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使勁罵年薪50萬的中年人

你可以使勁罵年薪50萬的中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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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一個華為員工,能力和績效排在前5%,月薪3萬出頭,加上獎金補貼後,年薪有50萬。

在六環買了一套房子,每個月房貸+信用貸要還1.8萬,咬咬牙還是能撐住。

真正讓他崩潰的是公積金降低了7%,相當於每個月減少2000元,看似不多,幾乎要了他的命。

2000元能幹什麼?

他每月的開銷不超過1000元,妻子的微信支付寶從來不超過500元。

從買房到現在,他的褲子穿破洞了才會買新的;

從買房到現在,他沒有帶老婆孩子真正度過假;

從買房到現在,孩子的撫養負擔轉嫁給了父母;

從買房到現在,妻子沒有買過一個名牌包,都是用便宜將就著;

從買房到現在,出差的時候連瓶水都捨不得買,補貼都拿來幫補家用;

從買房到現在,夫妻只有工作的時候才會打車,估計只坐得起順風車了。

一個年薪50萬的中年人,看似千萬身價,在剛需房面前一無所有。他說:「我想我也有問題,我其實把家人的生活品質拉低了。」

但他沒辦法,壓力很大,拼盡了全力,才能在北京有一個遮風避雨沒有多大地方的家。

即使買了房,還要擔心是否真的能遮風避雨,畢竟宇宙房企的樓板混凝土不太結實。

他們還沒找到可以獨自生存的意義和最後的懷疑主義,仍然在卑微的生活間隙佔據一席。

能在北京買房的中產階級,再苦再累,也比租房的中產好那麼一點點。

以前,租房客看透了炎涼,對趨之若鶩的買房者報有一絲同情。

沒有房貸的約束,他們可以靜下心享受浮生半日閑的情趣,嘴裡堅定地念叨著租售比、產權等新名詞,慶幸自己洞穿了一切。

只是從未想過,有一天房租的價格會被哄抬到房貸的水平,才發現自己已經掏空了所剩無多的積蓄。

唯一有區別的是,買房還得弄首付,以及一大筆稅費和中介費,好生供奉幾十年後,房子是可以歸屬自己的。

租房要悲催得多了。

一張幾乎沒有任何法律約束力的租房合同,抵不過房東三天兩頭拋過來的選擇難度,要麼漲價,要麼滾蛋。

他們同樣無法識穿租房合同里的各種貓膩,在押一付一的誘惑下,懵懂地簽下一份第三方貸款合同。

於是,長租公寓向銀行套取12個月的租金,給房東3個月租金後,剩餘9個月用來發展3個下線,並裂變了9個、27個、81個......直到佔領整個租房市場。

也只有愚鈍的人,才會聽信房租暴漲是因為市場的供應不足、長租公寓根本沒有賺錢的妄言,最怕的不是無病呻吟的媒體,而是資本操縱下的媒體極力洗白。

座談會召開後,這批企業將手中12萬間的存量房源投向了市場。其中,前三名企業包攬了95.4%的房源。

還有一個未經證實的數據,如今北京有100萬套房子空著,既不出租也不自住,就這樣晾著。

中國薪酬網公布了一份《2018年中國大學畢業生薪酬排行榜》,排在前十的高校,對比歷屆畢業生的薪酬,逐年大幅度下降:

如果覺得這份表格不夠貼地氣,可以參考智聯招聘發布的《2017年大學應屆生就業報告》:

2013年 實際月薪平均值 3727元

2014年 實際月薪平均值 3945元

2015年 實際月薪平均值 4793元

2016年 實際月薪平均值 4765元

2017年 實際月薪平均值 4014元

這個數據觸目驚心,從2015年之後,一屆不如一屆。在物價飛漲的當下,誰能想到畢業生的薪酬不斷下跌,就像被一盆冷水般澆滅了那顆北上的心。

回看三年前,正是股市大泡沫的那一年,到處都在說IT互聯網+、BAT、創客、眾籌,以及火爆的房市。

憑藉著這股風口,大學生的月薪達到了最頂點,而後隨著股市泡沫的破滅,回歸慘淡的現實。

中產階級依然是納稅主力,明面工資全部照章納稅,一分錢都別想跑掉。

吃飯時還可以吹噓自己有多少價值的賬面資產,但每個月發下來的工資,就是不見了大半,手頭沒有任何現金。

和老實按照45%納稅的中產相比,富人階層卻在想盡所有辦法逃稅。

影視圈的明星,拿著幾千萬的片酬,卻不是按照45%來納稅,而是6%,甚至3%,如果狠下心來,乾脆弄一份陰陽合同,直接免稅了。

3%的稅也是錢,就好比長春生物一樣,都賺了那麼多錢了,就是忍不住想害人。

逃稅避稅只是低級玩法,富人們還喜歡委託他人來炒股,通過坐莊來操縱股市,賺取高額利潤,不用髒了自己的手。

即便工資微薄,對中產階級設立的陷阱依然無處不在。

各種將消費包裝成投資的項目,讓人相信花得錢越多,回報越大,於是都開始貸款、上槓桿。

用月薪三萬來供孩子的一個暑假,花800萬去買一套學區房,砸上百萬老本進區塊鏈和P2P里......

最終,在各種破產清算的項目下,中產的購買力越來越不行了。

拼多多的火真不是偶然,這裡只說明一個事實,它的用戶群體真不是停留在5環之外,其實在各個環都有,呈合理的階梯狀分布,囊括所有階層。

拼多多有七成女性用戶,從地域上看:四線以下城市用戶佔比38.4%,三線城市用戶佔比20.4%,一、二線城市的用戶佔比為41.0%。

單純的工資跑不過物價上漲時,拼多多就像騎在一匹脫韁的野馬上,用繩索狠狠勒住前奔的馬,讓它稍微停一下,後面的馬車已經脫節了。

當作為消費主力的中產階級,消費能力連農民工都不如時,就可以解釋為什麼滴滴只是暫時下線了順風車業務,它遲早還會上線。

因為需求量太大了,順風車業務就是剛需,不是所有人都有錢坐快車、專車。

哪怕上班要遲到、哪怕司機偷裝了攝像頭、哪怕晚上回家有生命危險,也比沒有錢交房租那般窘迫,至少順風車的危險是小概率性事件,可房租是必然發生事件。

最後一批90後已經28歲了,曾經懷著憧憬的年輕人,漸漸懷疑自己當初的選擇和堅持是否正確,似乎為了愛這片土地,已經讓自己精疲力盡了,可到頭來連個安穩能落腳的地方都不願給自己。

中產階級已經成為一個詛咒名詞,等這一代獨生子被迫踏進這個階級後,就會深刻體會到六座大山到底有多重。

在這個時代,真餓死、活不下去的情況很少,保持活著的狀態很簡單。

但不能生病,這是原則性前提,不是每個人都吃得起救命葯,也沒有任何葯能治得了窮病。

好脾氣的中產,收入再多,依然有命脈被卡在上司手裡,可以使勁地罵,沒有任何問題。

畢竟玻璃心重的早已不堪重負,選擇輕生,留下的是已經被生活蹂躪了千百遍的石墩,哪怕有再多怨氣,只要有房貸壓著,就得保持淳樸模樣,沒膽子辭職。

年薪低於50萬的那群人,情況或許會好很多,所謂一葉障目,腳下堆積的錢不夠厚,眼睛就邁不過那堵牆,看不到更遠的地方。

這樣也好,至少一開始他們就失去了那份信心,不必攀到高處,又被狠狠地打落下來。

他們同樣也好糊弄,支付寶、共享單車、高鐵和網購,新四大給他們帶來一種趕超歐美的優越感。

至於再往下一層的百姓,是一如既往地艱辛,要靠天吃飯,有時候一場洪災就損失掉無數的農作物和家畜,一輩子攢的東西就全沒了。

從來都不是北京被摺疊,而是世界從未對所有人展開。如果不是姍姍來遲的新聞報道,或許許多人還不知道一些地區的蔬菜價格已經上漲了。

埋怨、瘋狂、崩潰......看過《雪國列車》的人都知道,列車在動亂時,從被壓榨的尾艙開始暴亂,依次經過監獄車廂、士兵車廂、學校車廂、商人車廂、吸毒車廂等,最後才是權貴車廂。

頭等車廂的富人是不必擔憂家人安危的,前面車廂有各種保安、學生和平民百姓頂著,轉移掉各種仇恨。

他們掌握著這列車的方向和生死,正如香港十大富豪擁有的財富總數,達到香港GDP數量的35%,而根據香港政府的統計,730萬人口中,貧困的人口高達134萬。

因此,從來都沒有二八定律,只有0.1%和99.9%的區別。

從籠屋到劏房,從地下室到隔斷間,從深圳三和大神到中華園癱瘓聖地,從農民工扎堆的城中村,到坐在塑料堆中用針管喝水的小孩,生活在同一世界中,呼吸著不一樣的空氣。

他們既是城市的建造者,也是城市的居住者和分解者,自食其力,自我消亡。

想起來《北京摺疊》,裡面將城市分為三層空間:

大地的一面是第一空間,五百萬人口,生存時間是從清晨六點到第二天清晨六點。

空間休眠,大地翻轉。

翻轉後的另一面是第二空間和第三空間。第二空間生活著兩千五百萬人口,從次日清晨六點到夜晚十點。

第三空間生活著五千萬人,從夜晚十點到清晨六點,然後回到第一空間。

時間經過了精心規劃和最優分配,小心翼翼隔離。

五百萬人享用二十四小時,七千五百萬人享用另外二十四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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