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多拉之盒（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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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上文）

旅洋級驅逐艦的艦艏劈開大西洋的波濤，浪花破碎，泛起一層在陽光照耀下顯得有些刺眼的泡沫。衣著簡樸的前生物學家站在軍艦甲板上，出神地望著遠方海天相接之處，頭腦中所想的是一些永遠都不會有機會傳達給其他人的信息。

透過兩次在身邊發生的悲劇，這位年輕的諾獎得主得以窺測到那複雜陰謀的一角。魔法師們的計劃稱得上天衣無縫，幾乎把整個人類文明玩弄在股掌之間。突如其來的造訪，恰好在這一時間點被自己發現的非自然的病毒，第一次實驗時出乎所有人意料而毫無徵兆地燃起的魔法火焰……當這些事實被放在一起考慮之時，一切線索便都指向相同的幕後推手。

回想起來，自己發現那個古代病毒的時間點實在是太過巧妙——不，這與自己無關，是那份來自南極的包含古病毒的冰層樣本實在是出現的太過巧妙。那種病毒的發現恰好在魔法師群體剛剛向人類顯示自己的存在時告知對方，他們不可能對魔法的存在保密。在幾年時間之內，魔法的存在必須對整個世界公開。在這種情況下政府不可能不出面開展對魔法的研究，而只要這一點條件達成，後面的一切就都會順理成章。

恰好出現在那個時間點讓政府無法對魔法的存在保密的病毒；恰好出現在第一次實驗中的足以給任何參與者留下心理陰影的重大事故；恰好在最後一次通信中對人類政府透露被隱藏了幾千年的島嶼坐標的魔法師；再加上那乾淨利落地清理掉妨礙接觸發生的人——即便他正站在諾獎領獎台上——的手法……

這從最開始就不可能是什麼巧合。

製造那種病毒的智慧生物恐怕不是什麼古代文明。

造訪夏延山的那個魔法師聲稱的來自命運的召喚很可能只是一個幌子。

甚至那次實驗失控時燃起的火焰也有可能出自另一位魔法師之手。

而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確保這樣一支艦隊向著那個坐標出航。艦隊中有多少航母多少巡洋艦對那些魔法師來講應該都不甚重要，他們想要的可能只是「帶有威脅的艦隊航向他們居住的島嶼」這樣一個結果而已。

即便這支艦隊出航的本意是為了一次高規格的，兩個世界之間的訪問也是一樣。

更為可怕的是，即便自己已經看穿了這個陰謀的本質，他也絕不會有機會向外人公開自己的想法。所有可能看透這層陰謀的人恐怕都被納入了魔法師們的嚴密監視之下。導師以血的教訓告訴他，秘密被吐露的時刻，就是自己生命終結的時刻——而那些聽到自己說出的秘密的人，恐怕也要死在魔法師們的屠刀之下。

到這個時候，丁漢臣所能做的也僅僅是隨著這支艦隊一同航向那個陰謀的終點而已。無論如何，是他發現了那個病毒，讓對魔法保密的機會徹底消失，他的發現使這個宏大的陰謀的前提得以成立。

所以，即便已經不可能關閉這自己親手打開的潘多拉盒子，他也要同這支艦隊一起，親眼目睹魔盒中的惡魔席捲整個世界的過程。這是丁漢臣為自己無意間犯下的滔天大錯贖罪的，唯一選擇。

在遠方的地平線上，他似乎又看到了一年之前曾在那被稱為五十一區的秘密實驗室內燃起的，赤褐色的火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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