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想(18/0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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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分真是奇妙。
在20號那天,我只是想給自己換個頭像,卻意外找到了一篇書評:
https://interweave-consulting.blogspot.com/2015/02/the-star-fraction-ken-macleod.html順著這篇書評,我驚喜地找到了蘇格蘭作家肯·麥克利奧德(Ken MacLeod)的《Star Fraction》。
這是一部科幻小說,它的設定是這樣的:在21世紀20年代中期(離現在不遠!),第三次世界大戰發生了,它的始作俑者稱它為「歐洲統一戰爭」。它很快就結束了。戰後,全世界分裂成了大量的微型國家,整個世界被霸權國家「合眾國/聯合國」(US/UN)統治著。
20多年後,在曾經是英格蘭的地方,有一家叫「菲利克斯·捷爾任斯基工人自衛合作社」(Felix Dzerzhinsky WorkersDefence Collective)的僱傭兵企業,專門為工人組織提供保衛服務。主人公莫空(Moh Kohn)是這家企業的僱傭兵,也是第四國際成員。
可惜的是,這本書的語言比較難懂,我幾乎每一段話都很難懂。
但是,這本書裡面卻有一段深深打動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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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空發現自己站在林中的一片空地中間。準是某種虛擬……算了,就當它是真實的好了。虛擬可能比真實更危險。所以說,這是一片由決策樹組成的樹林,標籤從枝杈上長出來。地面富有彈性,這很合理:它全是由電纜組成的。在他腳下有一道細細的黑線。一個大小和形狀像是小貓一樣的東西冒了出來,蹭著他的小腿。他彎下腰,撫摸著小貓的電子毛皮。手指觸及的地方冒出了藍色的電火花。字元在樹叢中間飛過,一群群謊言發出低沉的嗡嗡聲。
小貓悄悄地走開了。他跟了上去,外面是一片開闊的空間。一切都是平整的,莫空動身穿過這片空間。他發現這跟以前穿過校園一樣困難。邏輯塊被亂丟在地上,與地面形成了多種角度。在他行進的途中,章節與詩行、行列與大寫字母、字元的數值與協議區不斷地干擾著他。天空就像他的意識的背面一樣,他看不見天空。
一棟精緻的建築物背後走出了一個女人。她穿著智能服,這非常古怪:她年紀太大了,根本不適合當戰鬥員。這讓他很難把她從背景假設中分辨出來,而背景假設還是老一套,在變化的時候又毫無預兆。她摘下了智能服的頭盔,長長的白髮落了下來。小貓蜷縮起來。
「你來了,」女人說話了,話音細若遊絲。
「我知道。」
「你真的知道嗎?你知道你來了這裡嗎?」她笑了。「你知道什麼是防衛機制嗎?」
「當然,就是槍。」
「很好。」
她從唇邊抹掉了挖苦的神情,把它像冷笑一樣,從手指上甩開。
莫空問:「你是誰?」
她咯咯地說:「我是你的仙女教母。可你沒有卵蛋!」
她揮了揮手,消失了。莫空低頭看了看自己。他一絲不掛,他不僅沒有了卵蛋,他還是一個女人。過了一會,他變成了一個穿著衣服的女人,穿著墨黑色的長袍……(接下來是一段很難懂的服飾描寫,略過)……他似乎被施了法,變成了一個負面的灰姑娘:你該去參加葬禮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他覺得小貓在蹭自己的腳踝。他的身體形象又恢復成他熟悉的那個樣子了。教母,另一種形象也許會很有趣,只要我不是在搭便車。
他看見地平線上有一棟孤零零的房子。很大。西班牙殖民時期風格。有圍牆,有瞭望塔,還有鐵絲網。他現在走得很快,小貓一蹦一跳地走在前面。地平線開始延伸,外面什麼都沒有,只有空無一物的空間。從來沒有想過意識是平的,不過這也許是符合邏輯的。你永遠也回不到自己的出發點。
大門前站著一個男人。穿著開領襯衫,褲腿卷得很高。他舉著一支步槍,看起來還很年輕,還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年紀;但當莫空望向他的眼睛時,看到了曾在自己眼中看到過的一些東西。他曾在一張褪色的照片上見過這張臉:這是托洛茨基的警衛員之一——是老好人喬·漢森,還是不幸的羅伯特·哈特?莫空記不起來了。
警衛員仔細檢查了莫空的名片。
「伊斯特曼肯定不會喜歡的,」他說。「進去吧,有人在等你。」
小貓向警衛員點了點頭,莫空只能認為他們倆很熟悉。
庭院里亂糟糟的:電線——電話線、拉發絆網——到處都是。兔子跳來跳去。房子內部很涼,很安靜。莫空看見,在一些很長的走廊的盡頭,年輕男女在忙來忙去,還看見了一位老婦人,臉上帶著和藹的、傷感的表情,還有一個孩子在跑來跑去。
他穿過書房的門。在書房四壁,在桌子上,在地板上,到處都堆著硬皮書,比他一輩子見過的都多。這麼多紙張,得用多少挪威、多少西伯利亞才能造出來?
老頭子坐在書桌後面,一手拿著鋼筆,另一手拿著《戰士報》。他抬起頭來,眼鏡反射著光線。
「拉普拉斯曾提出這樣的科學幻想,」他開口了,「有一種『大智慧』,能夠同時記錄自然界與人類社會的一切過程,能夠計算這些過程的動態,並能預測它們之間各種相互關係的結果,如果這樣的大智慧真的存在,那它自然會先驗地制定出一個完美無瑕、面面俱到、上至小麥播種面積、下至襯衫最低一顆紐扣的經濟計劃。」老頭子笑了起來,揮了揮手,驅散了這個觀念。「計劃要經過市場的檢驗,而且,在相當程度上,計劃也是要通過市場而實現的。」他堅決地繼續說下去。「沒有了各種市場關係,經濟結算就是不可想像的。」(《蘇聯經濟的危機》[The Soviet Economy in Danger],《托洛茨基文集(1932)》,第273—274頁)
他盯著莫空,看了好一會兒,然後,他的表情變得輕鬆了,朝窗戶做了個手勢。
「我看見牆下有一條嫩綠的草地,牆的上空,藍天朗朗,到處陽光燦然。生活真美好,讓未來的一代清除掉生活中的罪惡、壓迫和暴力,盡情享受生活的快樂吧。」(《遺囑》,《托洛茨基文集(1939—1940)》,第159頁)
這番溫柔的話,用混雜著多種口音的聲音嚴厲地說出來,讓莫空的眼睛有些發酸。
「我很抱歉,」他說。「我們辜負了您。」
老頭子笑了。「你們還不是未來!你們——你只是現在。」
「列夫·達維多維奇,您總是這麼樂觀嗎?」莫空也跟著笑了起來。「您讓我到這裡來,就只是要告訴我——過去僅僅是序幕嗎?」
您並不知道一切,他想。
「我知道的,要比你以為的更多,」老頭子低聲說道。「你真正知道的,要比你以為自己知道的更多。我得告訴你,清醒起來!保持警惕!小小的決定可能會對重大事件產生決定性的影響,這我太了解了。在下一個歷史時期,如果沒有社會主義革命,人類的全部文化就都要面臨滅頂之災。鬥爭也許已經不可避免,但鬥爭的結局卻還沒有定下:勝利需要不同的……決斷。」他笑了。「去吧,希望還能再見到你。」
他從書房走出來,走廊變長了。在長達幾百米的黑暗走廊中,莫空看見了一個更加黑暗的人影正在接近。當人影靠近時,莫空看見那個人穿著束腰雨衣,拉低了帽檐,遮住了眼睛。在這麼熱的地方,這副打扮實在不對勁。
那個人在三米開外停下了。他抬起了帽檐,露出了一張急切的、然而又是冷淡的面孔,這副面孔只能勉強認出來。
「您是哪位?」莫空問道。
「我叫雅克松。我是來見——」他用下巴指了一下書房門。
莫空向前邁了一步。雅克松的大衣下藏著什麼東西?他覺得自己應該想起來的,這種感覺就想罪惡感一樣,撕咬著他的內心,就好像只要他集中精力,他就能想起來似的。
雅克松眼看就要跟他擦肩而過。
「您不能過去。」莫空說道。
他想抓住雅克松的手腕。雅克松猛地打向他的側面。莫空的右側肋骨被打中了。他喘著氣,轉了個圈。他離開牆,撲向雅克松。雅克鬆手里拿著手槍。莫空踢飛了手槍。他狠狠地壓在雅克松的腿上。他的頭撞上了地板。眼前一片漆黑。
雅克松用膝蓋壓著他的胸口,壓得他喘不過氣來。莫空睜開雙眼,看見雅克松高高舉起那把萬惡的冰鎬,準備砸向莫空的腦袋。
莫空繃緊了身子,他冒出了一個念頭:反正被砸壞的只會是我的腦袋。
雅克松發出一聲尖叫。小貓跳上他的胳膊,狠狠地咬了他的手腕一口。冰鎬噹啷一聲掉在了地上。雅克松身子向後彎,小貓爬上了他的喉嚨。莫空用力把雅克松推開,雅克松倒了下來,四肢瘋狂地抽動。
鮮血四濺。莫空跌跌撞撞地走進了鮮紅的迷霧之中。
一切都消散了,在他的頭腦中,一起都變成了冰冷的綠色字元,就像錶盤上的數字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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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原諒我拙劣的譯筆。但是這一段真是讓我感慨萬千,因為它正好描寫了我曾經反覆夢想過的場景。
順便再附上全套(整個系列總共有四部小說)的下載地址:
The fall revolution series - Ken Macle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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