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執著的混蛋，今天四十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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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1976年5月5日那天的晚上，美國費城，一輛警車慢悠悠地行駛在公園裡。此時，一輛白色的日產雙座跑車開過來，超過了它。

在經過的時候，警察看到車子里坐的是一個黑人，便叫停了車。

那時候美國的治安很亂，種族問題嚴重，警察有權隨時朝犯罪嫌疑人開槍。在過去的3年中，費城警察就開槍擊斃了70多個人，擊傷了近兩百人。大多是黑人。

警察開槍也有理由。在過去一年裡，費城有5名警察殉職，其中一個兇手只是個15歲的小阿飛。這小子平白無故從樓上向警察開槍，當場打死一個警察。

被抓起來以後，他居然說：

我就是想殺一個條子。

而此時，大半夜，一個黑人開著跑車，在公園裡轉悠，身份顯然可疑。

這一攔還真攔對了，車主只交出一個實習駕照，還是過期的。這就夠他喝一壺。後來警察發現，車裡居然還有兩瓶可卡因。

就在警察看證件時，他突然轉身鑽進車子，開車跑了。這還得了，趕快追呀。

接下來就上演了好萊塢電影中再熟悉不過的追車場面。但這輛車太快了，又是深更半夜，警察都不敢追。十幾分鐘後，白色跑車撞到了一連串車、路牌、牆，被逮到。

但就在警察到近前搜車的時候，車主可能真是嚇慌了，竟然開門出來，還想徒步逃跑。沒跑幾步，就被抓住了。當然，免不了挨一頓暴打。頭上的一處傷，後來被縫了6針。

身份也查明了，這個人名叫Joe Bryant——喬.布萊恩特，是一名籃球運動員，前幾個月剛剛加盟NBA的76人隊，簽了一份不錯的合同，所以才有錢買進口的日本跑車。

這份合同價值多少呢？3年，90萬美元。

要知道，他的太爺爺還是個黑奴，一周要干60個小時的農活，每天只能掙幾分錢。要不是大蕭條強迫大批黑人遷移到北方定居，他們家沒準現在還在美國南部的棉花田裡暴晒呢。

有了這份合同，他就成了改變整個家族命運的英雄。

無照駕駛、吸毒、拒捕，還撞壞了那麼多公私財物。他不跑不行。

這幾條加起來，在當時判個十年八年很正常。他的人生基本上就廢了，整個家族又要淪陷到貧困的命運。

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當時車上正坐著他的前女友。

那時候，21歲的他已經結婚，還有了一個女孩，卻出軌了。

1976年在美國是一個很關鍵的年份。經過十幾年的性解放，美國每年有上百萬夫妻離婚，產生無數的家庭悲劇和單親孩子，社會付出很大的代價。

這一年，民主黨人吉米.卡特競選總統的口號就是「美國家庭出了毛病」，並順利當選。

幸運的是，警察沒有向這個倒霉蛋開槍，饒了他一命。

他又碰到了一位寬厚的法官，沒有按慣例把他扔進監獄，而僅僅是警告了他一頓。

他的妻子也沒有追究他出軌的事實，原諒了他。

他抓住了去NBA打球這個機會，改變了家族的命運。

於是，這才有了後來的故事。

兩年後的1978年8月23日，這個家庭又生下一個男孩，取名叫Kobe Bryant，翻譯過來是科比?布萊恩特。後來，也成了一名籃球運動員。

在科比的整個職業生涯中，一直在混蛋與英雄之間回蕩。

就像他出生兩年前那個深夜，他的父親所做的事一樣。

今天，是他的40周歲生日。

02

Kobe，其實是日文的「神戶」。那個年代，是一個國際化的年代。

跟買進口的日產跑車一樣，科比的父親很喜歡「日本製造」。他吃過一家日本料理店的神戶牛排，一打聽，知道這東西叫「Kobe beef」，不錯。兒子的名字就這麼定了。

當然他不知道，正宗的日本神戶牛肉要到2012年12月29日才開始出口。自己吃的，其實是個冒牌貨。

科比的父親其實籃球打得也不錯，他有著祖傳的高大身材，能投能傳，是個全能手。可惜，那個時候NBA不流行這種打法，他跟這支隊伍磨合得也不好。

1984年，朋友建議他去歐洲聯賽打球，工資挺不錯的。他答應了，就帶著家庭去了義大利。那一年，科比6歲。

在離開之前，他偶然從電視上看到美國籃球隊在打備戰奧運會的比賽。一個大學生球員運球快攻，在「魔術師」約翰遜的頭上扣了個籃。

他很不喜歡這個人，後來才知道了這個人的名字：邁克爾?喬丹。

再後來，他的身高居然長得和這個人一模一樣，都是1米98。常有球迷把他們兩個人做比較，一直到今天。

雖然生活在足球文化盛行的歐洲，但科比更喜歡打籃球。他跟著父親訓練，參加各種小孩子的聯賽，經常把比他年齡大的人打爆。

高中時期的科比，還是比較青澀的

每次到了最後的時刻，他總是大聲呼叫：「把球給我」。然後去突破得分。也許，他的高傲，就是這個時候積累起來的。

後來進入湖人隊，每當科比在賽場上表現太自私，教練們就私下嘀咕：「他又回義大利去了」。

當父親打比賽去了，沒人陪他練球，他就想像著自己和自己較量。他稱這種方式為「影子籃球」。這有點像《東邪西毒》中林青霞演的那個角色，對著自己的倒影練劍，最後成了獨孤求敗。

1991年，老布萊恩特宣布退役，結束了自己16年的職業生涯，帶著家人重新回到費城老家。科比進入當地一家名叫勞爾梅里恩的高中上學，打高中籃球聯賽。

1996年獲得州冠軍的勞爾梅里恩高中籃球隊，能看出哪個是科比嗎

他每天都第一個出現在球場，最後一個才離開。隊員們都擔心他受傷，因為只要他不在，這個球隊立刻就會變成一個平庸的球隊。

有一次，他在訓練中撞傷了鼻子，鮮血直流，他用右手捂著臉上的冰袋，往出走。這時候，一個籃球恰好傳到他身邊，他用左手接了球，隨手一拋，球進了，還是個三分。隊友都看傻了。

這樣的科比自然是唯我獨尊。有一場比賽，球隊都領先25分了，科比還不願下去。他覺得自己打得還不夠好，要再練練。

高三的時候，校隊進入了州級比賽的四分之一決賽，科比得了33分，但還是輸了。他非常懊惱。在更衣室里，他沖隊友說：

我決不允許今天的一切再次發生，你們必須做好份內的每件事。只要有我在，同樣的事情絕對不會再次發生。

科比的得失心特別重。他把每一次打球都看做正式比賽。在一次訓練賽中，一個隊友在最後時刻沒有把球傳給他，而是虛晃一下，自己投了。結果，球沒進。他們輸了。

賽後，科比死死盯著這位隊友，從更衣室到飲水間到球館，一言不發，就像要用眼神殺死他。隊友嚇壞了，找了個空子，玩命跑了。看到科比沒追上來，才鬆了口氣。

在整個高中聯賽期間，科比總共取得了2883分，創下了賓夕法尼亞州的紀錄。這一成績也超越了老鄉張伯倫。對，就是那個在NBA一場拿下100分的老張。

對，也是曾經透露自己睡過兩萬個女人的那個老張。

03

1996年4月29日，科比召開了一個新聞發布會，宣布自己放棄上大學，直接參加這一年的NBA選秀，打職業比賽。

在這之前，他已經在公關的推動下，成了全美國都矚目的明星。

美國的公關手段有多厲害呢？負責包裝他的那家公司老闆出了個主意：要給他找一個全國都矚目的女明星當約會對象，然後再把這個消息放出去，吸引媒體關注。

這個約會對象很快定了。是科比的夢中情人，著名黑人說唱女歌手布蘭迪.諾伍德。科比還沒來得及拒絕，老闆已經當著他的面打電話給布蘭迪，把這件事敲定了。

布蘭迪94年專輯《Brandy》中的歌曲，很能代表她的風格

見到夢中情人的第一個瞬間，科比完全傻了。

他說了好多遍「My God」，「我是最厲害的高中生籃球運動員科比.布萊恩特」。

當科比挽著布蘭迪出現在他的高中畢業晚會上時，整個現場轟動了。接下來幾個月，各種媒體對科比的報道都翻了幾番。

美國年輕人的約會一般跟結婚無關，但又不像中國人習慣的看看電影拉拉手，而是24小時。你懂的。

儘管科比後來辯解說兩個人不過是朋友，但一般還是把布蘭迪當做他的初戀。

很多年後，她一直留著當初出席科比畢業晚會時戴的胸花

NBA是一個成人聯盟，高強度的比賽需要強壯的身體和成熟的心智，所以球員大都是從大學校園進入的。

一位球員說過這麼一句話：

從高中直接跳入NBA，就像是一個處男，和一個帶著三個孩子的40歲的中年婦女同床共枕。

你最好大幅度提升自己的球技，要不然你就會被羞辱。

而科比，是第一個直接從高中生進入聯盟的後衛。

很多球隊還是對這位高中生不放心，不敢在他身上豪賭。

雄鹿隊放棄了科比，最終選擇了大學生新秀雷.阿倫；黃蜂隊拒絕要一個高中生，認為他不能立即帶來幫助；網隊擔心他會像他的父親一樣最終選擇去海外打球……

還有他的家鄉費城76人隊。他的父親曾經效力於這支球隊，但卻讓球隊很失望。NBA有這個疑心的傳統。

1996年，18歲的科比加盟湖人，估計他也沒想到自己會待二十年

最後獲得科比的是湖人隊。同時，它也得到了另外一位滅霸型的球員，來自魔術隊的「大鯊魚」奧尼爾。

不過，那時候還沒有出現「OK組合」這一說法。因為奧尼爾已經是聯盟的明星中鋒，而科比只不過是菜鳥，無法相提並論。

剛才已經說了，科比很高傲，自信心也很強。所以一旦有了機會，就想表現自己。奧尼爾給他取了個外號，叫「showboat」，意思是愛賣弄的人。用現在的話說，就是秀逗了。

不過，要說那個賽季他最大的成績，就是在全明星的扣籃大賽上獲得了冠軍。那時候的扣籃大賽並不吸引人，參加比賽的也都是些菜鳥。第二年乾脆取消了，過了幾年才恢復。

但，科比並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他。

不論你們怎麼批評詆毀我，我一律用球場上的表現來揍扁你們。

1997年全明星扣籃大賽上科比轉體背扣的瞬間

在季後賽中，湖人遇上了馬龍和斯托克頓領銜的爵士隊。在第四節的關鍵時刻，奧尼爾因為犯規數滿被罰下了，教練把最後一投的機會給了科比，結果他投了個三不沾。

比賽進入加時，科比又連續投了三個三不沾。三不沾就是不沾籃筐，不沾籃板，不沾籃網。用專業術語講，叫空氣球。自然，球隊輸了。

那個年代，NBA球員發泄的方式，不外乎躲起來哭，和去夜店泡妹子。這兩種，科比都沒有選。

他回到洛杉磯，家都不回，立刻去了附近一所學校的體育館，一個人練習投籃。一直到凌晨三四點鐘。

不久，有個朋友打電話安慰他，問他感覺怎麼樣。還說，外面的報紙都把你罵壞了。

科比說：

去他媽的，那是因為他們都不想投。

04

一番苦練後，科比的成績就提高了不少。

在一場對陣公牛隊的比賽中，他面對喬丹的防守，一個假動作虛晃，然後原地起跳，投籃，命中。

這也激發起了喬丹的鬥志，兩人把比賽變成了野球場上的對牛，互相防守單打。最終，喬丹得到了36分，而科比也得到了職業生涯的新高33分。

那時的喬丹已經35歲，到了油膩大叔的年紀。而科比還不滿20歲。

在暫停中，喬丹抽空問了隊友皮蓬一句話，略帶傷感：

我們原來也能這樣蹦嗎？我都不記得了。

科比模仿喬丹的很多動作，更像是在偶像面前證明自己

直到兩年後，湖人隊請來了原來公牛隊的教練傑克遜，打起了三角進攻戰術，才把奧尼爾和科比這兩個天才球員的威力全部發揮出來。他倆成了「OK」組合。

傑克遜一上任就燒了三把火，其中一把火就是請來了一個冥想專家，教隊員如何冥想，如何呼吸。這就是他為什麼被叫做「禪師」的原因。

這方法還真管用，因為能緩解球員的壓力。差不多那個時候，一個名叫米盧的足球教練執教中國，提出了「快樂足球」的觀念，其實也是為了給球員減壓。果然把中國隊帶進了世界盃。

但是，一開始，「OK」一點也合不來。

奧尼爾對科比煩得抓心撓肝，經常在教練面前告狀說，只要有科比在，球隊就不可能奪冠。

科比看不慣的是奧尼爾的懶散。他想：這傢伙沒我刻苦，他根本沒有保持體型，他就是個蠢蛋，是個小丑，我拼死拼活卻要給他讓位。

但，傑克遜還是把他倆拼成了一對球場上的黃金組合。2000年，湖人隊獲得了總冠軍。

也是在這個時候，科比遇上了愛情。

他去錄音棚玩票，錄一張說唱的專輯，遇上了一個愛跳舞的姑娘，名叫瓦妮莎。確定了眼神後，他就展開了追求，開著豪車，帶著鮮花，去了姑娘的學校。

整個校園騷亂了，哪見過這麼大的明星。以至於，姑娘不得不休學回家。兩人在一起不久，就確定了婚約。

但是，科比的媽媽反對這樁婚姻，對瓦妮莎很不待見。

全家人都希望科比能娶一個黑人女孩。而瓦妮莎是拉丁裔。另外，她跟科比在一起以後，一貫乾乾淨淨的好孩子科比居然打了耳洞，又紋了身。

一抱到你，我這張醜臉就泛起微笑

科比的回應是，你們給我搬走，立刻。

於是，父母不得不離開洛杉磯的豪宅，回到了東部費城的老家。用中國話說，這叫娶了媳婦忘了娘。

22歲的科比很快就同18歲的瓦妮莎結婚了。婚禮上，他沒有邀請一個家人和隊友參加。

有朋友勸科比簽一份婚前協議，以防萬一。

他說：

不不不不，你不明白。我想要她，我愛上了她。閉上你的嘴。

05

2003年的夏天，湖人隊沒有成功衛冕第四冠，球隊的巔峰就此過去。

也就在賽季結束不久的7月4日，科比陷入了人生的至暗時刻。

他收到了一封來自科羅拉多州鷹郡的逮捕令，說他涉嫌強姦。

事情是這樣的，前幾天，他去科羅拉多州給自己受傷的膝蓋做手術，住酒店時，看中了一位女服務員。兩人在房間里簡單地探討了一下人生理想和哲學後，就進行了你懂得的行為。

女服務員堅持說科比強姦了她，科比堅持說是雙方自願的。到底啥情況，至今也搞不清。不但沒法搞清，更沒法高清。

NBA很早就是個性混亂的地方，尤其是洛杉磯這樣娛樂文化繁榮的大城市。曾經有一段時間，球員打完比賽回到酒店，必定有姑娘等在那裡，等著給他們打電話。

她們的首選是隊里的頭號球星，比如魔術師約翰遜、賈巴爾，然後才輪到替補球員。

一般的電話是這樣的：

我能和「魔術師」約翰遜說話嗎？

抱歉女士，用戶正忙。

我能和賈巴爾說話嗎？

抱歉，他也有約。

那我能和賈馬爾.威爾肯斯說話嗎？

……

明星們一到房間，就把電話線拔了，省得電話響個不停，因為實在是睡不過來。替補球員們找到了機會，守在電話旁邊，「萬一資源過剩，機會就來了」。

張伯倫承認自己睡過兩萬個女人，魔術師約翰遜平均每年睡300到500個。要是科比在那個年代打球，顯然也是同等待遇。用球員的話說，他們只是有求必應。

但是進入九十年代後，隨著聯盟的組織越來越正規，以及魔術師約翰遜公開承認自己染上艾滋病、從此退役的警告，球員的性生活已經收斂了不少。像科比這樣執著於打球的人，更像是乖孩子。

但偏偏因為這次的放縱，讓他一下子敗光了自己的好形象。

在接受警察的問詢時，他說早知如此，就在事後給那個服務員一筆封口費了。因為奧尼爾曾經告訴他，自己曾經給過一個女人100萬美元。

但是他沒想到，他和警察的言論都是要寫進案件報告，公布出來的。

於是，奧尼爾就被他坑死了。媳婦知道後，要和他離婚。

後來，奧尼爾在一家夜店裡，用一段說唱諷刺了科比：

你知道我的能耐

上禮拜科比離了我就歇菜......

科比的算計，讓我離了婚

他說沙奎爾給了那婊子100萬

可我從來沒有那麼干

我做了結紮也不能生小孩

科比科比，我的屁股嘗起來怎麼樣？

科比也打電話，把自己被指控的消息告訴了老婆。不久，他的家裡撥出了一個911的電話。附近的醫院收治了一位昏厥的女性。是誰，大家能猜出。

幾天後，瓦妮莎的手上多了一枚價值400萬美元的鑽石戒指。這個價格，已經是NBA不少球員的一年工資了。

看老婆這小眼神，當然是選擇原諒他……

整個賽季，科比出入於球場和法院之間，常常是結束完聽證會，立刻飛回去打球。

雖然球隊最後打進入總決賽，但是敗給了活塞隊。奧尼爾與科比的關係進一步惡化，無可挽回，OK組合也在下個賽季解散了。

那段時間，科比經常會在半夜去到體育場，坐在球場中間，屁股下是籃球。

他望著周圍，想起8歲時候的自己，也是這樣坐在籃球上。

他在想，如果知道因為籃球，會讓自己的人生遭遇這麼多的痛苦，他會不會還選擇它？

最終，他想明白了。

想要擺脫這些困境和痛苦，還要依靠籃球。

他給自己起了個綽號，叫「黑曼巴」。這是一種致命的毒蛇，平時隱藏在黑暗之中，一旦遇到外來的刺激，立刻發起最恐怖的攻擊。

生活中的壓抑，就在球場上發泄，獨自帶隊的科比，開啟了瘋狂的進攻模式，連續奪得了兩屆聯盟得分王。

有一次，當投進一個壓哨遠球後，他的目光中發出睥睨一切的凶光。解說員說：「看，他噴出了毒液。」

2006年1月22日，在湖人對陣猛龍隊的比賽中，科比得到了81分，是NBA歷史上單場第二高分，僅次於張伯倫的100分。那還是1962年的時候。

科比砍下81分的消息，當天佔據了各大報刊、雜誌的頭條，據說還上了中國的新聞聯播

那一天，是他不久前去世的爺爺的生日。看台上，坐著首次前來洛杉磯看他比賽的奶奶。

第二天，所有報紙的頭條都是科比。

已經轉會到熱火的奧尼爾酸溜溜地說：

給老子機會出手50次，我也能拿那麼多分。

06

掌控了得分的科比，並沒有掌控勝利。

在一次連敗之後，他回到更衣室，沖著隊友們大喊：

你們這些不入流的東西，根本不配同我站在同一個球場上；

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

事實也的確如此。

當時，球隊中有個球員叫誇梅?布朗，還是個選秀狀元，但卻經常接不住球。教練傑克遜也很生氣，諷刺他說：「我打賭你老婆不敢讓你抱孩子」。

籃球畢竟是個團體運動，光靠一個人的強大是不行的。

轉機發生在2008年初，湖人通過一筆複雜的交易，得到了灰熊隊的當家球星加索爾，給科比又找來了一位優秀的搭檔。

第二年，湖人就戰勝魔術隊，成功奪冠了，科比也獲得了總決賽MVP。

比賽結束後，奧尼爾很快就發了一條Twitter：

我很確定科比會說：「沙奎爾，沙奎爾，我的屁股嘗起來怎麼樣？」恭喜你，科比。

沉浸在勝利歡樂中的科比只是微微一笑，說了句：奧尼爾這個蠢貨。

接著，湖人又復仇了凱爾特人，衛冕了冠軍。在那個賽季，科比投中了6次絕殺球，8次比賽得分超40。同時，他還請隊友們吃了三四頓飯，這在以前是從來沒有的。

對於這些轉變，科比說：「我們必須擁抱心裡那個混蛋。」

混蛋，是科比對自己的稱呼。偶爾，他也會把這個稱呼送給他看得上的對手。

對於科比，有人這樣評價他說：

打球獨，投籃鐵，性格壞，情商低，球商也高不到哪去。但你真的很難再找到一個，像他這樣狂熱而偏執的熱愛籃球的人了。

不過，這也是科比最後的榮光時刻。

在那之後，隨著新人的崛起和其他球隊的強強組合，湖人隊開始走下坡路，儘管也曾引進霍華德這樣的頭牌中鋒，也未能改變球隊衰敗的命運。

2013年4月12日，科比在對陣金州勇士隊的比賽中，跟腱撕裂。對運動員來說，受了這種傷，基本上就意味著職業生涯的毀滅，無法再恢復狀態了。劉翔就是受的這種傷。

跟腱撕裂後，他並沒有離場，而是穩穩投進最後兩個罰球

傷好之後，科比又打了兩個賽季，但是投籃命中率一路走低，經常打鐵，也就是投丟。

在NBA的歷史上，他的打鐵數為14481次，排名第一。從這個角度說，他可以被稱之為NBA最失敗的人。

但是，有史以來的NBA球員一共有4000人左右，能出手14481次以上的僅72人。

也就是說，絕大部分NBA球員終其一生，出手的次數，還不如科比投丟的次數多。

2015年11月30日，科比宣布在賽季結束後退役。

於是，接下來的賽季，就成了他的全國巡迴表演賽，每到一個城市，都得到球迷的膜拜，包括那些曾經作為對手，把他恨死的客隊球迷。

76人隊球場打出這樣的口號：

科比，謝謝你給我們的回憶。

科比，最終還是用籃球磨平了一切關於他的爭議。

2016年4月14日，在他職業生涯的最後一場比賽中，他還50投22中，狂砍60分，把對完美的追求定格在最後一秒。

整個職業生涯，大家都批評他不傳球，但是這個晚上，大家希望他不要傳球。因為，他美如畫的跳投姿勢，看一個就少一個。

他的總得分，是33643分。NBA總排名第三，超越了他年少時的偶像喬丹。

整整二十年，科比都在湖人這一支隊伍中度過。全部職業生涯只效力於一支球隊，這也是NBA歷史上極為罕見的場面。

在退役的當年年底，他和瓦妮莎又生了第三個孩子。和他一樣，這個孩子在家庭排行老三，不過是個女兒。很多球迷遺憾，沒有一個男孩子繼承科比的基因了。

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他寫了一首名叫《親愛的籃球》的散文詩，然後又把它改編成6分鐘的動畫短片。結果，竟然獲得了奧斯卡的最佳動畫短片獎。科比轉型成科導，成了娛樂圈最會打籃球的人。

他還成立了一個1億美元的風投基金，投資了好幾家公司，當起了科老闆。即使退役，每年也能掙到5000萬美元的收入。

畢竟名氣太盛，誰都想拉他當招牌。他成了個在全球奔波的社會活動家，一會兒到這家店剪個彩，一會去那個店站個台。還來到中國，參加了淘寶的雙十一晚會。

作為籃球運動員，人多時合影永遠只有後排

在他的球衣退役儀式上，「魔術師」約翰遜也來到了現場，說：

再也，再也，再也不會有第二個科比?布萊恩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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