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空氣少女一起寫書評（二）：評《我的妹妹會讀漢字》

來自專欄輕之物語——書評與掃雷22 人贊了文章

作者：不願意透露姓名的K先生

代發&編輯： @十又土

本文標題全稱為《和空氣少女一起寫書評（二）：對《輕小說書評方法論（六）》的感想，以及對《對@歧路先知<輕小說方法論（六）>的感想》的感想，以及對《對《對@歧路先知<輕小說方法論（六）>的感想》的回應》的感想，兼評《我的妹妹會讀漢字》，以及其他》

登場人物：

我：普通的男輕小說讀者

空：我的空氣少女

空：由於上一期文不對題的部分太多，這次我們決定作出改進——將涉及到的內容都在標題里體現出來！

我：你開心就好。

空：首先讓我們就《輕小說書評方法論（六）》及後略發表一些評論。

我：我覺得，對用閱讀量和理論知識堆出來的東西妄加評論只會暴露你的無知。

空：沒錯，我想表達的觀點就是「我不懂」。

我：……好吧。

空：或者說，我應該模仿一下○川鳩子的名台詞？這是通過畫圈避開版權問題的修辭手法。才……才不是人家不知道那個字怎麼念呢！你可不要誤會了，哼！

我：別在我的想像當中學那種破壞力超強的東西。

空：那就換一個更加符合我風格的表達方式吧——歐尼醬，人家聽不懂嘛。

我：你根本不是這種風格！

空：說到這個，我想起了一個《我的妹妹會讀漢字》裡面的橋段：日本的虛擬首相在外交談判當中靠賣萌來迫使美國總統做出讓步。就這樣，我們毫無違和感地切入了今天的第二個話題。

我：這個轉折真的沒有違和感嗎？以及，我們關於第一個話題說的內容是不是太少了？

空：那麼，先讓我們來概括一下劇情。根據主人的記憶，《我的妹妹會讀漢字》是一部五卷完結的輕小說，完結於……很久以前。故事設定在未來的日本，此時，萌文化成為了日本的主流文化，甚至被視為是日本自古以來的傳統。執政黨和在野黨分別是實妹黨和義妹黨（青梅竹馬黨則是一個毫無勝選希望的第三黨派）。在文學和文字日益簡化的過程中，漢字不再存在於日語當中。故事的男主角是一個立志成為（輕小說）作家的男高中生，而他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妹背黑羽則是一個熱衷於古典文學（21世紀的通俗文學）的文藝少女。

我：這裡我插一句。按照科幻業界的標準，對於一個設定在未來或者地球以外的故事，姓名越奇怪就越不奇怪。此處可以吹一下望公太的《我果然還是渾然不覺》（來自未來的女主角的名字是神樂井毛妞美）。

空：主角還有一個在讀小學，沒什麼存在感的妹妹。這意味著主人至少是在五年前看的這本書——覺醒之後的主人比起長門有希和涼宮春日，更加喜歡虛妹。這樣的人絕不可能放過任何一個幼女角色。

我：喂！

空：既然提到了這個話題，就順便翻一下主人的記憶好了……誒？五年前的主人喜歡的是人外娘？誒——？比起毛茸茸更加喜歡黏糊糊？

我：……這個話題到此為止。

空：好的，回到正題。在故事開始時，男主角前去拜訪文學界的泰山北斗，數十年如一日地在小說中描繪妹妹漏尿場景的義妹派作家，名字是……呃，這不重要。他們做了一些事情，包括但不限於一次時間旅行——這次旅行將他們帶到了導致萌文化成為主流文化的那個時間點，和另一次時間旅行——這次旅行在阻止舊文化復辟的同時，還導致了一個不存在於原本時間線當中的舊文化保護區的出現和一個實妹角色的登場。接下來的劇情涉及了新舊文化的衝突，以及新舊妹妹的衝突，後者佔用了較多的篇幅。

我：我們是不是應該在寫之前重讀一遍原作，或者，至少查一下資料？

空：沒關係的，這叫印象派書評。

我：印象派這三個字不是這麼用的吧？

空：最終卷則提及了一個更加遙遠的未來。在那時，日本的執政黨變成了褲襪黨（在野黨好像是絲襪）。書面日語不再使用假名，改為使用一種源自顏文字的新興文字。根據文中未來人的說法，男主角似是推動這一進程的關鍵人物。以上是主人關於這本書的全部記憶。

我：我怎麼感覺這樣還不如念一遍百度上找的劇情簡介？

空：不，等等，主人的記憶當中還包括了女主角的黑色褲襪。

我：咳……接下來進入我的點評環節。對我來說，本作最大的亮點在於，它是一部極為罕見的科幻輕小說，也可以說是，廢萌朋克。

空：這個算科幻嗎？

我：第一，「一切跟科幻沾邊的東西都可以算科幻。——來源不詳」如果你稍微觀察一下網路小說里的科幻類別，你會覺得《我的妹妹會讀漢字》已經是無爭議的科幻了。

空：你這個標準是不是有點問題……

我：第二，一些科幻小說讀者，或者說，一些某部科幻小說的讀者，不對，是一些那部科幻小說的讀者……

空：我認為，你這種表達方式比點名道姓更容易激怒那部小說的讀者群體。

我：我知道，但別忘了，我們是準備讓別人代發的。

空：打得不錯。

我：一些那部小說的讀者認為，評價科幻小說的基準是裡面出現了多少設定巧妙的黑科技。在我看來，這個標準顯然是有失偏頗的。我的主張是，好的科幻小說必須讓故事中的人，故事中的社會，和故事中的科技一同發展。

空：這個標準顯然也是有失偏頗的。

我：《妹漢字》雖然沒有寫多少技術層面的內容，但裡面的社會發展能給人微妙的實感。

空：說到這個，我就想到了另一部作品，《沒有黃段子的無聊世界》。它描述了向著另一個極端發展的日本社會。

我：那就只是一個隨處可見的套著奇怪背景的社團活動類小說了。

空：二者的區別是？

我：微妙的實感。

空：那是什麼？

我：普通的男高中生追隨著恐怖分子（同校的美少女）到處散發小黃書複印件這種事情怎麼看都是不可能發生的。

空：問題在於，普通的男高中生（with兩個義妹和更多的美少女）靠著棉花糖穿越時空，阻止歷史的歪曲也怎麼看都是不可能發生的。

我：我想想……或許我應該這麼說，《沒有黃段子》只是將青春期的逆反心理用一種滑稽的方式放大。而《妹漢字》……我發現我完全不記得裡面的細節了，這要怎麼講下去啊？

空：你可以現編劇情。

我：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空：反正讀者不會因為我們這個亂七八糟的書評而去看原作的，不被發現就不算犯罪。

我：可是我們已經將討論的過程寫下來湊字數了，所以讀者一定會發現的。

空：那就換個角度考慮：如果讀者想要證明我們舉的例子不存在於原作當中，他就必須把原作再看一遍——這也起到了推書的效果。

我：好吧……故事裡面大概有一段類似於是：主角的妹妹在看《涼宮春日的憂鬱》，主角稱讚自己的妹妹居然看得懂這麼高深的書……之類的。我很喜歡這一段（如果它存在的話）。

空：原作里不可能有這種涉嫌侵權的場景。

我：類似的事情就發生在我們的現實當中。武俠小說原本只是再普通不過的通俗讀物，如今，熟讀金庸小說甚至都可以成為賣弄學識的資本了。

空：有嗎？

我：你知道的，在知乎上就是這樣。

空：你說得對。

我：這麼說起來，再過個二十年，熟悉那部科幻小說也可能被視為一件高大上的事情。

空：不，有些人現在就已經這麼認為了。

我：能夠像《妹漢字》這樣將一個科幻世界觀描繪出微妙的真實感的輕小說實在是屈指可數。我一時能想到的只有《二四零九層的她》和《潛行吧奈亞子》。

空：我決定不去問你的評價基準。

我：關於奈亞子我得解釋一下，我非常欣賞「地球是全宇宙娛樂文化最發達的星球」這個荒誕的設定。再說，克蘇魯題材本身也可以算到科幻的範疇裡面。你知道的，某些科幻獎會頒給……

空：我已經充分接受科幻輕小說這個說法了，你繼續吧。

我：這本書的另一個亮點是：不設吐槽角色。

空：你不是不記得原文嗎？

我：文中沒有一個人是現代意義上的常識人——主角是一群生活在廢萌朋克世界觀下的未來人，唯一的現代人角色還是《好想給哥哥生小孩》的作者。我相信這裡面沒有吐槽角色存活的空間。（如果有的話，那麼接下來這一段是用來評價另一部小說的）

空：所以，沒有吐槽角色的好處是？

我：我反過來想問，對於輕小說來說，吐槽角色的存在意義是什麼？

空：呃……草食系男主角的保留地？

我：實際上他們還有別的地方可以去。最好的例子就是《人生》。故事的男主角，我想不起來名字的某人，他就不是一個吐槽位男主。

空：那他是個什麼？

我：OB位男主，用更容易懂的話來說，就是一個偶爾會說兩句話的攝像師。

空：這還叫男主角嗎？

我：我雖然不記得《妹漢字》寫了什麼，但我還記得《人生》的模式是：一位女主角說了一句脫離常識的話，然後另一位女主角用一句更加脫離常識的話接過話題。相比於學生會的一存，移除了吐槽角色的人生有著更加緊湊的喜劇效果。

空：在此解釋一下，主人是川岸毆魚吹，其主要觀點是「《人生》跟碧陽五五開，《邪神大沼》跟奈亞子五五開，不服就是不客觀」。

我：對了，吐槽角色的作用跟相聲裡面的逗哏類似，負責調節表演的節奏，讓觀眾注意到笑點。這麼說的話，《人生》的問題就是缺乏緩衝導致部分讀者無法跟上搞笑的節奏？……不對，美國的脫口秀或者情景喜劇里不都沒有吐槽角色嗎？觀眾看得也沒什麼問題啊……或許這個是東西方文化差異？說到這個，《妹漢字》跟西方的科幻喜劇有著不少的共同點——都在用滑稽的未來嘲笑我們的這個現實。

空：我們是不是扯太遠了？

我：不，等等……讓我再想想。啊，我知道了！根據我作為黑歷史封印的寫作經驗，吐槽角色的主要作用是——湊字數。

空：理論上這裡我應該說一句「這是哪門子的結論啊」之類的話來湊字數，但我驚奇地發現，採取我現在這樣的表達方式可以湊出更多字數。

我：理論上這裡我可以繼續使用這種迭代裝傻的技巧來湊出更多字數（這也會帶來不錯的喜劇效果），但我突然想起，在書評組寫文章是不發錢的。所以，讓我們繼續——關於結局。我知道有不少人覺得《妹漢字》的結局有些倉促……一方面，如果不把它當成輕小說的話，這個五卷結束的節奏其實是正常的，相比於那些十卷的戀愛喜劇，它缺少的只是一卷夏季合宿，一卷學園祭，一卷聖誕節，一卷情人節，以及一卷廢部危機而已。

空：你忘了還有短篇集和美少女轉學生。

我：另一方面，這個結局稱得上是優美——在故事的一開始，作者描繪了一個萌文化的烏托邦，這對讀者造成了強烈的文化衝擊。而到了最後，主角們也經歷了類似的文化衝擊，見到了屬於褲襪和顏文字的未來日本。這是一個首尾呼應，或者說，一個循環。於是，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過去的事情或許會被老人緬懷，但它們的時代再也不會回來。年輕人不關心也不在乎老人曾經喜歡的文化——直到他們也成為了老人那一邊。很少有輕小說願意去寫像這樣發人深思的主題。

空：因為很少有輕小說的目標受眾願意思考。

我：同樣的事情還會繼續下去，直到永遠。等等，或許不是直到永遠——不難發現，近年文化產品的更新換代速度有著一個顯著的增快。如果這個趨勢持續下去的話，就會……收斂！無窮多項的指數級數最終收斂於一個常數。那個時間點應該被稱作——娛樂奇點！老實說我也不明白那是什麼，但我覺得這是一個很cool的概念。

空：我不確定我應該問什麼是技術奇點，還是應該問什麼是級數收斂。

我：在《我的妹妹會讀漢字》完結之後，作者似乎就退出了這個業界，不再推出任何作品。根據我的腦補，他的情況應該跟《和美少女作家以百萬銷量為目標》的男主角差不多——業界要求他寫不想寫的東西，然後他就對業界失去了興趣。這又一次印證了那句老話，我們一起說吧——

空：都是世界的錯。

我（同時）：今天的輕小說業界，也是絕贊衰退中。

齊：說好的同步率呢？

尾聲

我：我突然想起來自己為什麼要點評《我的妹妹會讀漢字》了。因為《輕小說書評方法論》系列讓我聯想到了《我的妹妹會讀漢字》當中人們討論輕小說創作理論的場景（依稀也許似乎只是在討論露內褲的原理與技巧）。

空：這是被稱作點題的寫作手法，用好了可以在作文中加五分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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