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在你的碗里吐了痰(一)
來自專欄卧筆話文5 人贊了文章
梁文道寫過一套有關飲食的書,名叫《味道》,序言自稱「外行的懺悔」,又在頁尾書寫「這套書實在令人遺憾,浪費了無數樹木,浪費了買書的消費者的時間和金錢。」
在我看來,這實在有些謙虛。如果從德·拉·黑尼葉的《老饕年鑒》到布萊恩·普萊斯,洋洋洒洒寫出一套飲食文字,依然自稱外行人的話,那我離外行尚且差著十萬八千里。
好在我對飲食不太講究,也全無研究,自然不夠格去寫什麼美食評論。所以,這篇文章既做不到旁徵博引,也說不出至臻真理。
只是,在2017年,輾轉了幾個城市,略見了一些有意思的事,又想起以往目睹的事。雖然都是有關飲食上雞毛蒜皮的瑣事,但作為一個外行人破罐子破摔的牢騷,我姑妄言之,你姑妄聽之。
1.
大概因為時間太久,麻辣燙的店名讓我忘了,而對麻辣燙並無偏愛的我,為什麼會吃它也記不大清了。
只記得那是一家簡陋的小店,裡邊塞滿了黝黑的鍋碗瓢盆,老闆忙忙碌碌,昏沉沉的湯水在鍋里沸騰,一切都習以為常。
選菜、點單、結單、拿菜,流程按部就班的走完,就像我普通的每一天吃的普通的每一頓飯。
但半碗飯落肚,同行的朋友突然睃了兩眼我的碗,十分凝重的愣了一下。隨即,一邊埋頭扒拉自己的飯,一邊雲淡風輕的說:「xx,你的碗里有根頭髮。」
聽到這句話的我立馬臉上燒紅,像是做了壞事的人被無情揭穿,坐立難安。看著那碗聞著沖鼻、賣相不好、味道普通的麻辣燙,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只好訕訕的拿起碗去和老闆理論。
老闆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大哥,頭髮油膩,油到油光可鑒,面色蠟黃,黃到海鮮足可比擬。暗淡的衣服上不知被饋贈了多少油漬,混淆成味。
老闆實在經驗老道,聽了我的申訴,鎮定自若,微不可聞的「嘖」了一聲,拿起碗,嫻熟的將頭髮挑出,碗里的湯料倒在鍋里,大勺一攪,又從鍋里舀了一碗湯,遞給我。
略帶不滿的說:「我給你換了一碗湯。不就是一根頭髮嗎!」又理直氣壯的說:「誰家裡吃飯不會遇到頭髮。」
這老闆大概永遠也沒認真想想,家裡吃飯,有親情、倫理的牽絆,一根頭髮不算什麼。而在你這裡吃飯,卻只是純粹的付錢買飯的公平交易。
2.
大概在中國的任何一個城市,都有無數這樣的米麵店——它們坐落在偏僻的小巷,或者是孤陋的街角,蒸些饅頭、切些麵條、烙些大餅,以待下班回家的人懶於和面做飯時,能夠便利的吃點熟食。
我經常對這樣的店面報以懷疑,懷疑那些懸掛在牆上,布滿灰塵和蜘蛛網的營業執照是不是真的?因為絕大多數正常營業的店面,餐飲服務食品等級安全公示牌上常年沒有等級公示,即便有,也多是些代表著需要停業整頓的紅色怒臉。
有一天我出門回來,瞧見這麼一家店,便拐了進去。
平平無奇的一家店,賣餅的大叔正坐在裡邊,一邊嫻熟的攤著餅,一邊蓋著褥子看著《非誠勿擾》,對於我這個顧客,他顯得不愛搭理,粗聲粗氣的問道:「要甚?」
「給我三個餅。」
緊接著,發生了讓我瞠目結舌的一件事——他從牆上扯下一個塑料袋,像搓書一樣,給拇指和中指呸了口水,麻溜的搓開塑料袋。又毫不猶豫的拿那隻蘸著口水的手,抓起餅放在袋子里,手法高超,一氣呵成,顯然是慣會以這種手法裝餅的人。
正在我被這種情形嚇得分神之際……
「啪——」三張餅被撂在桌子上,老闆繼續聚精會神的看節目,而我這個顧客,反倒臉紅心跳,心覺不妥。
3.
因為大碗飯吃著酣暢,所以我對大碗飯情有獨鍾。
延安有一家麵館,碗大如盆,倘若點了大份,必是滿滿當當的一碗,量大管飽,不夠再加。因此,我特別偏愛,即使麵館做飯的速度實在不敢恭維,但能讓我用最大的碗,吃最多的面,喝最多的湯,便也覺得值了。
三番五次下來,時不時搭兩句話,我也混了個臉熟。老闆也揣摩到了我的口味,往往一到店裡,便直接招呼:「素麵?大碗?」
直到某天,由於天冷難耐,再加上有事,便想帶飯回去吃。
點完餐後,遲遲不好,左等右等,一催再催,飯還沒好,沒耐心的我便進了後廚,和顛勺的老闆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聊著聊著,顛勺的老闆當著我的面,也不避諱,直接拿勺從鍋里舀起我的湯,嘗了一口,吧唧著嘴品咂道:「味道可以了,不用加鹽。」
隨後說了什麼我忘了,只記得拿完飯走出麵館後,想起每次吃面老闆都要如此費心,如此殫精竭慮的為我品嘗鹹淡,斟酌口味,我便過意不去。
往後,我就再也沒去這家店吃過飯。
推薦閱讀:
※新知丨求解食品安全 之 食品添加劑
※速懂史上最嚴食品安全法 網購到不合格食品可索賠
※2018食品安全,因為一瓶椰汁,超市被禁止營業並賠償一千元
※網紅冰激凌椰子灰到底還能不能吃?
※夢燃國際慢燃奶昔和蒙牛是合作關係還是蒙牛研發的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