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校學生更容易出現心理問題,為什麼?我們能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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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現在苦一點,等上了大學就好了。」
這句話熟悉吧。
實際呢?
跟學弟學妹聊天,問大家晚上幾點休息。
除了作息特殊的兩個要凌晨三四點,其餘所謂正常的,也都是凌晨一兩點。
大家瞬間聊起這個話題:
剛開始整個寢室約好11點關燈休息,但你發現,你自己休息了,別人還在學習。於是,第二天開始,大家就比著學。你學到12點,我學到1點;你學到1點,我就到2點。
這種情況在某個知名的學院尤甚。
這是國內頂尖大學的狀態。大家感覺比高中的學習狀態還要緊張,跟開頭的那句話毫不貼邊。
當年,我們討論自己的大學生活。進了頂尖院校的學霸同學感嘆,進了大學後,壓力徒增,曾經的好學生優勢蕩然無存。因為身邊的同學都是來自全國的頂尖學生,他從高中的始終第一,突然成了中等生。自然壓力山大。
有這種壓力的同學很多。因此,去年,北京某名校查出40多名學生患有抑鬱症。換言之,大學生,已然是抑鬱症高發人群。
何以至此?
學業壓力是原因之一,同時,還跟學生們所面臨的社會和就業壓力有關。
二
每個家長都希望孩子畢業後能找個好工作,要麼考個公務員,要麼進個好企業,有優厚的收入與不錯的發展。而每個學生也希望自己畢業後能有好發展,有個收入不錯又有意義的工作。
可是我們知道,世俗認為的好的就業機會就那麼多,與每年高校的畢業人數比,這些機會所佔比重少得可憐。
這種情況下,競爭難免愈演愈烈。尤其名校的學生之間,就有了前面講到的「比著學」。這種情況不僅國內名校如此。
有人採訪哈佛的學生:「你不喜歡哈佛的什麼?」有學生回答:學習壓力太大,不喜歡同學之間競爭著學習的氛圍。
有的學生說,學習壓力真得很大,每天睡覺前都在想,怎麼辦?學不完怎麼辦?
某名校心理諮詢中心統計過,來訪的學生中,經常提到的描述是「我不夠好」。
在這些強大的壓力面前,很多學生就會對自己提出更高遠的目標要求,但人的能力是有差別的,當期望與現實的差距過大時,就難免出現心理失衡甚至懊惱,也就會引發各種輕度甚至重度抑鬱癥狀的出現。
而有幸進入「好企業」的學生,也會面臨各種壓力,甚至自我質疑。
之前與一個MIT畢業回國的學生聊起來。他學成後,順利拿到了國內某著名互聯網公司的offer。我們聊起他工作這一年的感受與收穫。
他說,我們公司有幾個哈佛、麻省理工回來的,還有很多清北的高材生。大家每天的工作就是針對不同的用戶,研究他們經常點擊的是哪類視頻,然後思考接下來應該給他們推送哪些相似的視頻,才能讓他們繼續點擊。
「這些視頻有價值嗎?」我問。
「沒有。幾乎都是無腦的。」他答。
「你感覺從名校出來,做這種工作有意義嗎?」我問。
「沒意義也沒辦法,現在的大公司都是這樣。」他回,看似淡然的神情里,透著無以言表的無奈。
面對學長學姐工作後的這種社會現狀,很多有理想有抱負的學生也會有質疑與困惑。
三
有人曾經總結過引發學生內心焦慮的幾大原因:1.冷漠的社會文化氛圍;2.固步自封的大學教育;3.心理承受能力的脆弱;4.不完善的大學生就業制度;5.就讀時的經濟壓力;6.情感糾葛等。
所謂冷漠的社會文化氛圍,這一點不難理解。前面提到的互聯網公司可算一例。
我們每天被無數信息包圍,但這些信息並不多元。因為內容要迎合你的審美,才能確保流量。因而,除非你每天關注的是充滿情懷的,反映奮鬥、拼搏與進取的內容,或許演算法會將有限的相關內容推薦給你。然而,有多少學生會主動搜索關注這樣的內容呢?大眾還不是跟著推廣宣傳走?
上周看了同學組織的一場公益電影《破門》,一部以汶川地震為背景的體育勵志教育類影片。影片結束時,觀眾都不願離開。那些跟著家長來看電影的孩子們還在回味影片的內容。
我問同學:「這麼好的片子,為什麼沒聽過?」
同學:「沒人宣傳啊。」
我:「為何不宣傳?」
同學:「沒錢啊。另外也沒人敢宣傳,怕這種影片不賣座,白花宣傳費。」
這就是我們的現狀。好影片沒錢沒宣傳,而那些鋪天蓋地宣傳的內容,有多少能震撼心靈甚至滌盪靈魂呢?
幸而還有一些有情懷的人在堅持做點事。但同學表示很慚愧,因為幾次公益放映,影響都有限。
另外幾個原因,就不一一展開了。
四
雖然北京的高校普遍設有心理健康中心,負責心理排查、心理健康教育等,但看全國高校的相關數據,我們還處於起步階段。人員配備的專業度以及日常工作機制是否完備等,都有待提高。而抑鬱症又具有很強的隱蔽性,加上傳統觀念的影響,很多出現癥狀的病人並不願意接受校方機構的幫助。
因此,我們發現大學生自殺事件日益增多。某些地區中學生甚至小學生自殺事件也在增多。因為我們的教育,選擇優先關注分數,沒有更多餘力關心學生們的心理問題。
這是我們的狀況,那國外呢?
Sara Valente 是一名哈佛大學計算機科學專業的學生。她說,大學一年級時,她經常想家。那一年,她擔心交新朋友,她痴迷於跟同學比較。「哈佛的壓力讓我不知所措。」
第二年,她聯繫了常青藤聯盟學校的校園心理健康服務提供者,並開始了每周的治療。她還見了精神科醫生,被診斷為焦慮和抑鬱症。這也是校園諮詢中心最常見的兩個問題。
美國大學生心理健康中心在去年出了一份報告,指出過去四年來,越來越多的學生表達了自己關於焦慮和抑鬱癥狀的擔憂。在這份報告之前,該中心已經發現,校園治療中心的需求增長速度要快於全國各大學的入學率的增長。
即便如此,很多學生仍無法得到相應的幫助。一方面,不是每個學校都能擁有哈佛那樣豐富的資源。另一方面,即使是國外的年輕人,也會羞於談論心理健康問題。
鑒於此,哈佛的一些學生們在積極採取行動,以改善同學們不願就心理問題尋求幫助的現狀,以及努力幫助更多人獲得醫療服務的機會。他們有的組建了俱樂部和支持小組,有的則在校園提供心理健康服務。而研究表明,學生們的這些努力已經開始發揮作用了。
因為Sara Valente之前的經歷,她成了學生心理健康聯絡員,而他們的機構,成了哈佛心理健康資源與學生群體之間的橋樑。現在Sara Valente已經是大四學生了,而且在擔任該組織的聯合主席。
五
「在哈佛,我們被那些完美的學生包圍著。他們在學術、體育,以及課外活動等各方面的表現都很出色。」「很多時候你會懷疑,你是唯一一個有困難的人,但實際上,在這個校園裡,每個人都有一些自己要面對的困難。」 Sara Valente所在組織的另一位聯合主席這樣說。
《大學生心理健康與健康指南》的作者Marcia Morris博士說,「四分之三的精神疾病會出現在24歲左右,因此,大學校園是年輕人第一次出現心理健康問題的地方。」她還說,這個年齡段的學業、社會和經濟壓力,是觸發心理健康問題的一系列因素。
另外,2003年,在賓夕法尼亞大學,有一名大三學生Alison Malmon,成立了一個學生組織Active Minds,主要舉辦校園活動,分發精神衛生方面的信息,與學校的諮詢中心合作,推薦需要幫助的學生等。這個組織現在已經在美國600個校區開展工作,其中包括南加州和西北大學等。
當初,Alison Malmon決定成立這個組織的原因,是她哥哥的自殺。
有研究顯示,一個學生在內心掙扎時,會選擇告訴另一名學生。因此,Alison Malmon希望通過組織學生參與並討論心理健康計劃,讓他們在同學向他們傾訴內心的掙扎時,及時發現問題並對其提供幫助。
一項新的研究對該組織在12所加州學校的小組進行了調查,發現學生的努力也在發揮作用。
該組織的一位負責人說,校園裡羞於談論心理健康問題的現象在減少。他說:「我們正處於一個新時代,校園需要找到創新的方法來支持學生們,因為學生們正在尋求幫助。」「我們在全國範圍看到太多悲傷甚至悲慘的故事,學生們因為沒有資源或渠道來處理所面臨的問題,而選擇了不必要的死亡。」
六
新澤西州某大學精神科管理員說,她注意到學生們的作用越來越強。「他們不僅是自己的倡導者,也是同齡人的倡導者。他們給自己的同伴提供服務,並提供有關他們經歷的教育。他們還談論心理健康問題。」她說,今天的大學生,更有可能尋求治療,而且他們也會主動進行瑜伽、正念和冥想等自我調理。
這是國外關於這一問題的現狀以及解決方法。
我們國內呢?
如Alison Malmon組織負責人所說,如果我們正在進行的工作,能推動改善學生的心理健康向前邁出一小步,能多挽救一條生命,那麼所有的工作都是值得的。
結語
我們這個時代,要應對的未知太多,要學習的東西太多,面臨的壓力太多,因此,同學們的大學生活並不能像開篇那句話那樣。
當我們忙於奔跑,忙於鼓勵學生追求夢想與理想,追求效率與發展時,往往忽略了孩子們可能有的心理健康問題。我們該怎麼做?能怎麼做?
—完—
親愛的朋友:
上個月,一朋友去某省,見到當地搞教育的親屬。親屬聊到當地小學生的自殺率這兩年明顯呈上升趨勢。去年到今年,我們看到或聽到太多大學生自殺的案例。我經常跟一些在校的學生們小聚聊天。發現雖然都在頂尖大學,有的學生自信、陽光、學習力與執行力都很強;有的學生卻很不自信。因此,想到學生心理健康問題。想跟你聊聊。我們都知道,這是一個複雜而龐大的問題。我上面的文字,恐怕只算拋轉,希望能引來你的玉。安~智能觀 靈米
2018年7月29 於北京中關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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