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迷茫的中國偶像人

來自專欄中國當代偶像論43 人贊了文章

前兩天，為期3個月的現象級偶像選秀節目《創造101》落下帷幕，從一月份便開始的101系列綜藝霸屏了2018整個上半年。而海對面的半島上，produce48的節目如火如荼地進行著，兩種不同的偶像體系相碰撞，已經擦出了不少精彩的火花。

大大小小的事件在不斷地發生著，筆者慢慢的產生了這樣的感覺：目前，擺在中國偶像人（偶像本身，背後的製作團隊，以及粉絲群體）面前的，是一個十分錯綜複雜的局面，在這樣一個局面之下，我們有必要整理一下思緒，找到自己目前所在的位置，再思考未來該如何前進。

首先需要提一下中國偶像人迷茫的原因。中國偶像人迷茫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在這裡，筆者只選擇其中一個十分重要的方面：中國偶像人之所以迷茫，是因為擺在我們眼前的，是日本、韓國兩個不同的偶像體系，這兩個體系在他們本國的實踐都非常成功，但兩者看上去又是存在矛盾的。兩個體系同時著落在中國，使得中國偶像（特別是女子偶像）目前面臨著十分顯著的內在分歧。

一個最最明顯的例子：101裡面第三位出道的楊超越。在韓國的體系之下，以楊超越的歌舞天賦是不可能作為偶像出道的，這也是相當多韓圈的粉絲不能接受楊超越出道的原因；但是如果放在日本，特別是在48系的偶像裡面，她極佳的綜藝天賦附加上顏值完全可以支持她成為一名很受歡迎的綜藝偶像。當然，中國的觀眾和業界其實尚且無法清楚地講出他們pick楊超越的邏輯，但實際上這裡的內在邏輯放到日本偶像圈的體系下就不難找到。

再比如，歌舞實力到底是不是一個偶像最核心的實力？同樣，對於這個問題，放在日韓兩個體系下，得到答案是不同的。在日本的體系下，回答是截然否定的：不是！最明顯的例子就是AKB Group里有大量歌舞實力不佳，但是人氣極高的成員。而放在韓國的情況下，這個答案需要「分情況討論」：在出道之前，是。或者說，歌舞實力達不到一定的水平，韓國練習生是不可能完成出道的；而在出道之後，這個問題的答案就也不是斬釘截鐵的肯定了。

也就是說，同一個事物，放在日韓兩個不同的坐標系下，得到的位置可能會截然不同，同一個問題，放到兩個不同的體系里，可能會得到不同的答案。但若僅僅是放在日本或者韓國的單一坐標系之下，得到的結果是唯一的。因此日本或者韓國本國基本不會對一些事物產生爭議。一個偶像在日本受歡迎就是受歡迎，在韓國不受歡迎就是不受歡迎，由於他們各自國民有相對統一的偶像認知，因此在他們國民內部很少會產生過大的分歧。

然而中國的不同在於，中國目前還沒有建立自己的坐標系。我們的偶像認知來源於日韓兩國，而這兩個體系的差異性使得中國內部形成了至少兩個截然不同的偶像認知體系。近十幾年來，日、韓兩國已經在中國形成了一定體量以及深度的關注群體，而且這兩個群體的交集十分之小。這就使得，兩邊幾乎無法理解另外一邊的體系邏輯，從而在相接觸的時候會產生相當多非理性的摩擦。

而摩擦其實還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中國的偶像製作人在面對兩個不同的體系時很容易迷茫：我們應該走成長系（養成系）路線還是練習生路線，到底該不該嚴格地對歌舞實力進行要求。還是那句話，這些問題放到日本或者韓國，答案都是唯一而確定的，但是在中國，由於我們面對兩個不同的成熟體系，我們的答案是不那麼容易得出來的。

事實上，中國的偶像人興許沒有必要那麼地著急。我們只需要確信，在未來，偶像產業在中國會具有相當大的發展空間。那麼當下，當務之急是需要理解日韓兩種體系背後的存在邏輯。理解這兩種表面上不同的體系，其深層次的共同點以及相通之處。比如說，兩個體系均建立在成熟的流行音樂市場以及成熟的電視工業（可以通過各類綜藝高頻度地進行偶像曝光）。這些深層的共同點更多地指向的是偶像的本質，以及成熟偶像體系的搭建方法。

2018年上半年兩部現象級的偶像網綜，資本應該注意到了中國偶像產業強大的潛在商業價值。與此同時，兩部綜藝激發了國人對於「偶像」的討論，特別是創造101，其內部的多樣性本身就昭示著中國目前不同偶像認知的大碰撞。而在這個時候，中國的偶像業者可能確實應該先停下腳步，仔細地思考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