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間彌生：用幻覺繪畫，成為LV、香奈兒的專寵，影響一代人審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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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拉小姐近年來一直在路上。

前不久，她在網上發了一張紅南瓜合照。

照片一傳到網上，立即掀起一片沸騰。

「哇塞，背景太好看了。」

「紅南瓜好漂亮。」

……

網友們除了誇耀蕾拉小姐外，大多數人的目光，聚集到了她背後的紅南瓜身上。

如果你以為這只是普通南瓜，或是玩具南瓜，那就錯了。

大錯特錯。

這個紅南瓜，可是來歷奇特，寓意豐富。

它的創作者，更是傳奇。

她是草間彌生。

被稱為日本藝術天后、圓點女王、話題中心。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怪誕稱謂：精神病患者、怪婆婆。

雖然世人對她褒貶不一，但她在藝術上的成就，無人能比。

她是日本國寶級藝術家。同時被選入全球百大藝術家，這一榮譽，全亞洲僅有兩位入選。

能獲此殊榮，她的畫到底有什麼魔力呢？

她的畫讓很多名人頂禮膜拜。

美國第一千金伊萬卡，從百忙中抽出時間，專門跑去觀看她的畫展。並拍下一張合照，發到網上，立即收穫14萬贊。

草間彌生在台灣開畫展時，Selina特意前去，想要瞧一眼她的畫。

名模呂燕也會帶著兒子去看畫展。

天后阿黛爾與草間彌生的畫作合影，激動得發Ins。

草間彌生的畫，吸引了許多名人。

因為太深受人們喜愛。有商家以她的畫為參照，製作出了一系列女性用品。

現在潮流的包包、鞋子、唇膏、墨鏡等，都帶有草間彌生畫作的影子。

據統計，在日本，有超過30%的女性，都身穿波點裙。而這種設計，也是參照她的畫。

她的作品一度被人們瘋狂搶購，每幅畫能賣到160萬美金，她成為了最貴畫家之一。

到目前為止，這位「怪婆婆」已經斬獲世界各大獎項。如：「外事部大獎」、「教育部科教文化大獎」、「法國榮譽軍團勳章」、「軍官勛位」等。

更是被日本明仁天皇親自授予「文化勳章」，成為國寶級人物。

她雖然頗負盛名，但她的童年，卻沒有這般光鮮。

她是富二代。但，母親非常強勢，父親呢，在家一點權威都沒有，只會玩樂，不愛做事。

他要是只會吃喝玩樂也罷，可天性風流成癮，總是出入風月場所，招惹鶯鶯燕燕。

並且樂此不疲。

原本兩人關係不佳，父親這樣沾花惹草，讓母親脾氣更大了。

自草間彌生懂事起，鮮少過過安寧日子。

在她的記憶里，父母不是在爭吵，就是在冷戰。

每日每夜，家裡瀰漫的，全是鍋碗瓢盆的碰撞聲。

母親怒了。指著草間彌生：你爸去哪裡你就去哪裡，回來給我報備他的行蹤。

小草間敢怒不敢言，只能聽從她的話。

每次父親外出，她便尾隨著，還不能讓他發現。

像個小偵探，只是這偵探，更像做賊。

一個未經世事的小姑娘，哪裡是大人的對手？

每次父親外出，小草間都會跟隨。每次跟隨，都會被他發現。

一經發現，他就朝著小草間嚷嚷：「你媽叫你來的吧？滾回去！不準跟著老子！」

每到這時刻，小草間既羞愧，又自責。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被父親恐嚇，她只好「滾」回去。

母親見了，讓你去跟著那個尋花問柳的懶男人，你怎麼自己回來了？

小草間哭著說：「他不讓我跟。」

不說這話還好，一說，母親瞬間爆發了。「不讓你跟你就不跟，一點小事兒都做不好。那你就在屋裡反省吧，待到你悔過為止。」

她邊說便提著小草間，往屋裡推。繼而關上門，反鎖。

小草間一個人在漆黑的木屋裡，不論怎樣嘶喊，怎樣哀求，屋外的人，始終視而不見。

她喊：「媽媽，媽媽，媽媽，我知道錯了。」

媽媽站在外面，一動不動。

她乞求：「媽媽，媽媽，這裡冷。」

媽媽淡漠地說：「一點小事都做不好，還會怕冷？」

她哭著哭著，不知何時睡著了。

也不知道，屋外的人，是什麼時候走的。

她只是覺得，自己真的好冷。身體冷，心更冷。

為什麼大人犯的錯誤，總是要小孩來承擔？

為什麼大人們不快樂，總會拿小孩來撒氣？

小草間不懂，也不想懂。

她只知道，一待在這個家，自己幾乎崩潰。

身心俱損。

10歲那年，還未到生日。小草間計日以俟。

因為，只有生日時，父親、母親就不會爭執。

她想許願：家人一輩子和和睦睦。

她想告訴大家：自己終於長大了。

而這一切，她還沒來得及說，就遭受了巨大打擊。

她患病了。

神經性視聽障礙疾病。

還不到10歲。

經常出現幻聽、幻視，總會莫名其妙看到一些東西，像網絲、圓點，色彩斑斕又奇幻無比。

例如，這個類桶的模型，由無數個圓點和網絲組成，就是草間彌生看到的世界。

這件事，一下子使草間彌生崩潰了。

她不知道該怎麼做，只能哭，只會哭。

可是哭，又能解決什麼呢？

每次哭過後，她的眼睛，只會更疼，更嚴重。

一次流淚，她透過淚珠，看到了一個破碎又瑰麗的景象。

一瞬間，靈感乍現。

「我為什麼不把這些畫出來呢？」

於是，她開始在白紙上描繪，眼前看到什麼，就素描什麼。心底想到什麼，就臨摹什麼。

她內心忐忑不安，糾結萬分。

於是，繪了這幅「破碎之帽」。

她只是個小女孩，也擁有童心。

渴望與大多數小朋友一樣，在森林裡奔跑，縱情歡唱。

雖然患病，但少女心依舊啊。

也想要親近大自然，也會想聞一聞花香。

「我用作畫來對抗苦難。」草間彌生總這樣說。

母親發現了她這一愛好，有些驚訝。

並沒有支持。她只會諷刺。

「一個患病的小孩，能畫出什麼東西？」

草間彌生沒有作答，也沒有抵抗。

小小年紀，就已經體會太多冷暖。在這一次次打擊里，她學會了閉嘴。

默默地、靜靜地用一幅幅素描，來描繪心中的苦痛。

像一隻憤怒的小鳥，將一肚子憤懣，統統發泄到紙上。

一直到26歲那天，她一如既往地去逛書店。

在書店發現了喬治亞·歐姬芙的作品。明亮、綺麗而鮮艷。

她的心靈，瞬間被擊中。

世界上還有這樣心靈相通的人嗎？

怕是只有這一個吧 。

看到那些熾烈、艷麗的畫作，草間彌生覺得，自己也能夠像她這樣，將畫展排放到世界各地。

於是，有個念頭在她心底油然而生。

她寫信給喬治亞·歐姬芙，希望她能幫自己推薦作品。

從寄信開始，她就一直在期待，無論結果怎樣。

就這樣，她一直在等。

等過春暖花開。等過鳥語蟬鳴。她以為，肯定是沒有音訊了。

不曾想，雪花飄落時，信又來了。

喬治亞·歐姬芙答應幫助她。

她將這個好消息告訴母親，母親與往常一樣，十分淡漠。

只留下一句話：「要想去美國，休想。」

也許早有預料，草間彌生很淡定。她冷冷哀求母親，祈求她讓自己離開。

母親不準。

既然母親不同意，她便天天祈求，日日哀求。

大約一年後，才獲得了她的默許。

離家那天，草間彌生跑到河堤，將從小到大繪畫的1000幅作品，決絕地、果斷地，扔進了熊熊烈火里。

大火在燃燒，草間彌生的內心在哭泣。

這麼多年，這麼多年，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熱里，有誰能夠懂得自己心底的悲傷呢？

明日就要解脫了，那麼，這些怨恨、苦痛，都燃燒吧，都毀滅掉吧。

最後一束火苗熄滅後，草間彌生離開了家，踏上了去美國的征程。

初來乍到，身無分文，毫無名氣。該怎樣生存呢？

只能熬。

她把自己關在屋子裡，開始作畫。每一天，每一夜都沉浸在創作中，用繪畫來抵禦飢餓和寒冷。

有多苦呢？

晚年間，草間彌生寫了本小說《中央公園的毛地黃》。

她在小說里回憶道：那時，自己常常夾著畫，在城市畫廊間穿梭。

在出租房內，半夜會被凍醒，睡不著，就拿起畫筆作畫，一直畫畫到天亮。

實在是餓了，就在垃圾桶撿幾片菜葉，尋幾個魚頭帶回家，熬一鍋熱湯取暖。

因為窮，常常食不果腹。

她說：「我有時三天不吃飯。」

這樣的日子，一直延續了18個月。

後來獲獎時，她對媒體說：「如果不是為了藝術，我應該很早就自殺了。」

上帝不會永遠虧待苦難的人。18個月後，她終於等到了一個機會，美國布拉塔舉辦群展，邀請所有年輕藝術家參加。

草間彌生得知了這個消息，從滿地堆積的作品裡，精挑細選了5件帶去參展。

她的畫作，在一眾古典主義、現實主義、浪漫主義里，顯得格外與眾不同。

有人說：「她的畫作，是無數圓點和條紋交織，既有朦朧又迷惑，彷彿是與這個世界溝通的紐帶。」

蔡康永也評價說：「草間彌生不知是在哪面牆上鑽了一個洞，窺知了造物者的某個手勢或背影，她從此寄居於這面牆上，在兩個世界間來回顧盼。」

因為這次展覽，人們對草間彌生這四個字，慢慢有了印象。

這為她以後的發展，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

1966年，草間彌生再接再厲，創作了一幅《無限的愛》。

這一作品，讓她在藝術界名聲大躁。

藝術家總是熱血沸騰的。

那之後，她更是創造了一系列驚世之舉。

其中，最受矚目的，就是《無限鏡世》。

彷彿有浩瀚星辰佇立世間。

給人一種無與倫比的視覺盛宴。

有人說：「看到這些畫展時，我的靈魂像是被撞擊了一樣。」

《鳳凰藝術》曾報道：阿黛爾在布羅德博物館舉辦演唱會，其中熱門歌曲《When we were young》的MV，就是用的草間彌生的星空作背景。

除此之外，草間彌生創作的南瓜，更是舉世聞名。

2017年，香港「現當藝術專場」上，這個《南瓜》，一度買到了1357萬港幣。

她的波點南瓜，成了很多地方的景點標誌。

粉絲們還特意跑去直島參觀南瓜。

有人問：60年代，還有人能超越草間彌生嗎？

沒有。

她的畫作，在那個年代，堪稱象徵。

因為她的突出，藝術界給了她一個大大的讚賞。

她被寫進西方波普藝術史，作為一個亞洲人，能被鐫刻在西方藝術史上，是很少見的。

有了名氣，資源也漸漸好了起來。

她有了自己的經紀人。

而這位經紀人，帶給她第一份幸運，不是身價上的提升，而是帶給她一個戀人。

他就是約瑟夫·康奈爾。

美國第一位超現實主義者。特別喜歡「盒子」。最愛將零散、雜亂的小什物拼接成「盒子藝術品」。

這位現實主義者，不僅搞藝術，還非常愛文藝。

他喜歡拍片。想法也蒙太奇。

1931年，藝術界流行浮誇風，約瑟夫偏偏來了個理性風。

他拍了部《哈勃特玫瑰》，覺得沒挑戰性，又拍了部《福特先生》。

打破了當時的電影風格。

他的影片，偏理性內斂風，在當時獨樹一幟。

草間彌生的經紀人對他可是大愛啊。

十分崇敬。

她最愛他的「盒子系列」，常常琢磨該怎樣得到一幅他的作品。

打聽了很多人後，她了解道：原來，約瑟夫·康奈爾有個癖好，只喜歡和美女打交道。

於是，她想了個辦法，讓草間彌生打扮一番，再借著她的名氣，盛裝去拜訪他。

草間彌生聽經紀人說，要拜訪的人，是位超級藝術家。

她二話不說，欣然前往。

一路上，草間彌生都在想，那位藝術家是怎樣英俊不凡呢？肯定很一雙修長好看的手，再不濟，也溫柔多情吧。

看到 約瑟夫·康奈爾那刻，她發覺，自己想多了。

他一席黑色長袍，體態臃腫。約莫60的模樣。

這哪裡是位溫柔多情俊男兒？

分明就是個糟老頭。花白頭髮 、牙也不齊，一張臉，疲憊不堪，完全沒有男兒的精氣神。

經紀人見她有些不自在，解釋說：「這就是約瑟夫·康奈爾，今年59，比你大26哦，前輩級人物。」

草間彌生不自然地望向別處。實在是提不起興趣。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雖然她無意，但約瑟夫·康奈爾心動了。

眼前這個姑娘，又年輕又可愛，青春洋溢。

他說對好友說：「草間彌生可愛又漂亮。」

拜訪回到家，草間彌生對經紀人說：「我不想再見到他。」

經紀人不解。

她說：「你看他穿著一件奇怪外套，要不是你說他是畫家，我還以為是幽靈呢。我都被嚇壞了。」

有些人可不是這般想法。

自第一次見面後，約瑟夫·康奈爾開始給她寄情詩。

一天一封。有時一天好幾封。

見她不回復。他便親自拜訪，借藝術之名，聊生活，聊未來，順便聊感情。

幾次過後，草間彌生被打動了。

他們談起了戀愛，但，只限於接吻。

完全是柏拉圖式的愛情。

藝術家本就浪漫。

約瑟夫每日給草間彌生打很多電話。「他總是在電話里呼喚我，以至於有人問我，電話是不是壞掉了。」

他也寫信。每天都寫。有人統計過，一天10封以上。

他們愛得很純，也很濃。

可約瑟夫的媽媽不這樣認為。

她不喜歡女人，或者說，不喜歡兒子與女人走得親近。

一次，情到深處，草間彌生與約瑟夫在家裡接吻。他的母親碰巧瞧見，勃然大怒。

提起水桶，往他們頭上澆去，沖約瑟夫大喊：「不可以碰女人。我不是已經跟你說很多次了，女人很臟，是梅毒和淋病的巢穴。結果，你還帶女人回來，和你接吻！」

正在你依我儂的兩人震驚了。約瑟夫最先反應過來，他沒有安慰女友，而是勸慰母親。

這件事，成了縫隙的導火索。

草間彌生的心，慢慢涼了起來。

她開始質疑這段感情，明明神聖不可侵犯，為何變成了這般模樣？

自此以後，他們若有若無的疏遠了。

直到1972年，約瑟夫身體狀況一日不如一日，最終病倒。

去世之前，他請求她來看望自己。

她來了，他安詳地閉上了雙眼。

要說這段老少戀給她帶來了什麼。

她在《無限的網》里回憶道：「我從約瑟夫·康奈爾身上學到很多很多。他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人。」

約瑟夫去世後，她回了日本。

沒有人知道原因。

有人說：她是為情所傷。

也有人說：她是害怕見人。

回國後，她做了一個震驚所有人的決定：去了精神院。

她對工作人員說：我有精神病。

在院內，她一邊繪畫，一邊療養。

人們稱她為「怪婆婆」。

她樂此不彼。

「人們越是說我怪誕，我越是要用畫作表達。」

「我的作品裡包含的都是愛與和平，對世界上所有生物的好奇心和尊敬。我想表達的是，我們活著這本身是一件多麼美好的體驗。」

有記者問她：如果把你的人生比作登山的話，請問你現在登到哪個階段呢？

草間彌生淡定地說：「往上看吧，我覺得沒有盡頭的。我還有很多事情想做，所以真想活個三四百歲呢。」

這就人們所說的，「永遠年輕，永遠熱淚盈眶」吧。

就算到老，也要保持一顆赤子之心，不忘初心，永遠去追尋，永遠在進步。

人生啊，認真的活，好過盲目的生存。

其餘的，留給後人說去吧。

現如今，耄耋之年的她，依舊對藝術熱情，依舊有顆年輕的心。

始終在奮鬥，始終在戰鬥。

就像她在《我喜歡的地方》里說的那樣：

我是一個求道 的後來人

再等等我喲

在歷史的長河裡希望你們留意我的光輝人生

在橫亘千年的時空中懷抱著永恆的愛

我要跨越世紀宇宙萬物

再等等我喲

我要讓你們看到我戰鬥的身姿

<完>

作者 / 池槿文（周沖工作室撰稿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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