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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晨星 人間海(3)

東方晨星 人間海(3)

來自專欄南柯夢裡

回國,電影里的故事逆轉。

許承顏與齊麥不得不面對家人的阻攔與朋友的「好意」規勸,還有外人的指指點點。

「愛情就像過山車。」畢海有天在休息的間隙跟楊澤晨聊天,說出了這句感慨,「起起伏伏,而抵達的頂點越高,下落時心臟所要承受的負擔就越大。真不知道自己哪一次就承受不住了。」

楊澤晨靜靜的聽著,想著剛才那齣戲里許承顏去參加齊麥的婚禮,他現在還穿著結婚禮服,心情卻一直明朗不起來。

在自己心愛的人面前娶了別人,齊麥的心臟確實難以承受。

「媳婦兒,你那時在想什麼啊?就是我給你倒酒祝福的時候。」畢海用頭拱拱楊澤晨的肩膀,大大的眼睛裡卻閃著孩童般的好奇。

「什麼都沒想。好像是要想的太多,想不過來,反而什麼都不想了。」楊澤晨幾個月來已經習慣了自己的這個稱呼,而他也不得不承認畢海對自己能夠快速入戲並且把握人物心理起了很大的作用。他也是後來專門查的資料才知道畢海16歲就得了影帝,肅然起敬的心理讓他對這個比自己大五歲的男人有一絲小小的崇拜。

但是楊澤晨並沒有弄清楚畢海到底是個大男孩,還是個大男人。有時候會嘻嘻哈哈沒個正形兒,耍起來能把整個劇組弄得雞飛狗跳,尤其喜歡捉弄自己;但更多的時候他看到的是跟導演研究劇本時一臉嚴肅的畢海,很好看的手喜歡彎在鼻下,同為男人也不得不說認真得很有魅力;還有就是偶爾說出像上面那些話的帶著些許悲觀色彩的畢海。想到自己搜到的資料,除了作品就是獲獎記錄,外加一個畢氏規則:每次只拍一部戲,在劇組從頭跟到尾。

這真是個神秘而有個性的男人。

或許人的天性就是對未知的好奇,對自己越不懂的人就會越加註意,這其實是一個潛移默化的危險信號。

他們的關係隨著時間的流逝從最初的不熟悉,已經變得相當有默契,在外人看來這就是一對相處融洽的搭檔。

畢海現在雖然在人前已經在儘力克制內心的情感,覺得那是自己最精湛的表演。可就像紙里包不住火,我們的影帝,一貫秉持著工作與生活分開的畢海,破天荒頭一遭分不清戲裡戲外,終究把自己給繞進去了。

楊澤晨在面對探班的記者和粉絲YY著他們的八卦的時候,依舊容易臉紅,這個時候畢海總會巧妙地替他接過所有並無惡意的「刁難」,像在戲中一樣保護著他。有時候他們相視而笑,楊澤晨也會感到那雙眼睛的深處有東西在發酵,這個時候他只能本能地躲開,感嘆一句「影帝就是不一樣」。

電影拍完了大半部。轉眼冬去春來,正是「夜月一簾幽夢,春風十里柔情」。

某天下午楊澤晨早早收工。

畢海因為有幾個鏡頭拍到很晚,在離開的時候遠遠看到楊澤晨的房車孤零零的停在很遠的角落裡,燈透過車窗上的帘子發出極淡的光。想到今天看到楊澤晨胳膊上出現的過敏性小紅點,畢海叫迪麗去買的葯還沒來得及給他,就朝那裡走去。

輕敲了兩下門,沒有人應,莫名的畢海的腦中出現了迪麗的話:「晨公子,好像有個女朋友」。理智告訴他,無論如何現在應該離開,可他最後還是鬼使神差地開了下門,出乎意料門沒有鎖,但看到裡面的情景之後他又後悔了。

楊澤晨正摟著一個姑娘親吻。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依舊感覺是晴天霹靂火燒得他外焦里嫩,再好的演技也掩蓋不了那刻的失落。

還好,吃驚的並不是一個人,楊澤晨的尷尬讓他沒有看到畢海的表情。

倒是那個姑娘的一聲驚呼給了畢海離開的理由,他沒有表示任何歉意,只是不失禮貌的輕輕關門退了出來,就像他平時對其他人所表現出的涵養一樣。

禮貌,有時候代表的就是一種距離。

失魂落魄回到酒店以後的畢海開了一瓶紅酒來給自己醒醒腦。這麼久以來他第一次開始反思自己現在是誰,是許承顏嗎?那他愛的是齊麥還是楊澤晨?他是誰?他們又是誰?

這些問題很下酒,畢海是越喝越多,越喝越糊塗。

本來嘛,古人都說了,「借酒澆愁愁更愁」,再好的酒也稀釋不了人間的愁,就像再美的假設也替代不了赤裸的現實。

火熱了許久的心,總是趕不上季節的變化,他踩在春天的尾巴上,自己疼的齜牙咧嘴。

楊澤晨回來以後在自己的房間里來來回回走了好幾圈,總覺得應該去看看畢海,而他好像知道那個人也在等自己。

但是畢海依舊沒有想明白自己的問題,於是楊澤晨看到就是一個坐在窗台上對影獨酌的脊背,阿瑪尼的襯衫帶著月光的落寞。

對於今晚發生的事情楊澤晨想要說點什麼,可是房間里出奇的靜謐好似空氣一下子被抽走了許多,高原缺氧一樣的壓迫感又讓他不知該如何開口。有一瞬間他甚至有一種偷情後回家被老婆發現的感覺。這讓他很不舒服,極其不舒服。

這本就是他晨大公子的私事,搞破壞的人是畢海,怎麼自己就非要去解釋呢?他繞不過這個彎來,索性打道回府,爭取在天亮之前休息一下。

畢海聽到身後房門被關上的聲音,頭腦一熱,他很想去直白地問問,解開自己心中的疑惑。

可是,他又害怕。

雖然楊澤晨表面上白白凈凈,斯斯文文很陽光的樣子,可是相處久了,畢海知道有個小怪獸潛伏在俊朗的外貌之下:好強,又倔強。

一旦搞砸,他就一點機會沒有了。這是他唯一無比明白的一點。

山長水闊,知何處!

罷了罷了!

最後一杯酒,也不知道該他媽的敬誰,畢海仰頭喝完:「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

可是把自己摔在床上,頭埋在被單里的時候畢海就把剛說的話拋在了腦後。

「憑什麼呀?」他又開始了自我糾結。

楊澤晨洗漱完畢,回卧室卻嚇了一跳,發現畢海大手大腳的一個人幾乎霸佔了整個床面。

「你怎麼在這?」楊澤晨用腳踢踢畢海露在床外面的腳後跟,語氣里有著不可思議。

沒有反應。

楊澤晨以為畢海喝了點酒睡著了,反正大家一起住過,再住一晚也沒啥,就爬上床去想給他翻個身,然後挪出點位置來給自己。推了半天,喊了半天,累的楊澤晨氣喘吁吁,可畢海卻巋然不動,彷彿使了千斤墜一樣。無奈,晨公子只能湊到畢海耳朵邊上,希望這招能把人叫醒。結果,人倒是醒了,楊澤晨自己也起不來了。

畢海其實一直都沒有睡著,腦袋裡一團漿糊,他也不知道怎麼就跑到這屋來了,也不知道自己來做什麼。這麼任由楊澤晨擺布著,整個人在床上晃晃悠悠的,倒是覺得很舒服。可是,楊澤晨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去他耳邊呵氣,這不是玩火,是火上澆油。

於是乎,畢海長臂一伸就把楊澤晨像個枕頭一樣箍在了懷裡,借力一轉,形勢就成了他們在戲裡一上一下的熟悉樣子。

楊澤晨還沒反應過來就覺得胸口被壓得發悶,畢海帶著酒氣的熱浪就在他的鼻尖上湧來,他只能迅速將臉撇向一邊。第一反應是勉力掙扎,可立馬就發現自己根本不是畢海的對手。

畢海伸手捏著楊澤晨的下巴,讓他面對著自己。這會兒楊澤晨也不再折騰著反抗,反而能夠怒目而視。

「你女朋友?」畢海開口的時候聲音乾澀,酒精的後勁兒開始上來了。

「嗯。」楊澤晨想要往上竄一竄,好讓胸口能不這麼憋悶。沒好氣的心想:「我有么有女朋友關你什麼事。」

「多久了?」其實畢海根本不想問,也不想知道,因為他發現自己並沒有那麼看得開,楊澤晨的回答還是像一記重拳一樣砸在他心裡。同樣的答案,不同的人說出來殺傷力是不一樣的。

「三年。我初戀。我的第一個女人。夠了嗎?你他媽到底想幹嘛啊?」楊澤晨已經怒到極點。如果畢海正常點問他,他也就全部都說了,這也沒什麼,他相信畢海也不會到處宣揚。可是現在這樣的逼問讓他覺得倍受侮辱。

「不夠!!」畢海也怒了,什麼「由他去吧」,他只想「由自己去吧」。火熱的唇帶著霸道的氣勢凌壓下去,他的牙齒啃得楊澤晨的嘴唇生疼。

楊澤晨當然不甘示弱,他晨公子從來都是壓別人的份,怎麼能被別人壓呢?不是不是,現在不是想這個問題的時候,是他楊澤晨怎麼能……這樣呢?

奈何,身體塊頭擺在那裡,楊澤晨明顯吃虧。儘管糾纏的兩人從床上扯著床單掉到了床下,畢海依舊在上面佔據著絕對的優勢。但也是筋疲力竭,剛才的勁兒一過去,腦子也稍稍冷靜了下來,將頭垂在楊澤晨的脖頸里,不再亂動。楊澤晨同樣也沒有了掙扎的力氣。

過了好一會兒,剛緩過來的畢海抬起頭來,沒皮沒臉的竟然問:「我和你女朋友誰的技術好點?」他指的是接吻。

「滾!」楊澤晨終於攢夠了力氣將畢海一下子從身上掀了下去,自己起身整理睡衣。

畢海也不惱,就坐在地上彎起一條腿來支著胳膊,歪著腦袋仰望著楊澤晨。他還從沒從這個角度看過這個大男孩呢,迎著天花板的燈光,那高挺的鼻樑和姣俊下巴好像老舊默片的剪影一樣。畢海恍惚一瞬,覺得這個場景似乎曾經發生過,像時空交錯,像是來自前世的記憶殘片。

「喂,生氣啦?」畢海明知故問。

楊澤晨不理他,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幹嘛呀?」畢海從地上跳起來抓住楊澤晨的手腕,卻又在瞬間被甩開了。

「換房間。」楊澤晨面無表情,也不是,是一臉陰沉,哪個被調戲了的正經人臉色都好看不到哪裡去。因為楊澤晨是正經人,所以他的臉色很難看。如果你樂意,也可以因果互換,因為他的臉色很難看,所以晨公子是個正經人。

那麼相比來說,畢海就好像表現得不那麼正經了。非也非也,這隻能在畢海也被調戲了以後看他的臉色表現才能下結論。所以,我們現在還不能說畢海不正經。

喜歡男的算不正經嗎?起碼在畢海這裡是不算的。愛,只分為真心和假意,而不是以性別為區分,就像……(五分鐘以後)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言歸正傳,書歸正文。

聞聽楊澤晨要換房間,畢海竟覺得好笑,這樣的孩子竟然沒有讓自己滾,反而自己要走。他覺得自己應該幫幫忙。

看著那個噼里啪啦幹得熱火朝天的人,這次輪到楊澤晨開口問:「你在幹什麼?能不能安靜點?」

「收拾東西,你不是說換房間嗎?我們。」畢海故意將「我們」兩個字說得很重。

楊澤晨將箱子往地上一扔,「你他媽到底有完沒完?」

「你真希望……完了?」畢海突然躍到楊澤晨身邊,雙手放到膝蓋上微微彎腰讓自己和對面的人平齊,將眼睛深深印在對方的瞳孔里,從戲謔到嚴肅只一瞬間。

「不可能的。」楊澤晨無奈,抓著一件襯衫抬手仍在床上,然後自己也氣鼓鼓的坐在了床沿上。

「嗯?」畢海從鼻子里發出一個問號。

「我,不可能喜歡男人的,我有女朋友,並且很愛她,她也很愛我。」楊澤晨自顧自說著,沒敢看畢海。其實他在說謊,那個女孩就是來分手的,而那個吻,只是用來暫緩告別。

「你教會我很多,這部電影你幫了我也很多,所以我把你當朋友。如果你能保證以後不再這樣,我也可以當今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這是他最大的讓步。

「好!」畢海這麼爽快地答應倒讓楊澤晨大吃一驚,他本來還在想如果畢海繼續糾纏該如何是好,沒想到自己竟然多慮了。晨公子為自己的自作多情沖著畢海的腳指頭狠狠白了一眼。

「那我們睡覺吧。」真的像什麼都沒發生的一樣,畢海撐開雙臂開始呼呼鋪平凌亂的床鋪。「放心,我既然答應了,那可是『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你想想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他還真有臉說,如果楊澤晨不是太年輕,他這句話真該說成「我什麼時候沒騙過你」才貨真價實。

晨公子成功入坑,again。

畢海那晚確實很乖。

他可不是楊澤晨想的那樣浪子回頭,迷途知返。因為畢海壓根從沒想過回頭,也並不覺得這是迷途,反而把他看成了自己通往幸福的陽光大道,只是自己現在還在大道旁邊而已。

如果愛而不得,何解?

答曰,繼續愛,繼續等,直到得到,為止。這就是畢氏法則——愛情迭代。

畢海也曾想過,他沒有權利去剝奪那個女孩的幸福,即便沒有那個女孩,楊澤晨也會有其他女朋友。可他不是聖人,更不是智者,畢海所能夠做的就是去愛,狠狠愛,對那個人好,掏心掏肺的好。

這就是畢海做好的覺悟。

人說愛情沒有天道酬勤一說。

而如果,愛能夠,那麼理智,那麼清醒,它肯定不是在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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