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天很冷，火鍋很香，我遇見了一個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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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那天是冬至晚上，我想早點下班回去煮碗湯圓吃，就準備提前關店。

在我逛超市的時候，我看到一個姑娘對著冰箱在哭。

大概二十多歲的年紀，亞麻色頭髮遮住了大半張臉，拎著一個小提包，像是剛出來工作不久。旁邊有路人遞給她紙巾，她已經哭得在打哭嗝，說不出完整的謝字。

我湊過去：「你怎麼了？」

旁邊的路人像是一下鬆了口氣：「小夥子你可算來了啊，你應該就是她男朋友吧，以後不要再惹你女朋友那麼傷心了，一個姑娘家大晚上的在這哭多慘啊是不是？」

「他、他不……」

沒等她抽抽噎噎地說完，那個路人就走開了。

這場面就十分尷尬。

我說：「這樣吧，現在這天也挺冷的，我請你吃火鍋，我們邊吃邊聊行嗎？」

她撥拉了一下她的長髮，我可算看清了她的臉。眼睛已經哭腫了，眼尾邊還有幾道彩色的線，應該是眼妝哭花了。

「這怎麼好意……思。」應該是哭得太久，她吐字很費力。

我說：「現在大冬天的，晚上還這麼冷，你一個姑娘總不能在超市這裡呆一晚上什麼都不吃吧。你放心，我沒有別的意思。不然這樣吧，我給你看我的身份證。」

我把身份證遞了過去，又勸了半天，我兩終於坐在附近的火鍋店裡頭了。

2.

「好吃嗎？」

她像是很不安，不斷地在四周張望。

一般來說，顧客到館子里張望只會看裝修。而她的眼神，更多的像是在找人。

「嗯……」

「我以前經常在這裡吃，跟男……跟朋友一起。」

彷彿自己說錯了什麼，她在說朋友二字的時候，語氣重了很多。

我遞了一碗湯過去。

「他就住這附近，我有點怕遇到他。」

她可能真的餓壞了，剛開始還在細嚼慢咽，再後來沒等我給她夾菜，她已經撈出幾個蛋餃大口吃起來了。

吃著吃著，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又從包里拿出一面小鏡子，一根口紅。下一秒就對著鏡子補起了妝容。

這場面就十分奇特。

熱氣氤氳中，我在這邊大口吃著肥牛肉片，她在那邊細細地描摹唇線塗口紅。

完了她心滿意足地把東西收回包里，又撈起了一個丸子吃了起來。

剛補的唇邊印了湯汁。

我到底，說還是不說？

3.

有的人平時健談，但遇到喜歡的人就會開始木訥。

有的人平時惜字如金，但一動心就會開啟話癆模式。

我想我是第一種。

所有你以為的巧合，可能是很多次處心積慮的結果。

這不是我跟這個女孩的第一次見面，但這是僅有的一次有長段對白的故事。

我拿起湯碗喝了口湯，想一併吞下我將要說出口的心事。

我能說什麼呢？

說我很早之前就見過她，還是提醒她你口紅白補了？

我知道她補口紅的原因。

曾經有個友人跟我說過，女孩子如果分手後見前任，多半會打扮得比之前還好看。為的就是向對方證明，沒有他在，她照樣過得很好。

可我想告訴她，不管你期不期待再次偶遇到你前任，妝容這些已經都不重要了。

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我的內心裡已經寫滿了很多行的字，一句都不敢說。

不可說。

4.

「你平時自己做飯嗎？」

她：「偶爾吧。我比較懶，基本就是買一些速凍水餃放冰箱。他不在時，我就點外賣或蒸水餃。他在的話就是他做飯。」

「要不我教你一些懶人料理吧，超簡單的。」

「我……可能真的不適合做飯吧。之前他過生日，我想給他一個驚喜，學做蛋糕，差點沒把廚房拆了，烤箱裡頭一片狼藉。後來我改做長壽麵，面也被我弄坨了。」

她努力想扯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眼淚又啪嗒地落下來。

我撈了撈湯里的豬肚盛了一碗遞過去。

「也許我把他的耐心全部耗盡了，就分了。」

「沒關係，你可以重新開始，這次你不要為別人，為自己就好。」

她遲疑了一會兒，問我：「怎麼重新開始啊？」

我說：「你可以換個生活方式過啊。比如你從前不怎麼做飯，現在你就定個計劃，每周給自己做幾次飯。廚具還是別的工具不好用，你就換掉，慢慢練習，總能學會的。一個人也要好好吃飯嘛。」

「那……我從什麼菜譜開始學起啊？」

「煮湯圓吧。你就買盒湯圓在冰箱里速凍，想吃的時候再拿出來煮就好了。煮湯圓也不講究什麼技術，很簡單的。」我說著遞了張紙巾過去。

「可是我還沒有買冰箱，我租的房子是不帶傢具的，因為我平時很少做飯也用不到。」

聽到她還沒買冰箱，我不由心頭一顫。

「如果你要買的話，我建議你了解一下冰箱的結構。雖然大部分的冰箱大抵相同，可是斯麥格Smeg 馬卡龍色FAB10系列冰箱不同。它一共擁有12個內部結構，功能分區簡單明了還合理，方便你隨時根據自己的需求調整。很多冰箱只有冷凍室沒有儲冰盒，有冰箱底座卻不可調節，它除了解決了這些需求以外，還替你省電，你一個女孩子自己住的話減少開支總是有利而無一害的。人生也是這樣，不要光看到眼前的得失，還要看到長久的利益。學做一頓飯，對自己好點，別老想那些不開心的。」

「你對每個路人都這麼有耐心嗎？」

「沒有。」

「只是對我一個人這樣？」

我艱難地點了點頭。

「那現在，我能當你女朋友嗎？」

「不能。」

「為什麼？」

我一下子醒了過來。看了看手機，冬至，下午六點。

因為你從來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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