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有惠安女、蟳埔女,還有你不知道的「圍頭新娘」
「十七年前,那個人坐在鳳凰樹下,眼裡含著笑放著光。怦然心動,是我對這圍頭姑娘的一見鍾情。」
藍色的海浪爬來,把圍頭的沙灘吞沒,再吐出,芙蓉在院子里撐開銀傘,漁村小墅木質的門扉開了一頁,嫁到台灣的圍頭新娘吳美華,攜夫帶子回到故里,我們就著一院的夏風,聊著漁村愛情故事。
隔窗灶前,她的母親掀開木鍋蓋,熱騰騰的菜香竄出,未散盡的霧氣騰起若炊煙。「午飯快好啦!」台灣女婿一年來一次,吳媽媽穿梭在廳堂,走路都帶著颯颯的風,歡快地報著中午的菜名。
晉江的圍頭村,在晉江東南的海疆,是祖國大陸離金門島最近的地方,5.2海里。
金門的太武山脈,山石與綠樹星星點點,站在圍頭村的海灣邊,你都可以看見。討海的漁民,點了半截的煙,說著:冬日,你一定要來看一次圍頭灣的落日!橘紅的夕陽會從太武山落下,金門島好似伸手就可以觸到。
這個離金門島最近的地方,兩岸的民間商緣帶動了姻緣。26年間,137位「圍頭新娘」從這裡出嫁,到金門、到高雄、到台北、到台南、到新北市……137個愛情故事,有各自的油鹽醬醋,但是愛情發聲的地方,卻在同一個圍頭村裡。
2014年的七夕,兩岸情侶在圍頭村金沙灣放飛孔明燈祈福 圖源:新華社丨
兩年一屆,圍頭村的「七夕返親節」,熱鬧如過年。
嫁到台灣的圍頭新娘們,帶上台灣女婿,一同回到漁村,來一場七夕浪漫的集體約會。
「我記得第一見她的時候,很多詩句就讀懂了。」吳美華的台灣丈夫,高大帥氣,17年前,頻頻往來於大陸與台灣兩地,常在深圳經商。他有個要好的朋友是圍頭村人,恰是吳美華的表哥,「我幫你介紹個圍頭姑娘吧!」
從深圳到圍頭村來,相親的過程很是簡樸,大家聚在一起喝喝茶,好看溫婉的吳美華讓他十分動心。「圍頭新娘」,他有聽台灣的朋友說過,簡樸、顧家,是朋友們用得最多的詞語。
兩個年輕的人,互留了聯繫方式,一周兩三個電話談心,隔著大山大海,他們談了一年的戀愛,最終在新北市結婚。
「剛剛嫁到高雄的時候,很想家的時候,就到高雄港的海口走走。」
新嫁到台灣的大陸新娘,在當時,要婚後6年才能取到台灣的身份證。沒有身份證的這6年,她們一年只能一半在台灣,一半回圍頭村。愛情和婚姻的考驗,都比常人要來得持久和遠距。
嫁到高雄已23年的洪少瑜,燙著可愛的小捲髮,說話的舒舒柔柔嗲嗲已是台灣腔。23年前,一個皮膚曬得黝黑的台灣青年,常開著漁船靠岸圍頭港,他從高雄港來,要來這裡批發新鮮的海魚回去。等待圍頭村漁民歸港,要花上一些時日,他在圍頭村里長租一間房,作為大陸的落腳地。
房子租在洪少瑜家裡,蓋了幾十年的兩層石頭房,一樓家人住,黝黑的青年住在二樓。出出入入插肩而過,愛情的電光火石,在青年男女間碰出了微光,時常約會在圍頭的大海邊。「剛剛嫁到高雄的時候,很想家的時候,就到高雄港的海口走走。」帶著一對兒女,她一年回家一趟,今年的七夕,她回來陪母親過半個月的故鄉生活。
1992年,自從圍頭村裡嫁出了第一個「圍頭新娘」,兩岸的姻緣關係就好似架起了鵲橋,村裡越來越多的姑娘嫁到台灣去,村人們已習慣了來這裡貿易的台灣青年,又帶走了一位好姑娘。
中年的陳紅涼,嫁到高雄也已20年了,來圍頭港貿易的台灣漁民,是她的紅娘。老公陳景新不走船,安靜內斂的他,20幾年前隨朋友來圍頭村相親,見了會縫紉的紅涼,在村裡住了一個月的時長。
許多愛情在這裡開始,也在這裡醞釀長成。圍頭村因為與金門地緣的相近,成就了一段段美好的姻緣,137位圍頭姑娘嫁到寶島台灣,9位台灣媳婦嫁到圍頭村來,成為了大陸與台灣通婚最多的漁村,被稱為「兩岸通婚第一村。」
每年七夕,你若到圍頭村去,會看到許多「圍頭新娘」帶回台灣的家人。熱情的村人,還會跟你講上好多段圍頭新娘的故事。
圖源:新華社丨
圍頭新娘,是冤家變親家的傳奇故事。
圍頭村裡走走看看,除了圍頭新娘的故事,這個已有1306年歷史的古村,有著昔日的海防城牆,也有1958年「八·二三」炮戰留下的遺迹,和戰地園區、彈孔布滿的毓秀樓、達屋樓。
「圍頭新娘,是冤家變親家的傳奇故事。炮戰後,兩岸在通婚之前,已有許多親情和友情的故事。」82歲,看守者紅色教育基地的吳德意,十來歲便出海討漁、參與過炮戰。
他說,80年代,圍頭村出海打漁的漁民,常在海域相交界的海面上,遇到台灣的漁民。「他們開著電瓶船,我們搖著木船,常照面的漁民,在海面上,隔空交互善意的眼神。」時間久了,漁民們打破寧靜,相互問候,吳德意從木船上扔出幾斤剛打魚過去,電瓶船的那邊送來一袋米、幾瓶罐頭。
兩岸海上的民間貿易,在默契里進行,約定好三天換一次。
他還記得,當那位說著「離家時父母年事已高」的漁民,得知父母都還活著時,在海上大聲的嚎啕……
「友人啊,來~」隔著海面的水霧,每當對方的船遠遠駛來時,兩岸船上的問候聲,遠遠就一疊疊響起。晉江產的香煙換回台灣糖果,大家以物換物,吳德意曾換回紅殼的錄音機,也換回不常見到的日用品。
電瓶船和木船在海上相接,漁民們將信任交互,也攀談起自己的生活。
「三四十年前,我從東山島出海,打漁到台灣,出門前剛跟父母道別,說好一個月就回來,可是卻再也回不去了,成了台灣討海的人。出門時候,父母都已經老了,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他們是否還活著。」電瓶船上的台灣漁民,常常說著說著就哭了。
吳德意深切地記得,他們涕淚肆流的模樣,和偷偷遞來的小紙條,上面寫著他們離家時故鄉的名字和方位,還有父母兄弟歪歪斜斜的名字。
「我們家中也有父母,看到他們那樣哭,拒絕不了幫他們尋親的請求。」尋著紙條上的信息,他尋到漳州、莆田,最遠去到江西,為四位台灣漁民尋找到了大陸的家人。
「我替他們帶回家人的照片和長長的書信,指著照片,告訴尋親的漁民,哪個是你的弟弟,哪個是你的哥哥。隔了幾十年不見,模糊認出,他們看得一會哭一會笑,我也跟著哭。」他還記得,當那位說著「離家時父母年事已高」的漁民,得知父母都還活著時,在海上大聲的嚎啕……
你若有到圍頭村來,可以去找這位頭髮已白的老人坐坐,聽他講過去的故事。
這一個有歷史、有海浪、有沙灘、有炮洞、有海鮮、有圍頭新娘的漁村,能讓你看到海邊美景,也能看到兩岸民間關係緊密的縮影。
END
本期文字 / 燕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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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安若有十分美,一半屬於海,一半屬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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