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裡無人牽手（連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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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是螳螂，各自有註定的黃雀和蟬。

認識末末的時候是在大學快畢業的時候，本來就是一個班的同學，可是是太循規蹈矩的人，不刻意迎合也沒有什麼太大太遠的志向，不打眼也從沒想過張揚，平時上課牢牢佔據後排，沒認真聽過課，但學習態度也沒什麼太大的問題，畢竟從來不遲到、不早退也不曠課不掛科。沒受過誇獎也不曾被批評過，同學一場，不認識也是常事。

像我這樣普普通通的男生在這個西北高校里一抓一大把，常年逛虎撲，遊戲不常玩兒，但有時為了不顯得太孤僻，會與室友組隊吃雞、玩兒籃球遊戲，也會在熄燈後的前半個小時聊聊喜歡的女明星和分享最近看到長得不錯的女生。

末末是完全不一樣的人，作為咱班的學習委員，我基本上每節課都會見到她站在教室前面對著簽到表，在第32個的時候就會念到我的名字，我的名字與她的名字之間隔了15個人名，趙錢孫李，隔了若干人言和世事。

末末每堂課總是坐在第一排的中間，卻從沒認真聽過講，跟旁邊的人討論、看書、發獃一樣不落。她好像有很多稀奇古怪想要表達的，除了一直在她身邊的一個朋友，總是跟周圍人既客氣又疏離。她似乎在熱心社交，可姿態卻淡然的像隨時可以抽身離開。

我跟她離得最近的時候只有10公分，她醉倒在沙發上，靠著我。可能不省人事，也可能是借酒裝醉。我從來沒有想像過她是這麼能喝酒的人，瘦弱乖巧，喝起酒來卻有種洒脫的豪氣，話不多也沒什麼醜態，不舒服了就悄悄去廁所吐出來，頭暈就乖乖地蜷在沙發上睡覺。

她說她從來沒失過態，也沒越過軌，更沒露過怯。但喝醉的那天她連續罵了一個男人三次「混蛋」。她有我不曾參與的過往，我只是一個半路來接她的人。如果運氣好接到了就好好把她送回家，可陰差陽錯的擦身而過也是有可能。

就是那晚，幫我們共同的朋友送行，末末一夜沒睡，喝了很多酒，淚也一滴沒流，只是說了很多話，不停地說，我們幾個人熬不住就輪番陪她聊了一整晚，罵完之後，她再也沒提過那個男人一句。我想讓她睡覺，強迫著清醒是情緒最容易泛濫的時候。凌晨4點，她靠在我肩上，依舊清醒的可怕。

「現在的世界好安靜啊，我都能聽到你的心跳聲」。

就是末末這句讓情境更加曖昧不清的話，我決定返身回頭，一定要接到她。

我確定末末對我是有好奇的，不加掩飾赤裸裸的好奇。她總是拿我的口音打趣也認真稱讚，有人起鬨我倆，她也只是笑，不回絕也不逃避。

我從來不曾努力過，始終帶點「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宿命感。旁人看起來是溫和，我自己卻明白是軟弱。似乎只要不努力爭取，結果的好壞就跟我自己沒什麼關係，我也不會用結果來折磨否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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