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uth
來自專欄 Nedf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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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只聽到了一聲巨響，邱斯便眼前一黑，後面發生了什麼，就都不記得了。
「老天，你他媽的終於醒了！」邱斯眼前還是很模糊，半睜著的眼只能看到一張黑臉在面前晃動。黑臉伸出手對著邱斯的臉上來了兩巴掌，「狗日的，保持清醒！」
邱斯徹底醒了，眼前的事物清晰了起來，但是耳鳴不斷，聽不清聲音。
之前他還在路上和戰友打趣，怎麼下個畫面就變成了自己躺在少了半個屋頂的破屋子裡？
「我在哪？發生...」邱斯話還沒說完，就發現頭痛的厲害，「...我的腦袋。」
黑臉貓著腰走了過來，取下身上的水壺，打開遞給了邱斯，嘴巴好像說著什麼，但是邱斯依舊耳鳴。
「你在說什麼東西，我耳鳴的厲害...我他媽？！」邱斯看到了牆角邊上躺著的一個人，「這他媽的到底發生什麼了！我在哪！」黑臉伸手捂住了邱斯的嘴，表情嚴肅。
「閉嘴！小點聲！」耳鳴的狀況好了很多，邱斯終於聽清了，也看清了黑臉的臉上到底是什麼，「那群雜種還不知道我們有多少人，你給我小點聲！」
邱斯慢慢的也聽到了外面傳來的槍聲，一臉震驚的盯著黑臉，點了點頭。
黑臉慢慢送了手，邱斯喘了一口氣，「隊長是你嗎？」邱斯看了眼邊上躺著的人，又看了看黑臉，「你的臉，到底發什麼了？」
「IED，你運氣很好，只是被炸暈了。」黑臉檢查著手裡的槍械，然後指了指自己的臉，「被破片刮爛了。」
邱斯癱在地上一動不動，這是他第一次遇到襲擊，他喝了口水，手抖個不停，「就剩我們兩個了嗎？」
黑臉拿回水瓶，「你，我，格林，沃夫」然後轉過身看了眼地上躺著的人，「安德。」
邱斯想辦法讓自己保持冷靜，手扶著牆儘力站了起來，「我不想死在這，無線電呢？支援呢？我們要呼叫支援！我不想死在這！」
黑臉一把按下邱斯，「別站起來！你不知道子彈可能從什麼地方飛過來！」「隊長，我們得呼叫支援！我不想死在這鬼地方！」
「他們干擾了信號，無線電沒用了。」黑臉的冷靜對邱斯來說無疑是在宣布死亡。
「什麼？怎麼可能！？」邱斯不在說話，過來好一會，哭了出來，「我們都要死在這了...」
「我也好奇這群狗日的原始人怎麼做到的，但我們現在只能希望基地的人已經出來找我們了。」黑臉一隻手打在邱斯肩上，眼睛死死的盯著邱斯，「士兵，拿起你的槍！從你入伍的那天起，恐懼和死亡就應該被扔在腦後了！我現在需要的是一個能戰鬥的士兵，不是軟弱的娘們！」
邱斯看著滿臉是血塊的隊長，抹去眼淚，拿起了槍把，「是！長官！」
幾個小時過去了，黑臉所說的原始人依舊沒有撤退，但是槍聲慢慢少了下來。
「隊長，已經過去五個多小時了。」格林靠在掩體後面，手指放在扳機邊上，隨時準備側身射擊。
「基地肯定已經派人在找我們了，我們從不放棄任何一個人，保持警惕。」黑臉安慰道，「還有多少彈藥？」
「不夠他們下一次衝擊了。」沃夫靠著牆捂著腿上的血洞，「我留了個手榴彈。」說完他笑了起來，開心到咳嗽了起來，壓在腿上的手不自主了抬了起來，血液像開了閥的自來水一樣涌了出來。「他媽的，」沃夫兩隻手用力按了上去，稍微止住了流血，喘著氣說道，「看來我可能用不上了。」然後又笑了起來。
「我們會活下去的，邱斯，過去幫他按著傷口。」黑臉不再去看沃夫，轉過身用一面破鏡子觀察著外面的動靜。
這時，外面的人說話了，說了一大串，但邱斯他們並不懂阿拉伯語。
「他們在說什麼？」格林蹲下來問其他人，都不知道。
「讓我們來問問安德，」沃夫用另一條腿蹬了蹬安德，「安德，你會阿拉伯語，來翻一下啊！」邱斯按住了沃夫的另一條腿，「嘿，放尊重點！」
沃夫又笑了起來，「尊重個屁啊！」沃夫用沒受傷的腿用力的踹了安德一腳，「你倒好，舒舒服服的躺在那了，留我們慢慢在這等死。」
「你幹什麼！他是為了國家犧牲的！放尊重點！」邱斯用力朝沃夫的傷口按了下去，「這是他最起碼，應得的榮譽！」
沃夫咬了咬牙，忍住了邱斯的報復，戲謔的說道，「哇，小邱斯，這就是你參軍的目的嗎？為了榮譽？」邱斯剛想反駁，沃夫吐了口口水，繼續說道:「你知道你只是政治家手裡的一顆棋子嗎？他們忽悠你參軍，忽悠你送死。告訴你你是國家的榮譽，然後你就安安心心的去死了？」邱斯愣住了，不再說話。但是沃夫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我們只是數字，政治家不關心數字」
「那你為了什麼參軍？」邱斯抬頭問道，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我？我他媽在不在乎什麼榮譽，國家對我來說並不重要，那群政治家可以去...」沃夫沒有說完。
「行了，都他媽給我閉嘴！」黑臉命令沃夫不要再說話，「現在外面有幾十個人想要我們死，你們居然還有心情糾結這個事情？」
「這群人到底再說什麼東西？」格林僅會一點點簡單的阿拉伯語。只有錢，糖果，食物這三個詞是最熟悉的，這是那群小孩子見了就嚷嚷著要的東西。
但是，下一秒，他們就知道了外面那些人再說些什麼東西。
「是英語嗎？」黑臉放下鏡子仔細的聽了起來，「這群人找了個英文翻譯？」
黑臉聽出來了確實是英語，對方讓他們立馬投降，不然後果嚴重。
雖然明白了他們再說些什麼，但是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等等，這是...」邱斯瞪大了眼睛看著格林。
「是他娘的英國佬。」格林說出了邱斯想說的話。
「我以為我們打的是阿拉伯人。」邱斯驚訝的送開了按住沃夫傷口的手，血馬上又涌了出來，但是邱斯馬上又按了回去。「我操，你是想因為謀殺隊友上軍事法庭嗎！」沃夫罵到。
邱斯沒理沃夫，繼續問道:「他們不是阿拉伯人嗎？」
「現在看來不是了，」格林又檢查了下彈夾中的彈藥，「這是他媽的歐洲-中東聯軍。」
那個英國人許久沒有說話了。
邱斯用布條給沃夫做了一個簡易的布條，勉強止住了他大腿上的傷口出血。
對方也許是不清楚邱斯他們的狀態，有多少人，有多少彈藥，所以到現在也不敢衝上來。
「隊長，我只有十發子彈了。」格林拍了拍彈夾，臉上的表情不是很樂觀。「我...」沃夫虛弱的已經說不出話了，但是邱斯他們知道，沃夫是在說他還有個手榴彈。
「不，你不要說話了。」黑臉抬起沃夫的頭，給他了點水喝，「我們不會用到這東西的。」
這時，那個英國人又說話了，告訴他們這是最後一次機會。
黑臉跨步走到了掩體邊上蹲下，「準備戰鬥。」
格林端起槍，「好吧，是時候成為英雄了。」
但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黑臉用鏡子小心翼翼的觀察外面，他們沒有一絲要發起攻擊的跡象，槍聲甚至都消失了。
黑臉在鏡子里看到了一塊大石頭邊閃過了一個人影，他在那地方停了下來。很快，那個人又出現了，只不過這次，肩上扛著一個大筒子。
黑臉扔下鏡子，大叫著趴下。下一秒，格林右邊的牆上就被開出了一個大洞。
三個人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沃夫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看見了死死插進安德肚子里的炮彈，他用非常清晰的口語說道:「操。」
「不要動，全都別動！」黑臉的漢水一道道的從額頭上流下，額頭上部從黑紅色變成了暗紅色，有的地方還能看到露出的血肉。
「怎...么...為什...么沒爆...爆炸...」格林顫顫巍巍的說著，身體不由自主的發抖，手裡的槍一下下的磕在地上。
「不要動！他媽的不要動！」黑臉壓低了聲音吼道，「任何動靜都可能讓我們變成肉渣。」
炮彈可能直接劃開了安德的腸子，血腥味和屎臭味瞬間佔滿了屋子，即使有半個屋頂那麼大的通風口，都許久無法散去。
「啊，馬文 史蒂夫，代號沃夫。我這說的沒錯吧？」一個穿著白襯衫的，挺著啤酒肚的禿頂男人看著手裡的文件問道。
「是的。」馬文端坐在這個男人對面。
禿頂翻了翻手裡的文件，不耐煩的合了起來，皺著眉說道:「那些沒意義的我就不再問了，我們最後對一遍吧。」禿頂打開另一本文件，拿起筆，問道:「你和你的小隊在敘利亞服役，後來遭遇伏擊，除了你和邱斯 霍夫曼，威爾 馬丁，克拉克 湯尼倖存外，還有別人嗎？」
「沒有。」馬文沒有多說一句話。
禿頂低下頭，寫了點東西。
「關於你的戰友，邱斯 霍夫頓，你對他有多少了解？」
「不是很多，他是那天臨時調到我們隊的。」馬文的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禿頂點了點頭，有些了點東西。
「你的隊友，邱斯和克拉克，他們生成他們發現了什麼，你知道嗎？」禿頂放下筆，等待著回頭。
「不，我不知道，我在中槍之後一直處於昏迷狀態，直到支援趕來。」馬文平靜的說道，甚至臉上帶有一點疑惑。
「但是你的報告上不是這麼說的，你說你們在敵人裡面發現了一個英國人，是這樣嗎？」
「是的，但是我說的是疑似英國人。」馬文想解釋為什麼自己昏迷了卻還知道有英國人這件事，但是禿頂馬上就繼續說道:「嗯，那裡確實有個英國小夥子，你可以這麼說。沒錯，那裡有個傻逼英國人。」
「是的，那裡有個傻逼英國人。」馬文重複了一遍。
「還有一件事，關於邱斯 霍夫頓，他聲稱有顆美國製造的炮彈打進了你們所在的屋子裡。」禿頂靠著椅子後背，盯著馬文，玩弄著手裡的筆。
房間里這時候顯得很安靜，馬文咽口水的聲音都一清二楚，「他記錯了，那只是個恐怖分子造的劣質炸彈。所以沒有爆炸，留了我們一名。」
禿頂沒有說話，也沒有動，盯著馬文好一會才說道:「嗯，還行吧。」
禿頂沒有繼續提問，而是拿起筆在文件上寫著東西，馬文不知道他在寫什麼，他也沒有把注意力放在那方面。
他的注意力現在都在被他掐的通紅的手指上。
「很好，馬文，最後一個問題。」禿頂蓋上了筆帽，但是並沒有放下筆。「如果邱斯 霍夫頓對外聲稱，比如說媒體，說那個炮彈是我們美國製造的。你，該怎麼說呢？」
馬文的食指流出了血，「他瘋了，他可能得了PTSD。那是他第一次上戰場，就我所看到的來說，邱斯 霍夫頓是個膽小鬼，他接受不了戰友的犧牲。他認為自己沒能保護得了自己的戰友，他在想辦法為自己的無能找借口，來為自己開脫。這是懦夫的行為，這種人不能相信。也不值得信任。」
禿頂放下筆，站了起來，「很好，馬文。你可以走了。」禿頂伸出了右手，對著馬文說道:「國家感謝你的服務。」
馬文站起來停了一下，伸出右手，用力的握緊了禿頂的手。
「這是我的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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