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營兵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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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本系列明代營兵制的最後一篇（如果我犯懶的話），主要敘述的就是明代營兵制下的軍隊軍餉來源。

在我大明，朱元璋曾經自豪的說過，吾養兵百萬，不費百姓一粒米。話說的很好，然而基本上是吹牛，即使是軍屯成績最好的時候也從來沒有達到過。

大致來說，明代的軍餉來源是十分多元的，就像我在一篇回答里吐槽的那樣，軍餉來源多元化的根源在於財政體系碎片化，比如京師兩個附郭縣的宛平縣，每年就要對口支援居庸關一筆軍餉，有二十兩之多，大致可以購買.......兩匹馬。這種供應方式也可以說是十分睿智了。

有明一代，軍餉的主要來源有軍屯，民運，開中，京運，贖罪，開納，徭役，加派等，其中最主要的就是軍屯，民運，京運等幾項。

1.軍屯

大明的衛所都是有自己的土地的，這部分土地歸衛所管理，數額非常可觀，這一部分具體可以參考李新峰先生的《明代衛所政區研究》和顧誠先生的《隱匿的疆土，衛所制度與明帝國》。明代的軍屯自太祖開始，大致來說，在邊境，以十分為率，三分守城，七分下屯，在腹里，二分守城，八分下屯。比如明代前期，各邊軍隊數額變化特別巨大，就有不斷調整守城與下屯比例的原因。但是衛所的屯田效果卻不是很好，永樂元年，軍屯籽粒達到數量最多的一年，達到兩千餘萬石，但是到永樂五年，軍屯數字又變成一千四百三十七萬石，到正統八年，更是只有二百七十六萬石。這裡面固然有上交屯糧比例的調整，比如永樂年間一份軍屯土地上交二十四石，而正統間僅上交餘糧六石，但經過按比例核算之後，軍屯數字仍然下降了百分之三十。到了正德時期，更是只剩下一百萬石左右，隆慶和萬曆年間，才又回升到三百萬石左右，總的來說，軍屯雖然在明代軍餉來源中的地位不斷下降，但還是一直發揮著它的作用，即使在明末那個大環境下，孫傳庭仍然能用清理軍屯的方式，從中獲得大量收入。

2.民運

這規矩是當年老朱定下來的，明代的財政收入分為起運和存留兩項，起運就是要運走的，這目的地之一就是邊境，特別是北邊邊境。洪武十三年就提到，以陝西，北平，四川，山東，山西五布政使司供應軍需，其中山西，陝西，北平與山東主要供給北邊，而四川則是負責接濟貴州都司，北邊的民運後來還加上了一個河南。由北方五省負責向北邊軍鎮輸送糧食。整個民運的規模特別巨大，隆慶元年十二年，戶部尚書馬森奏：河淮以北以八百萬供邊境。這個數額十分巨大，終明一代的頭等大事漕運，也不過歲運四百萬石進京而已，後期，民運逐漸折銀，但仍然是還有三百萬兩之多。足可以看出他在明代軍餉中的巨大作用。至於內地衛所，則是行對撥制度，以一個或者幾個縣府供給一個衛的部分軍餉，這就屬於存留範圍里了。民運後期最大的問題就是拖欠，數額常常特別巨大，有災荒年等徵收不利的因素，但也出過地方官員故意拖欠希冀免除的事情。

3.京運

就是從京師起運發往邊鎮的軍餉，主要為白銀，但也有布匹，棉花等物，正統十二年之前，這只是特例行為，而到了正統十二年，第一次出現了歲運遼東的說法，但數額都不多。弘治年代，京運總數也只不過四十餘萬兩。嘉靖以後，邊防壓力加大，而軍屯民運又逐漸崩壞，年例銀又增加到三百萬兩左右。京運的聚體承擔方就是戶部，具體說，就是戶部的太倉銀庫。同情收入只有二百九十萬的畢尚書一秒鐘。

4.開中

這是明代的一個與鹽法捆綁的制度，即鹽商運糧食到達邊境，朝廷以此發給鹽引，鹽商據此到鹽場提鹽販賣，理論上講，這是一個雙方都得利的制度，但隨著鹽法的崩壞，開中法很快就執行不下去了，成化葉淇改制，開中制走向了末路，開中製得崩壞導致邊鎮空有大量白銀，而本色短缺，邊地糧食價格飛漲，惡性通貨膨脹，這更進一步加劇了明朝的財政困難。

5.加派

指的是各種臨時加派，為了應付個中戰事所需而進行的臨時加派，最著名的就要數晚明三餉了（剿餉，練餉，遼餉）到最後，三餉為大明提供了兩千餘萬兩的收入，但三餉也成為了大明的催命符，直到南明小朝廷宣布廢除三餉，但也是沒什麼用了，令人驚奇的是，大清繼承了大明的這一光榮傳統，繼續徵收了挺多年三餉，你說你其他的也就算了，你一個大清徵收遼餉打誰去啊。

6，贖罪，開納，徭役

這三項並在一快說，主要是因為這三項在軍餉中不佔大頭，才不是因為我懶呢。贖罪主要是向邊境輸米贖罪，這方面的傑出操作者就是劉公公，比如劉建，謝遷都被劉公公這麼狠罰過，幾乎傾家蕩產。開納就是買官，基本都是武職，掛靠在衛所，不管事，不支俸，不世襲，純粹是一個自娛自樂的玩意，徭役，這個就廣泛了，但是沒有定例，一般隨需要臨時徵集，比如修修邊牆（不經常），比如運運糧食（經常）

總結

總的來說，大明的軍餉來源多元化，前期來看，主要以軍屯和民運為主，在不足的地方實行開中，而中後期，隨著軍屯的敗壞和民運的拖欠，京運有增加的趨勢，明末為了應付戰事，政府又大規模加派，這使得更多人被迫奮起反抗。而東南抗倭時期的軍餉，則主要依靠截留起運和臨時加派解決，假設東南戰事久拖不決，那興許明末大起義就爆發在東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