局越開闊，越是能清醒的認識到，局部與整體，個人與時代，既有矛盾，又有統一。即使有蝴蝶效應，也決不可臆斷為人定勝天。

不知道作者的大歷史觀，是否是想表達這樣一種情緒或意味呢？

(2)

說到個人命運隨著歷史推進潮流而起伏跌宕，李斯不可不謂典型的例子。在《流血的仕途》一書中，作者蔡先生以幽默和文采描述了李斯的仕途及其與秦帝國命運的關聯，讀來相當暢快。

作為呂不韋舍人，說嬴政以一統天下，以楚人身份，自此入仕強秦，並伴隨嬴政左右，鑄就了中國歷史上第一個大一統帝國。李斯之才，毋庸置疑；生逢亂世，洞見分久必合，並堅定地步步為營，或許可以說，李斯搭上了時代的順風車吧？

一篇《諫逐客書》，氣勢磅礴，切中要害，不僅僅為自己，也為秦國的外客集團，更為嬴政和秦國的未來，奠定了基調，確定了方針，穩定了局面。李斯之文，渾然天成；曉之以理，解析外客之重，令嬴政收回成命，或許可以說，李斯超越了當時的局限，改變了歷史的走向吧？

始皇帝溘然長逝於巡遊之途，李斯與趙高、胡亥謀劃奪得帝位。後來的結果，便是刀兵四起，狼煙滾滾，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李斯的行為間接導致秦朝——他親手塑造的王朝——被覆滅。他本人也落得慘淡收場。李斯之昏，無法粉飾；一念之差便是晚節不保，或許可以說，卓然如李斯，也囿於眼界，陷入命運的漩渦吧？

小子不才，不敢指點江山，褒貶如李斯這樣名留史冊的風流人物。我相信，人美好如李斯者，豈有不彰之理；但時代的洪流對李斯亦有著不可考量的意義：或許那個時代有了李斯，才加快了一統的步伐；或許李斯憑了那個時代，才有如此顯赫的光芒。

個人在時代的裹挾下，或搏浪擊濤，或隨波逐流，孰為幸，孰為不幸？不知重新來過，李斯是會繼續選擇這條記載於漢青的出仕之路，還是牽黃犬、出東門、逐狡兔，平淡似水的尋常百姓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