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憶蓮 | 用十年換你一句一世安康

來自專欄古風薈

芙蓉香散源蘇塘

瓷上青花繪落，本是清麗，卻被一抹淡粉奪。

去明媚，晨露濕涼，卻沾得六月的蓮，清香雅緻。

「丞相，該入朝了。」一旁地僕從輕身催促著身旁著華衣的人。

而那丞相看得這青瓷上的蓮有些出神，方久才找回思緒，

對僕從說「六月氣爽，正宜出行，蘇塘的蓮也應該開了，

你稍後去打理行李，我們趁著政事有閑之際去一下。」

語罷，扶荷而走。

芙蓉驛上忘思憂

那時的他還不是丞相，只是一個在朋黨之爭中被小人誣陷的貶客。

一身正氣的他，無奈就要客居偏州了。

而偏州多水，他須泛舟而行，從繁華笙歌的京城到這塵囂落地的偏地，

他心情低沉，心中縱有溝壑也無法在這小地方施展。

好在他也不是一闋不振之人，

行至水窮處，坐看雲起時，更符合他的性情。

某日，微涼的南風將他撫醒，他直立而坐，卻被眼前之景迷住。

滿塘凈蓮隨風搖曳，荷葉浮動將此地化為一塘碧水，

暖陽給粉荷灑下光暈，給碧葉染上金邊。

隱隱約約傳來輕柔的歌聲，尋不見蹤影。

這樣的畫面，縱他字字珠璣，也是寫出不來的清詞麗句。

他安慰自己，雖然快到偏州了，但至少在某個午晌，他得到了滿塘荷香。

芙蓉酒里醇來香

幾時覺得口渴，他看見杯囊里的水已盡，便決定在蘇塘里提一掬清水。

剛欲伸手，卻被一聲軟語叫停了。

他抬起頭看見一個手環蓮花的女孩。

女孩巧俏地說「公子，此地濕熱，直接吃水會與此地的時令不符。」

女孩明眸皓齒，美好的年華在她善意的舉動中散發光茫。

「多謝姑娘提醒」他輕輕揚起唇角。

「公子不熟悉當地風俗，應該不是蘇塘人吧。

我們每個月月末都會釀上甜米酒來去濕氣，不如我分些許給你。」

女孩拿起舟邊的酒罈向他示意。

他即使隔得很遠也能聞到酒香，再加之口渴，於是顧不上拘謹，拿起杯囊引酒而喝。

都說借酒消愁，他的失落似乎真的被一些東西慢慢驅散。

「今日我落魄無奈，無以報姑娘恩情，十年後的今日我定來尋你。

這塊玉佩作為我們之間的約定可好？」他將佩戴已久的玉遞於她手中。

女孩淺笑地將剛採的蓮給他

「看得出你很失落，但保持清雅的品行，亦能像蓮一樣美」。

她往岸邊走，突然想起什麼，

回頭對他喊到「我叫蘇年年。」

「我記住了，來日方長。」他握緊手中蓮花。

來日方長，我們會再見，

等我功成名就便來找你，陪你一起看遍這世間的風景。

蘇塘最憶是蓮娃

春秋更迭，十年已過。

丞相從軟轎中下來，眼前的風景和當初看到的如出一轍。

此時，他看到一個豆寇少女劃舟而歌，便尋問她可知蘇年年的下落。

她輕巧地笑道「年姨啊，真是命好，嫁給了一戶好人家，如今搬到京城去了。」

少女遞給他當年的玉佩

「她說若有人來尋她便讓我把這個交給他，

她還說即使無緣再相見也願公子一世無憂。」

「這樣也好。」他自嘲般地笑了笑，本就沒有誰許諾誰。

丞相嘴裡這樣說，眼裡卻是掩不了的失落。

他慢慢走回轎中，看了最後一眼的蘇塘盛景。

少女見他轎子走遠，從船中取出一壺酒倒入湖中

「年姨，你沒有看錯人，他尋過你，他很好」

那年遇見他，他那眉間的一抹憂愁成了她一生的牽掛

可是，十年太長了，她沒等到他的功成名就卻迎來一場寒疾。

臨終前，她將玉佩給了她的小侄女

若有人來尋我，便說我已嫁他婦，一世安康。

至死，她也不願看他再皺皺眉頭。

只是他永遠也不知道，蓮花再美，過了花期也會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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