戛納獲獎西部片,導演是誰你肯定想不到
6 人贊了文章
好萊塢電影預算通常在百萬美元到千萬美元之間,這不包括大片——一直哭窮的[死侍2]劇組,製作成本也有5800萬美元。在這樣的體系中,電影徹底淪為工業體系中的一環。
但也不盡然都是如此。
在僅有8萬元的預算、6個人超迷你劇組的情況下,一位導演將只有65頁劇本的西部牛仔片,拍出了戛納雙周和美國獨立精神獎邦妮獎的氣魄,並且在第一屆平遙電影節斬獲羅西里尼榮譽最佳導演獎項。
這部電影叫作[騎士]。
IMDb7.6,豆瓣7.3,還在專業影評網站metacritic收穫92分的高分。
一提到成本幾千萬美元,好萊塢流水線下的西部片,你可能就會立刻想到:草原、馬群、充滿男性氣魄的牛仔和一位不知從何處而來的佳人。
以上這些元素,在這部小成本製作的西部片中都沒有。
在細膩的情緒下,[騎士]將少數族裔與人文關懷合二為一,使「牛仔」脫離出歷史境遇中的窠臼,不單單只是放放音樂讓「帥哥」走走過場的西部片。
這是一部徹徹底底的「反類型」電影。
在理想主義當道的今天,你需要一點這樣沁入靈魂的「毒藥」。
▼
身兼牛仔與馴馬師雙重身份的布拉迪,在一次騎馬比賽後,深受重傷,傷及顱骨。醫生告知,他將無法再參加騎馬比賽,並可能再也抓緊不了韁繩。
騎馬比賽(類似於騎牛大賽,參賽者須坐在馬上,單手抓住韁繩,隨著馬劇烈擺動保持平衡,在8秒內沒有被甩掉就是勝利,一種危險係數極高的比賽。)
放棄夢想比追逐夢想更加困難,騎馬將作為布拉迪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輕,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他將重新尋找生命的意義。
覺得只是西部勵志片?那你就錯了。關於本片你必須知道的兩件事——
第一件事,現實與虛擬的交融
首先,最重要的三個角色。
第一位,男主,傷及顱骨的布拉迪。
故事的起因就是源自於布拉迪這次意外的受傷。
第二位,患有阿斯伯格綜合征的妹妹。(阿斯伯格綜合征:具有與孤獨症同樣的社會交往障礙,局限的興趣和重複、刻板的活動方式。)
作為一位有些缺陷的妹妹,雖然在整部影片上戲份並不是太多,但是,她身上所獨有的樂天精神和童趣也稍微為這部嚴肅的電影帶來了一絲喘息。
值得一說的是,妹妹對於布拉迪而言也是一種「枷鎖」。布拉迪為了養育妹妹,必須要付出和努力,賺更多的錢,所以這也是布拉迪不忍心放棄騎馬比賽的一個重要因素。
第三位,就是已經癱瘓的布拉迪老友。
同樣戲份並不是太多的配角,但是他對於布拉迪而言或許就是一個燈塔一般的形象,不管是從比賽角度還是從人生的角度,都給予著布拉迪絕對的精神支持。
為什麼會提到這些呢?你也許會覺得,這些只不過是電影中精心設計過形象罷了,說白點,都是假的!
但是,你錯了!
以上提到這些都是真的!直接點說,以上這三位角色他們身上的傷病、經歷,人物特質全部都是真的!
布拉迪頭顱的傷是真的,這也是導演見到受傷的布拉迪後,激發出本片的靈感來源。妹妹的殘疾是真的,布拉迪老友的癱瘓也是真的!
這些角色都是真人演出,電影中這三個人的感情都是真情實感。
另外插一句,除了以上這些角色,布拉迪父親浪蕩、布拉迪其他朋友的牛仔身份、以及一位斷手的男子這些也都是真實的。
據導演自己說,影片有60%的情節都是來源於現實生活中真實發生過的經歷。
這種做法直接打破了現實與虛擬的界限,你分不清這到底是一部電影還是一部紀錄片。
將人物身上所具備特殊的生命高度,淋漓盡致的體現出來,這種做法別說西部片了,連劇情片都是非常少見的。
第二件事,獨立製作
拍攝與製作獨立電影須面對預算、財源,劇組人員等多方面挑戰,但為了追尋對電影的堅持和對說故事的夢想,許多電影人仍舊堅持不懈,直面這些挑戰。
[騎士]的導演就是這樣堅持夢想的,本片的預算資金只有8萬美元,和國內獨立電影[路邊野餐]相當。
[路邊野餐]的預算大約20萬元人民幣,略低於[騎士],其製作團隊卻遠遠高於6個人。
就像[路邊野餐]中那段驚艷的長鏡頭和詩意的、潮濕的凱里,[騎士]也呈現出夕陽餘暉下只屬於布拉迪的落魄回憶。
劇組只有6人,但影片的畫面、剪輯,都讓人感覺是60人製作出來的。
在電影其中的一個鏡頭裡似乎看到了劇組所有人員。
流暢的敘事,從頭到尾將布拉迪的對於是否放棄騎馬的心路變化敘述的一清二楚,並且結尾的小升華,也是十分令人感動。
在一次採訪中,導演對於這個只有六個人的超迷你劇組表示:「這在創作上也是一種優勢,因為我不必跟投資人交代,拍片現場沒有製作人指揮我該怎麼做,我有機會非常精確的找到我想要的。」
本片將傷病、頹喪、逃避這些元素一股腦的加進來,這其中的化學反應為觀影者帶來了奇妙的觀感。
那麼,導演是誰呢?
▼
說起來你可能不相信,這部美國西部片是個北京姑娘執導的。這姑娘叫趙婷,15歲前往美國,今年36歲的她,是一個在美國生活將近21年的中國女導演。
15歲的趙婷在語言不通的情況下,被送到了寓有「英國的霍格沃茲」的寄宿學校讀書。
但由於趙婷本人對於美國生活的嚮往,所以之後又去了曼荷蓮女子文理學院,而由於興趣的使然,最終才前往紐約電影學院攻讀研究生。
在大學中,趙婷拍攝了人生中第一部長片。
同時,這部長片也是研三時趙婷的影像作業,一部關於少數族裔和弱勢群體的佳作——[哥哥教我唱的歌]。
並以此獲得了戛納電影節、聖丹斯電影節等多項大獎的提名,對於趙婷的處女作而言這些都是不小的鼓勵。
這讓人不禁想到,也是中國出生長大的李安導演,在移居美國多年後,同樣也拍出了一部「另類的西部牛仔片」——[斷背山],但是這部佳作的出現絕非偶然,量變的積累才會衍生質的飛越。
所以比較於此,趙婷的處女作就更勝一籌。
這部電影的製作過程就不是這樣一帆風順了!
由於製作規模的限制,[哥哥教我唱的歌]的啟動資金只有10萬美元。
這同時也是,作為校友[哈利·波特與魔法石]和[小鬼當家]的導演克里斯·哥倫布,在紐約大學所開展的青年導演扶持計劃中的一項。
三個評選資格中,趙婷就位列其中,但是拍攝居然要等到六年之後,這樣的結果無人預料。
六年的籌備,趙婷在希望與絕望間徘徊,本來說好的資金在反覆的不確定中徹底泡湯:明年、明年、明年,回答永遠都是明年,資金永遠都是明年到齊。
而更加痛苦的是,開拍的前一天,趙婷的家中被盜,一些值錢的東西,包括拍攝用的硬碟全都不翼而飛,這都對趙婷而言無疑是雪上加霜,再加上在長時間的等待中,演員的變化和尋找,種種壓力都是在考驗著趙婷,考驗著她的電影夢。
在這樣的艱難環境下,讓人似乎都忘記了,趙婷身上所具有的「星二代」光環。
她是地產界的大佬和著名喜劇演員宋丹丹的孩子。
趙婷沒有太多過這些與電影無關的標籤,「星二代」或「富二代」對她來說最大的意義在於能擁有生活和藝術上的自由空間。[騎士]就是在這種自由空間中,表達著趙婷對於人文關懷的感觸,她告訴我們:只有經歷過黑暗,才能見到光明,電影如此,人生亦是這樣。
▼
[騎士]的人文關懷建立於題材和表達之上,通過一段關於放棄夢想的故事和真實人物的再現,將這股人文關懷提升到無法企及的藝術高度。
趙婷選擇了只有騎馬經驗而無表演經驗的布拉迪·詹德羅,已經體現出了她對真實的重視。
這是一項有風險的決定,好在布拉迪沒有讓人失望。
他將一種矛盾、細膩的情緒通過演員本身內在強大的力量消化成足以撼動觀眾的感動,相比較令人晦澀不解的電影語言,肢體表達就顯得更加清晰和直接,一個眼神,一個眨眼,就足夠了。
導演趙婷用布拉迪這群不一樣的真實「牛仔」,展現了一段不一樣的美國夢,一段破碎的美國夢,使用真實的人物去再現了一段如此失落與悲傷的故事。
在98分鐘內,傳達了一種夢想與生命抉擇之難和將之放棄時的痛苦,令人如痴如醉。
直面生命的悲痛,將夢想放棄,導演在片子的結尾處,將這個我們不得不面對的命題,傳達給我們。
有時候,放棄夢想也未曾不可,去逃避也好,接受也罷,最後你會有所收穫的。
用李安的一句名言作為結尾:「電影不是把大家帶到黑暗裡,而是把大家帶過黑暗,在黑暗裡檢驗一遍,再回到陽光底下,你會明白該如何面對生活。」
推薦閱讀:
※被譽為「最後一部」西部片 顛覆了傳統西部片的英雄神話「【殺無赦】
※它被尊為西部片之首,拍的時候也沒比你多吃雞腿啊!
※西部牛仔與食人部落的血腥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