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事不成3

08-24

心想事不成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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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令月是我為數不多佩服的同齡人之一。

「令月」，出自「伏見臣妹太平公主妾李令月嘉辰」一句，有學者認為這證明太平公主閨名就是李令月，亦有學者提出原句應斷句為「臣妹，太平公主，妾李，令月嘉辰」，即，令月嘉辰是一個固定搭配——證據是，在其他不少古文雜記里「令月嘉辰」的用法也不少見。

不管是不是太平公主的名字，總之「令月」是個好詞。更是個好聽的名字。

這個名字還有一個好處。

「熙顏啊，你的姓還沒寫完的時候，令月的名字都寫完了。」

鳳梨不止一次這樣揶揄我，也是她難得能拿我們開開玩笑的時候。

令月大小姐呢，有時會不做聲，有時興緻來了，也會與我們說上幾句。

「我有個堂妹，名字也好寫，叫文立言。」

鳳梨姑娘當時就愣住了。

「文……li……ian……臉？文臉？」

她戳著自己的臉頰，一臉疑惑：「怎麼會有人叫臉呢？太奇怪了！」

「是立言。」令月放慢語調，重新念了一遍這兩個字。

無奈鳳梨姑娘還是不得其解。

陳燁也加入我們的課間對話。

「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雖久不廢，此之謂三不朽——出自左傳。」

「哦！」鳳梨恍然大悟，連連點頭，「跟你們文化人說話真費勁兒！熙顏，咱們放學去吃好吃的吧！」

鳳梨抱著我的胳膊，想要逃回普通人的世界，而我則嚮往著文令月那邊的世界。

在認識文令月之前，我就聽過她的名號。

出身公安世家，公認校花之一，品學兼優，有令人難以無視的存在感。

或許是從小在那種家庭里渲染出的獨特能力，面對文令月的時候，沒有人能說謊。比如我。

「你為什麼一直看著我？」「我在想要不要跟你搭訕——」

如果那時候的我編造了其他的理由，又會怎樣呢？

胳膊上掛著正在找好吃的鳳梨姑娘，眼睛卻看著前座的我，忍不住想起當初第一次見文令月時的情景。

分班後第一次排座位，忽然意識到自己前面坐著的那個瘦高的女孩，就是大名鼎鼎的文令月。出於一種難以言狀的羨慕，偷偷盯著她看了許久。

那時的眼神應該比現在要小心翼翼：原來這就是文令月啊！這麼好看的眼睛是怎麼長的啊！睫毛也好長！要不要搭個訕啊！啊，怎麼自己好像猥瑣大叔一樣——

然後，冷不防的，令月就回頭了，看著我的眼睛問我：「你為什麼一直看著我。」

現在回想起來，剛見面就能如此直白得說出這種話，令月大小姐也是個直來直去的人。或許正是這個原因，我們才能逐漸熟悉起來，並且成為朋友吧。

「我在想要不要跟你搭訕——」「搭訕？」聽到我的回答，令月一下子就笑了，好看的眼睛裡像是有星星，「為什麼呢？」

以問話為開頭，以陳述為回答，再以問話承接，如此循環，等到我意識到的時候，兩人已經開心得說了好久。

一時詫異：我才是被搭訕的那個吧？

而身邊，一直趴在桌上不做聲的黎風突然側過臉，惆悵得看著令月和我：「你們就好了，能和認識的人分在同一班。」

這是我們三個第一次說話。

而現在。

在確認了鳳梨昨晚安全到家的文令月，對陳燁說了這句話。

「問問隔壁班劉海圖來了沒。」

我愣了一下，差點就站起來。

當時我是拍著鳳梨的肩膀，看著劉海圖說的那句話。

「你可要安全將她送回家啊。」

這句話的對象不僅包括鳳梨，還包括了劉海圖。如果劉海圖也沒有來的話……

「沒來。」

陳燁舉起手機，屏幕上是隔壁班班長的回復。

「不僅沒有來，而且似乎……」

陳燁皺了下眉頭，看一眼手機屏幕上多出來的一行字。

「班主任讓人把劉海圖的書桌收拾一下，東西全部拿到辦公室——看樣子是一段時間不能來學校了。」

「不會吧。不應該的——」

啊，我這一開口，更加坐實了陳燁的猜測。就算劉海圖之後能回學校，也會因為我的這句「不會吧」而出現其他不可預估的意外。

我下意識捂嘴，這個動作被令月看見，她笑笑：「泠彩說你是烏鴉嘴只是玩笑而已。別放在心上。」

令月安慰我是因為她知道我很在意自己無意中說出的話會造成不好影響這件事。但她並不認為這兩者之間有必然聯繫——這種事，連我自己一開始都不相信，更不用說別人。

所以我也只能點頭報以微笑。

然後下意識得回應了一句。

「我沒在意。他們沒來學校只是湊巧了，和我昨天的話沒關係。」

剛說完這句話，轉機立刻就來了。

鳳梨出現在班門口，雙手緊緊握著勒在肩膀處的書包帶子，神色緊張。

劉海圖失蹤了。

這是鳳梨落座之後說的第一句，也是最後一句話。

嚴格意義上說，還不算失蹤——從失去聯繫到現在，還不到48小時，無法立案報失蹤。

然而劉海圖的家人一口咬定自己兒子就是失蹤了，而且是和鳳梨在一起的時候遭遇不測，因此在被警方拒絕立案之後，轉而找上鳳梨，要鳳梨把他家劉海圖交出來——這些，陳燁提供的情報。

鳳梨在落座後剛說完第一句話，就被班主任叫去了辦公室。課間陳燁利用自己班長的身份去打探情況，回來之後告訴了我們這個消息。

我有點不厚道得鬆了口氣：「雖說劉海圖暫時還沒有回來，但是起碼鳳梨姑娘安全——」

「是嗎？」

冰冷的質疑聲居高臨下砸在我的身上，我一個機靈，側身下意識站了起來。

韓泠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