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弱弱地憂慮

一點弱弱地憂慮

來自專欄法律的精神與故事38 人贊了文章幾天下來性侵害事件頻頻遭到曝光，默默關注著每一個事件，但不得不弱弱地說些或許不中聽的憂慮……

性侵害，通常會涉及到兩種行為，一種強制猥褻，一種是強姦，不論哪種，都是極為嚴厲的指控，都有可能構成刑事犯罪。我們承認，在性侵事件高發的今天，尤其在利用權力支配關係下的性侵，更為可惡……然而刑事犯罪的定罪舉證標準很高，在一般情況下，我們要充分舉證被告人實施了犯罪行為，且達到排除合理懷疑的情況下，才能定罪。而性侵害案件通常發生在具有某種形式權力支配關係下，密閉環境下發生，第三人無法知曉事發過程，這也造就定罪困難的普遍狀況，加上女性的恐懼害怕和羞恥心理因素影響，不願意站出來，更加造就了性騷擾者、性侵者的猖狂。

據此，有很多人提出，修改舉證責任的分配，降低舉證標準，甚至提議將此類事件中的舉證責任倒置，例如《檢察日報》評論文章，觀點即是如此。https://m.baidu.com/from=1012852s/bd_page_type=1/ssid=0/uid=0/pu=usm%400%2Csz%40320_1004%2Cta%40iphone_2_8.0_11_9.8/baiduid=C5C4A212BC72952E3FCF48A4FB9A23EB/w=0_10_/t=iphone/l=3/tc?ref=www_iphone&lid=7207965539410351505&order=1&fm=alop&tj=www_normal_1_0_10_title&vit=osres&m=8&srd=1&cltj=cloud_title&asres=1&nt=wnor&title=%E5%A4%84%E7%90%86%E6%80%A7%E4%BE%B5%E6%A1%88%E4%BB%B6%2C%E4%B8%8D%E5%A6%A8%E8%AF%95%E8%AF%95%E4%B8%BE%E8%AF%81%E8%B4%A3%E4%BB%BB%E5%80%92%E7%BD%AE&dict=32&wd=&eqid=6407d677f9cf9400100000015b581cbf&w_qd=IlPT2AEptyoA_yk66Ascs47w2V6SopEoq6AXnO0Qr3oqVuAvK6ldwJ0haBOzta-vpecTQc22BnK-_3gGxfO3D7HE35Pr3g_lDBViQWlfKnsryZqmKpDWaH1kzQzrVTIlCk7qQ6TYcDqPrBnoIjoRAlD31llxeK&tcplug=1&sec=31494&di=4c829c570ad8a54b&bdenc=1&tch=124.0.222.198.0.0&nsrc=IlPT2AEptyoA_yixCFOxXnANedT62v3IGB3GRj-ZAjug95O9aP_lItdnJ7HNAifHS9Cb9jDOsBUFxHKe3mRU7xJ_tKxksW-E788egPq3gRW4JRQNfQY0Ow_ZR8BmyPjz&clk_info=%7B%22srcid%22%3A1599%2C%22tplname%22%3A%22www_normal%22%2C%22t%22%3A1532501190324%2C%22xpath%22%3A%22div-div-div2-a-p-em%22%7D

這種觀點是否合理？或許在普通人看來，這種立場贏得了越來越多人的呼籲，但在我看來，這是一種極為危險的觀點。

為什麼在現代法制發展這麼多年後，我們舉證分配，原則上是由控方舉證被告有罪？原因就是在一般情況下，自己證明自己沒做過某事，是極為荒唐的，試想一下，你如何證明自己昨天沒有吃過蘋果？誰可以說自己24小時生活在他人視線下，生活在監控下，可以隨時舉證反駁？正因為如此，我們才要求控方承擔主要舉證責任，刑事案件的特殊性還要求達到排除合理懷疑的高標準。

只有在極為特殊的情況下，才不適用這個舉證責任原則，例如當官員收入與其職位不相稱，此時官員負有舉證自己收入的來源，證明不了來源合法，即要構成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又如我國刑法禁止持有槍支，如果行為人被發現持有一把槍，這把槍可能是他製作的，可能是他買的，可能是他合法持有的，但是他自己證明不了合法持槍的資格，那麼我們就推定他非法持有槍支。

這些原則的例外，都是有合理的，特定緣由，特定情況下才適用的。然而性侵害、性騷擾事件並不具有任何合理情形，要求突破這種舉證責任原則。

縱使性侵案件高發，隱蔽，但法治精神的原則，也要求我們不可以輕易突破舉證責任原則的底線。

呼籲修改舉證的建議，它危險的地方在於，如果我們真這樣做了，那麼對法治的衝擊，會造成極為恐怖的後果。

例如，你身邊認識的女性朋友、同學，甚至是男性朋友，如果你突然某句話得罪對方了，甚至對方，突然想開一個巨大的玩笑，寫一篇控訴文，稱某日曾與你是同事，一起工作，在一間辦公室交談，或者是朋友，一起在酒店角落吃飯情況下，聲稱你頻繁性暗示，說黃段子，動手動腳……並渲染曾經以為你平時多麼正直，多麼善良，背地裡卻是一副衣冠禽獸的樣子……

我想這樣的控訴文也會一瞬間在輿論中爆發，而當鋪天蓋地的譴責壓來時，或許你也想找個律師控告對方誹謗，但你如何證明自己沒做過，自己是無罪的？

這樣的事，可能發生嗎？國內國外均有發生過。

https://xw.qq.com/js/20150809006210/JSC2015080900621000

例如，在該新聞報道中，報案人僅僅因為無聊，而報假警，聲稱遭到性侵。

http://news.ynet.com/2018/06/22/1269609t70.html

在這篇報道中，該女子只是覺得好玩，謊稱被他人性侵，警方費力調查後，發現子虛烏有，女子才承認，只是覺得好玩，開個玩笑。

http://inews.ifeng.com/51753177/news.shtml?&back&back

又例如，在這篇新聞中，該女子多次稱自己遭到性騷擾，並曾成功使得一名男子獲罪入獄。檢察官覺得事有蹊蹺，一番苦心調查，才發現全是謊言，該女子多番聲稱自己是同性戀，或利用女性身份，博取他人同情，謊稱遭到性騷擾……

在英國那種法治相對完善的地方，這種悲劇都真實存在，那麼在法治相對不穩的地方，我們更要警惕，輿論審判，網路定罪的情形出現。如果舉證責任輕易倒置，後果的悲劇會上演，我們每個人，也會在社交中人人自危。

作為一個有血有肉的人，我們痛恨那種枉顧道德，枉顧法律，利用自己的地位權力，就放縱自己的慾望，將魔爪伸向女性或者弱勢群體行為，但我們不可以輕易放棄法治原則的底線。

正因如此，我們呼籲並鼓勵每一個受害者勇敢的站出來，第一時間報警，第一時間採證，儘可能，並有智慧地保存固定所有相關證據，這樣才會發揮法律的最大效力，用強制力，去遏制那些令人厭惡行為的發生，也讓那些人面獸心的人得到應有的懲罰。

或許，有人講，這種要求，對弱勢的一方，對女性，要求太高，我們可以思索如何更好地建立社會間反性騷擾的機制，可以思索任何可以更好地改善司法的可能，但至少在輿論熱度高漲的時候，作為法律人還是要保留少許的理性，保持恆久的警惕，這是自由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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