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夾在《北京歡迎你》與《皇后大道東》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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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聞被「封殺」的林夕，最近一次被央媒「點名」，是在環球時報的微博上。

2018年8月8日，當全網都在用《北京歡迎你》懷念十年前這一天，環球時報轉發了當時的MV，並配上了這首歌的介紹，稱「林夕作詞」。

我去微博搜「林夕」這兩個字，以為看不到任何消息。然而卻發覺，置頂的首條如此安全，頓時放下了心。

林夕消失在中國大陸的生活圈裡，已經有快整三年的時間。2015年12月27日，由於此前曝光的某種可疑傾向，他原定於廣西大學舉辦的見面活動被臨時取消，至此後再難在這塊土地上尋覓到他真人的蹤跡。

林夕的個人微博也停在了2016年12月7日，那天是他的生日。當時轉發的內容也消失了，評論已被關閉很長時間。

兩年兩條關於生日的轉發微博，原博都相同的消失不見了。似乎有誰在努力和林夕保持距離，脫離關係？真想為何，不得而知。

原諒我在這一刻保持沉默，或許百度可以幫我告訴你。昨天，民謠故事又舊事重提《北京歡迎你》，跟大家說起了2008年的太多事。

十年之後，只剩下物是人非，只讓人唏噓不已。

關於林夕，關於2008年，有一件不能不說的事。

2008年的華語音樂圈，有另一件大事。中國台灣第19屆金曲獎頒獎典禮落幕，音樂教父羅大佑「封神」，還留下了關於「誰是大哥」的經典插曲。

當時，周華健上台演唱，台下明星起立喊「華健大哥」。周華健擺手說：「別喊我大哥，我上面還有大哥。」

接著李宗盛抱著吉他上台，第一句就說：「我算什麼大哥，我上面還有真正的大哥大。」

最後，羅大佑走上台笑著說：「前幾天，我聽有人喊寫詞的那個林夕『夕爺』，我立馬打電話給他——林夕，林夕，居然喊你爺了。」

結果，林夕回答的是：「羅公，這已經好久啦！」

當晚，林夕用行禮的方式為羅大佑頒獎。

詞人林夕，因為給王菲、陳奕迅等天後天王寫了無數好歌，而被封為「夕爺」，卻在羅大佑面前尊稱其「羅公」。二人關係到底如何，可能很少人會知道，其實羅大佑1991年發布的那首經典粵語歌《皇后大道東》，正是林夕填詞、羅大佑作曲的傑作。

當然兩人詞曲合作的傳世佳作，不勝枚舉，比如粵語版的《滾滾紅塵》和《似是故人來》，都是由林夕填粵語詞，那時他還沒有嘗試過寫國語歌。

後來林夕在《林夕字傳2》里，給這首敏感且微妙的《皇后大道東》加了一段批註，最為經典。他說：

「加入音樂工廠（羅大佑1990年創立的音樂公司），與羅大佑從僱傭關係變成知己，是我的福緣。那時還未懂政治何物，很淺白又淺薄地寫了一首政治民謠。但從音樂工廠開始我做過了企劃製作宣傳管人管數以至錄音室配唱的學問，了解流行曲的運作，更讓我有機會跟台灣樂壇交流，練就普通話，開展寫國語歌生涯。很感謝永遠的知音：大佑。」

幾年前，偶遇林夕的書擺在書店的架上。書名簡單，封面單調，腰封一行大字，將其冠以「華語樂壇第一作詞人」。我才回過神，原來林夕的詞作已然登上這般高度了。

細想之，若真想尋出一人與他匹敵，也實有些難。

方文山細膩，寫詞流暢形同流水抽針，沾染書卷氣的古典美自不必說，有時卻太過柔腸。李焯雄有才，單一句「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就足夠犀利，偏生為人低調，也無隻手遮天的野心。姚若龍生動，情歌聖手的稱號不是白來，不求來勢洶湧，但望細水長流……

如此說來，不論那些創作詞與曲才華兼備的音樂人們，林夕詞作的大氣豐饒也確實當得起「第一作詞人」的名號。

「榮登這一寶座」，「縱橫華語詞壇」，林夕用了差不多20年。

回到1991年的《皇后大道東》，那首詞里行間調侃著「同志」、「女王」與「皇宮」的林夕，後來對此清楚地說，那時還未懂政治何物，很淺白又淺薄地寫了一首政治民謠。這一次略顯粗淺的嘗試，是時年30歲的林夕，對音樂靠近政治的第一次親身示範。

快進至2008年的《北京歡迎你》，對寫國語歌早就駕輕就熟的47歲林夕，經朋友介紹完成了這一部舉國盛事下的應景之作，理應可以準確地判別是非對錯，可以掌控個人言行的得失因果，卻依然在多年後意外地「真情流露」，表示對當年的決定「悔恨不已」。

你問我，該如何判斷兩首歌所模糊代表的兩種傾向？或者說，該如何辨別夾在兩個極端中間的當事人，哪個才是真？

講真的，我答不出。這一次，旁觀者皆濁，因為我們都不是林夕本人。

我知道的是，敢於果斷否定自己是需要勇氣的，尤其當這個決定需要付出不可估量的代價，即便當事人對後果毫無預判，即便我們都有信口開河、說多錯多的可能。

但是，文責自負，言責更是如此，何況林夕本就是文人，而後才變成了今天的林夕。

實際上，「林夕」只不過是個筆名。坊間一直盛傳林夕是為「夢」字拆解而來，不管真實解釋為何，那個看得見的林夕始終藏在聽得見的「林夕」後面。

倘若林夕果真是「夢」，想必他的心裡有過夢，或許還有夢。那個夢到底為何？只有林夕自己知道。

那個夾在《皇后大道東》與《北京歡迎你》中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