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洋學記 | （5）在新加坡點一杯咖啡居然要用到三種語言

5 人贊了文章

我所說的一切都可能是錯的！

即使你贊同我的觀點，你的生活也不會因此有任何改變！

除非——你採取了相應的行動。

（這是書先生在簡書的第102篇原創文章。本文約1600字，請花4分鐘來閱讀。）

引子

上一篇學記和這一篇日期相差如此之遠，充分說明這一段時間裡，我只有學沒有記。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是病，得治。這種病別人是治不好的，醫生只能是自己，藥方也只有一個——寫。

所以，就有了今天這篇短文。

來自「安替」的鄙視

在有一篇學記里，我提到過，新加坡一種典型的早餐搭配是幾片塗上咖椰醬的麵包，兩個用開水燙得半熟的雞蛋和一杯本地的咖啡。

出售這種早餐最著名的就是老店「亞坤」了。它的連鎖店遍布全島，可以這麼說，凡是有個商城的地方，必然有一家「亞坤早餐」。

但是出售這種早餐搭配的也不只是亞坤一家，幾乎每個food court都有類似的早餐點，我住處附近的那家food court也不例外。

我個人比較喜歡這種早餐搭配，所以隔三差五會到樓下去點上一份兒。點這種早餐有很多種搭配，無論是麵包片，雞蛋還是咖啡都有多種選項。比如麵包可以選不同的醬，咖椰、牛油、花生等。當然，很多人都會選擇咖椰或者咖椰配上其它醬，畢竟咖椰醬才是這種早餐的特色。雞蛋也可以選擇半熟還是全熟，雖然雞蛋羹加點醬油才是正宗的新加坡吃法。

不過這篇短文我不打算在麵包和雞蛋上糾纏，因為點咖啡比這兩者要有意思得多。經常看我文章的朋友一定知道，當我說一個東西有意思的時候，往往意味著它和語言有點關係。這就是所謂「三句話不離本行」了。能夠從自己專業的角度去觀察這個世界，實在是人生樂事。願我所有的朋友都能享受這一樂趣。

點咖啡的選項主要有三個，煉奶、濃度和甜度。每個選項下面又有三種選擇，三三得九，所以實際上有9種咖啡的點法。我會在文後附上一張新加坡點咖啡的用語，不過不會在文中詳細介紹這些東西，畢竟這篇短文不是「點咖啡的9種姿勢」。

我只想分享一下自己點咖啡碰到的趣事兒和背後有趣的語言現象。

事情從一次我點咖啡開始。我喝咖啡喜歡什麼都不加，所以我就對賣早餐的「安替」說：「Black coffee, no sugar.」那位安替白了我一眼：「Kopi O Kosong.」我沒有聽懂她在說什麼，於是重複了一遍：「Black coffee, no sugar.」安替似乎有點生氣了，也把她的話重複了一遍：」Kopi O Kosong.」

Kosong什麼意思啊？難道是牛角麵包croissant？我點的可是新加坡傳統麵包，不要給我搞錯了。安替看我在愣神，又提高了音量，而且臉色嚴肅：Kopi O Kosong.

我不知道該接什麼話了。這種交流看來是不會有結果的，於是我憑藉豐富的旅遊經驗，祭出了走遍四海皆有效的大招——微笑+點頭。安替的「怒火」終於平息，我大概也許點到了自己想要的咖啡吧。

點一杯不加奶不加糖的咖啡是個技術活兒

不知道為什麼，新加坡food court的早餐點兒，總是一些上了年紀的安替在掌管，而且大多脾氣暴躁，不但經常互相指責，有時還會對客人開炮。社會社會，惹不起，惹不起。點好早餐，我趕快灰溜溜找個位置坐下。

坐我旁邊的是一位新加坡年輕人。大家都是年輕人（這句話我還會「恬不知恥」的說上20年），想來好打交道。所以我就問他，這個Kopi O Kosong什麼意思啊？這一問，乖乖，背後大有學問啊。

原來，在新加坡，加上煉奶的咖啡叫kopi。這是英語koffee傳入馬來西亞後，馬來語的版本。如果不想加煉奶，就點Kopi O，中文叫咖啡烏。這個O來自福建話，就是「黑」的意思，所以Kopi O就是black coffee。如果也不想加糖，那就在Kopi O後面再加上Kosong，這是馬來語「零」的意思。所以，Kopi O Kosong就是一杯不加糖不加奶的黑咖啡。

顯然，那位安替不是一個合格的人民教師。她只是不斷重複正確的說法，卻不告訴我為什麼。只有correction，沒有explanation的feedback，效果會打折扣的。或者，她對constructive feedback的認知跟我不一樣吧。

仔細一想，Kopi來自英文，O是中文福建方言，Kosong是馬來語。這麼說來，點上一杯不加糖不加奶的黑咖啡，要動用三門語言。新加坡的多元文化可見一斑。

為方便大家以後到新加坡來點到自己合意的咖啡，我從海峽時報的網站上找了一張圖供大家參考，也作為這篇短記的結尾吧。

【作者簡介】書先生，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學語言學博士，國家二級翻譯，中國翻譯協會會員，玩轉英語、德語和python計算機編程。前環球雅思北京總部特聘教師，簡書推薦作者，有道問答特邀答疑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