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尾傳奇 III - 其它Iris Gris復刻試香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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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I - Jacques Fath Iris Gris 之誕生、隕落與艱難重生

Part II - LIris de Fath 的誕生歷程與試香心得

上回提到了Fath/Panouge在各種曲折之後，終於在2018年成功推出了傳奇的鳶尾香水Iris Gris的復刻版 - LIris de Fath，並且得到了不少好評。然而這版不惜下血本的復刻，其1470歐/30毫升的價格和每年限量150瓶的產量，無論是試香還是購買，對於絕大多數香水愛好者來說都實在是不太現實。

而除此之外，古董Iris Gris就更是罕見了；除非住在巴黎大區，不然想去Osmothèque試聞複製的Iris Gris也不可能是說走就走。如果想探索Iris Gris里著名的鳶尾-桃子香氣組合，又該從何入手呢？

我們不妨就來看看其它試圖復刻Iris Gris的作品：DSH Scent of Hope、Legendary Fragrances Iris Gris Extrait和X.O.版本，外加一支被一部分香水愛好者譽為能比肩Iris Gris的attar（香水油）- Sultan Pasha Irisoir。

首先是DSH Scent of Hope。

DSH的全稱是Dawn Spencer Hurwitz，是一位從90年代初就開始工作至今、資歷頗深且口碑甚好的美國獨立調香師。自從2014年、專門針對獨立品牌香水的知名獎項The Art and Olfaction Awards（昵稱金梨獎）成立以來，她的香水已經連續三屆入圍，並被選為2018年的評委。

Hurwitz擅長利用自己的藝術背景來豐富對於香水調配的理解，並且相當高產。除了自己的品牌經營以外，也常常與藝術展合作推出香水，以及接受客戶專屬香水的調配任務。

而這支Scent of Hope的由來，便是應著Hurwitz一位身患癌症的顧客希望能復刻Iris Gris的願望。Hurwitz在她個人的博客里詳細記錄了她復刻Iris Gris的心得，主要是依靠她搜索到的相關信息、以及她個人鼻子嗅聞的感受作為藍本，這點和LIris de Fath參賽者的情況大致相同。不過這裡的評委任務，則落在了Hurwitz的顧客身上。

幾次試香之後，倆人對於最終的成果都非常滿意，她的顧客將其稱為她與癌症病魔抗爭的「Scent of Hope（希望之香）」，令Hurwitz十分動容。因此她才與顧客商議，將這支原本作為客戶專屬的香水向大眾推出，並且將其中30%的銷售收入捐贈給一個專註於幫助女性癌症患者的慈善機構。

這支Scent of Hope目前僅以香精濃度推出，能在DSH官網上購買正裝和試香。根據Hurwitz的個人博客，香水使用到了如下的香材元素：

檸檬、香檸檬、香菫菜葉凈油（常被誤譯為紫羅蘭）、桃子（桃醛C14）、鳶尾根凈油、鳶尾根香脂、紫羅蘭酮（alpha ionone和methyl gamma ionone，表現香菫菜/紫羅蘭香氣最常用到的香材）、鈴蘭香調、康乃馨/石竹/石竹香調、茉莉、紫丁香香調、天芥菜香調、麝香、麝香錦葵、麝貓香（人工合成）、橡苔凈油、雪松、香根草

DSH Scent of Hope的前調，是濃郁芬芳的桃子香氣。這裡的桃子並不是剛從樹枝上新鮮摘取、依舊肥美多汁的飽滿果實，而是精心在暖洋洋的陽光下風乾的果脯。桃子豐腴的甜美、香醇的果酸、甚至靠近果核微微的苦澀，在Scent of Hope里都彷彿被濃縮了一般，卻又相互之間達到了細膩的平衡，沒有任何一個特徵僭越。這種果脯的香氣形象，又進一步地被粉塵顆粒質感、帶有八角微辛的香菫菜（常誤譯為紫羅蘭）得以加強，而這種香菫菜氣息，恰巧與Caron Aimez Moi里的香菫菜特徵非常接近。

鳶尾根在我身上的表現，並不十分具像化，在最初的40分鐘里幾乎只是作為在基底輔助的後勤。但在40分鐘之後，隨著粉塵顆粒感的香菫菜開始柔化，鳶尾根那如絲絨般綿密柔軟的質地隨之逐漸越來越清晰地浮現，並且是原本已風乾的桃脯又重新豐潤了不少。而在這豐滿的桃肉之下，偶爾會讓我察覺到一種非常微弱的，類似紙張、甚至是近乎澱粉的質感，或許是鳶尾根和麝香錦葵共同呈現的效果吧。

Scent of Hope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基本保持了這種猶如麂皮般柔軟又厚實觸感的桃子體香。其它香材或香氣元素，諸如樹苔和麝貓香等，我基本辨認不出來。大約是因為它們的任務主要是為了豐滿處於核心位置的桃子-鳶尾根-紫羅蘭香調組合，而不是作為互相對戲的對手。香水整體的投射力為中度，留香時間則一般在10小時左右。

由於我還沒有機會嘗試古董Iris Gris、以及Osmothèque的復刻版，因此我無法將Scent of Hope與它們相比較。如果與今年春季推出的Iris Gris復刻 - LIris de Fath相比較的話，Scent of Hope里的鳶尾根相對更為樸實一些，沒有Fath家那麼地奢華豐厚，因此整體更像是鳶尾根在襯托鮮亮明媚的桃子，而不是兩者來了一場精彩的對手戲。與此同時，Scent of Hope里顆粒感的微辛香菫菜比LIris de Fath明顯許多，但相對的則缺乏後者具有豐富層次感的樹苔基底和康乃馨/石竹的粉末辛辣，因此Scent of Hope整體的變化過程相對更為線性。

不過，這些細節上的不同，並不妨礙欣賞Scent of Hope本身的魅力。這支香水裡圓潤飽滿的桃子與鳶尾根的香氣組合，聞起來的確非常有開朗樂觀的氣氛，Scent of Hope果真是個再貼切不過的名字了！再加上我個人又很喜歡Caron Aimez Moi，因此其中的八角紫羅蘭氣息簡直就像是一個驚喜的彩蛋！如果你碰巧打算探索桃子+鳶尾根這個有趣又美妙的香氣組合的話，又或者如果你喜愛LIris de Fath里的桃子-鳶尾根香調、而且對於其中樹苔和康乃馨/石竹並不怎麼追求的話，我個人會很推薦試一試這支Scent of Hope。

從價格上來說，Scent of Hope其5毫升/110刀和15毫升/298刀的定價並不便宜，而且由於其30%的收入會捐贈給慈善機構，所以也不參加DSH官網有時會提供的打折，但比起LIris de Fath還是便宜許多（大約是Fath的三分之一），而且至少能在官網購買試管試香（約1毫升的試管售價27刀）。如果喜愛LIris de Fath整體明朗的氣氛、並且想找替代的話，這是我個人認為可以考慮看看的選項。

Panouge/Fath目前在Iris Gris歸屬上直接的競爭對手，是美國公司Legendary Fragrances。由於他們搶先註冊了Iris Gris在美國和法國的使用權，因此與Panouge/Fath鬧得非常不愉快。

該公司在2010年曾經推出過一支Iris Gris Eau de Toilette，並沒有特別大的反響。於是他們再接再厲，在2017年秋季又推出了兩個新的Iris Gris版本：Extrait和X.O.，都是香精濃度。所以，如果在網路上搜索到的香評發佈於2017年之前，那基本可以肯定，作者描述的是早先的EDT版本。而我的心得，則是2017年推出的兩個新版本，也是目前他們官網在出售的版本。

根據LF官網的說法，Extrait版本是以Osmothèque的複製版作為藍本，旨在呈現4、50年代新鮮出爐時的Iris Gris。而X.O.則是使用了一個專利的陳化過程，來呈現經過60多年的時間洗禮後的古董Iris Gris的面貌。不過到目前為止，官網表示這個專利還在申請當中，所以我也不清楚這究竟是怎樣的一個陳化過程。

官網給出的Extrait版本香調錶如下：

康乃馨/石竹、鳶尾根、桃子、香菫菜（常被誤譯為紫羅蘭）、鈴蘭、雪松、香根草、檀木、胡椒醛（heliotropine，常用來表現天芥菜輕柔粉末感的香材）、麝香

Legendary Fragrances的Extrait版本，開場便能感受到近乎果酒般的桃子酸甜、以及環繞著的鳶尾根的輕柔細語。而除了這個預期中的桃子-鳶尾香調組合以外，奇怪的是，在最初的10分鐘里，我還能聞到一種類似近乎腐爛的植物氣息，使得原本明媚又樂觀的桃子-鳶尾組合莫名地多了一分邪氣。

這種彷彿樹葉靜置在水塘里時間過久的氣味，所幸在約30分鐘後基本退入了背景。而它原本緊挨著桃子-鳶尾組合的位置，則被有著些許金屬和肉感的公丁香辛香所取代。而當公丁香之上，再輕輕灑上鳶尾與香菫菜常表現出的粉末質地，一支康乃馨/石竹儼然從中綻放，並在接下來的2小時里始終保持鮮艷。

隨著時間推移、康乃馨/石竹逐漸淡化，香水的焦點愈加集中在了桃子-鳶尾組合上，但是其質地比起先前的滑順感，會顯得更為乾燥、其粉末顆粒質感也更為明顯。尤其是在第4-6小時的區間里，甚至有股近乎麵粉質地的木質在其下涌動，彷彿隨時會反客為主。不過它最終還是讓位給了如毛絨絨的桃子皮一般的溫潤體香。投射力總體為中度到柔和，留香時間則基本在10小時左右。

因為我沒有聞過原版的古董Jacques Fath Iris Gris，也沒聞過Osmothèque複製的版本，所以我沒法將Legendary Fragrances的這個版本與它們比較。 與LIris de Fath和DSH Scent of Hope這樣同樣基於桃子-鳶尾香調組合的香水相比較，Legendary Fragrances這個Extrait版本的鳶尾根聞起來相對沒那麼綿密，而是有更明顯的粉末顆粒感和乾燥感，或許是中段里木質特徵在我身上的表現更為突出的緣故吧。這支Extrait版本的氣氛，比起來也更為陰鬱、灰暗，好像參雜著不協和的雜音，大約是因為它的桃子相對沒那麼豐腴明朗，再加上前調里「腐爛葉子」的聯想也給我造成了一定影響吧。而相對的，這支香水裡的康乃馨/石竹比例，比起其它香水則明顯許多。

由於我個人更喜愛氣氛更為樂觀、整體更為和諧的桃子-鳶尾演繹，因此Legendary Fragarnces的這個版本並不符合我的需求。但是其中明顯的康乃馨/石竹，的確是有其獨特之處。而且競爭對手方Panouge/Fath的評委Luca Turin，曾經抱怨說Osmothèque複製版本里的康乃馨/石竹，以他的口味來說比例太高了一些；擁有古董Iris Gris的香水博主Mark Behnke/Colognoisseur也認為LIris de Fath里的康乃馨/石竹相對沒那麼突出。而LIris de Fath的調香師Patrice Revillard也坦言，原版里的康乃馨/石竹的確相當重要，但是由於IFRA對於丁香油酚（eugenol，公丁香的主要成分，也是表現康乃馨/石竹的主心骨）的限制，因此在LIris de Fath里的用量有所顧忌。如此看來，在康乃馨/石竹這一點上，Legendary Fragrances的確可能是有一定的優勢，所以如果在這點上要求比較高的話，或許可以試一試Legendary Fragrances的Extrait版本。

官網對於X.O.版本則給出了如下的香調錶：

鳶尾根、桃子、香菫菜（常被誤譯為紫羅蘭）、鈴蘭、雪松、香根草、檀木、胡椒醛（heliotropine，天芥菜香調的重要成分）、麝香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這個陳化過程的緣故，這支X.O.版本的前調，聞起來的確有種古董香水部分變質之後、有時會出現的類似醋和橄欖油混合到一起的奇怪味道。不過，等上個2、30分鐘，這種直觀上不怎麼令人愉快的味道基本就完全讓位給了預期中的桃子-鳶尾香調組合，像是有著輕柔毛絨感的桃子皮。香水接下來便保持這種溫柔的體香，直到大致10小時後氣味完全消失殆盡。

這支X.O.版本比起旨在表現新鮮出爐的Iris Gris的Extrait來說，的確聞起來像是各個香氣元素都融合到了一起，沒有Extrait版本里那麼輪廓分明。Extrait版本里類似麵粉的木質和康乃馨/石竹的粉質辛香，在X.O.里基本都可以忽略不計。不過X.O.里的紫羅蘭倒是更為明顯，但並不到DSH Scent of Hope里那樣鮮活。投射力相比起來也更為貼近皮膚。

Legendary Fragrances所推出的這兩個版本，前調對我來說都充滿了雜音、不甚和諧。而到了中後調里，雖然X.O.版本整體而言更為滑順，但並不及LIris de Fath、DSH Scent of Hope那樣亮眼，因此反而還是有著康乃馨/石竹輔助效果的Extrait對我來說更有特色。

如果考慮價格的話，Extrait版本有30和60毫升兩個規格，售價分別是550刀和750刀。而X.O.版本的15、30、60毫升定價則更高，分別是545、725和945刀。官方同時還提供90刀一套的試管套裝，包括這兩支Iris Gris和他家其它四支香水，並且在以後購買正裝時可以作為抵用券。雖然比起L』Iris de Fath是好一些，但與DSH Scent of Hope相比並沒有太多的競爭力。而且我個人認為L』Iris de Fath和Scent of Hope更具和諧的美感，而Legendary Fragrances雖然有一定的特色，但感覺上尚需進一步雕琢，所以相對來說，我會優先推薦嘗試L』Iris de Fath和DSH Scent of Hope。

最後提到的這支Irisoir（鳶尾之夜），並不是酒精基的香水，而是attar，即香水油。

傳統上的attar源於印度，是將玫瑰、茉莉等香材蒸直接餾提取到檀木精油里，但因為工藝耗時、成本高昂，真正意義上的attar已經非常少見了。現在市場上的attar，絕大多數是將香材和油基直接調配，因此實際上應該等同於是阿拉伯文化里的mukhallat。不過，現在大家將這種油基的香水叫attar也都叫習慣了，所以也就約定俗成了。

這支Irisoir，便是後者這樣直接調配而成的attar，由英國的一位獨立attar調香師Sultan Pasha在2017年推出。Sultan Pasha本人也是Iris Gris的粉絲，除了有去Osmothèque學習研究複製版的Iris Gris以外，更是高價收集古董Iris Gris，甚至在2018年Esxence展會上慷慨地將其收藏的古董瓶贈送給了Panouge/Fath。

或許是因為這些軼事，網路上可以搜索到一些認為Irisoir是向Iris Gris致敬的說法。不過Sultan Pasha自己官方的描述，則是向歐洲文化和藝術蓬勃發展的La Belle Epoque（19世紀末到20世紀初一戰前夕）致敬。官網同時提供了如下的香表：

前調：鳶尾凈油、香菫菜（常被誤譯為紫羅蘭）凈油、天芥菜、紫丁香、金合歡、桃子

中調： 香根鳶尾香脂、康乃馨/石竹凈油、大花茉莉凈油、波斯玫瑰精油、香菫菜葉（常被誤譯為紫羅蘭）凈油）

後調：白龍涎香、金合歡凈油、零陵香豆凈油、邁索爾檀木、雪松、海地香根草、香根鳶尾香脂

感受Irisoir從頭到尾的變化，是令我這個鳶尾控感到非常滿足的嗅覺體驗。在最初的半小時里，鳶尾根是絕對的主角，其綿密柔潤的絲絨質感、帶有香菫菜（常被誤譯為紫羅蘭）色彩的優雅木質、以及有那麼些疏離感的根莖氣息，不僅各自都有所體現，互相之間也都達到了精細的平衡。

與此同時，伴有些許蜂蜜感的鬆軟粉末感花香核心開始逐漸顯露出來。康乃馨/石竹、金合歡、紫丁香、以及有著杏仁香氣的天芥菜，互相交織纏繞，像是綉在由輕柔的的檀木和樹脂所組成的天鵝絨床單上的華麗花卉圖案。在這溫柔又包容的氛圍之下，鳶尾根很快便也整個卧倒、陷進這蓬鬆又奢華的床墊里自在徜徉。這個中調的部分，尤其是其輕盈粉末感的花香核心，很容易就讓我聯想到LHeure Bleue，特別是香精版本（我個人的參照是一個90年代的香精）。不過，Irisoir的鳶尾根更為突出，而茴香的辛香、以及零陵香豆等東方調元素的比例則相對壓縮。因此Irisoir相比之下，聞起來花香感更為突出、更為輕盈靈動、也更有花園裡茂盛植物的朝氣和活力。

除此之外，Irisoir也時常有桃子的呢喃細語貫穿整個變化過程。起初的桃子，除了其豐美的酸甜果香以外，還有些微苦和木質感，就好像咬到接近桃核處的口味。而當約6小時後，中調里優雅又溫柔的花香核心開始漸漸淡化，桃子的戲份則有所提高。此時的Irisoir，聞起來是輕柔又溫暖的桃子果香與帶有些許蜂蜜感的嬌嫩玫瑰花瓣，而香氣的質感則借著鳶尾根來呈現猶如精美麂皮的觸感。香水接著便保持著這樣一個如絲綢般輕柔又細膩的體香，由鳶尾根、香菫菜、桃子和玫瑰與基底里微鹹的香根草緊密地形成了一個整體。投射力總體而言比較貼近皮膚，除了在前調里大約為中度，而留香則至少有10小時。

因為我個人既沒嘗試過原版古董，也沒嘗試過Osmothèque的複製版本， 所以我沒法將Irisoir與它們相互比較。但整體上來說，桃子在Irisoir里的作用更像是輔助鳶尾的角色，而非一般描述Iris Gris那樣的桃子與鳶尾平分秋色。再加上其中調里相對抽象的粉末花香核心給我造成的LHeure Bleue聯想，使Irisoir聞起來與20世紀初的香水關係更為緊密。

不過這並不是說Irisoir就是單純地完全照搬（其實能單純複製也很厲害了）。相反的， Irisoir聞起來雖然能明顯感受到古典香水的影響，但是是以其為靈感、向著新方向拓展。不僅香材聞起來頗有品質，調香師在比例上的拿捏也功不可沒。因此，雖然我不認為Irisoir可以作為Iris Gris的完美替代，但我個人還是非常推薦試一試Irisoir，尤其是如果你也像我一樣是個鳶尾控、或是喜愛LHeure Bleue這樣帶有溫柔粉末感的東方花香調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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