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笑boy」的微笑，為什麼看著那麼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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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用過「假笑boy」 的表情包，但是會假笑的貓你見過嗎？

這隻貓名叫 Ollie，是個新晉網紅，許多網友說在它身上看到了假笑 boy 的影子。

我們常常試圖用微笑來掩蓋尷尬、煩躁等情緒，但是這個技巧很多時候並不管用。有些人可能演技太差，而有些人更善於察言觀色，總之假笑被識破的比例還挺高。

今天我們就來說說，為什麼 Ollie 和 Gavin 的笑容看起來那麼「假」，以及如何識別（或者展露）那些假裝真誠的笑容。

Ollie 平時長這樣（ins：@khan_amon_ra）

笑沒笑，看眼角

要評估一個表情，可以有兩個不同的維度：情緒強度和真誠程度。這兩個維度下，一個微笑可能出現四種極端情況：

非常開心，非常真誠，比如新垣結衣的治癒系微笑；

普通開心，非常真誠，比如一般的禮節性微笑；

普通開心，很不真誠，比如電影里狡猾的政客那種皮笑肉不笑；

非常開心，很不真誠，比如 Gavin 的表情包。

在識別假笑之前，我們先來說說真誠的微笑是什麼樣的。真誠的微笑又被稱為「杜鄉式微笑」（Duchenne smile），主要有兩塊肌肉的參與：連著嘴角的顴大肌，和眼眶周圍的眼輪匝肌。前者收縮能讓嘴角上提，而後者能牽動蘋果肌向上運動，同時讓眼睛顯得更彎，這時有些人的眼角會出現笑紋，或者卧（yan）蠶（dai）變得更加明顯。

想要假裝微笑的時候，許多人會咧開嘴，這就是顴大肌的功勞。然而眼角的肌肉很難被有意識控制，導致嘴笑起來了，眼睛卻沒有笑，給人一種「好假」的感覺。

以這張廣泛流傳的照片為例，Gavin 咧著嘴，眼角卻紋絲不動。

而下面這張視頻截圖，眼睛稍微眯起來，是不是看著真誠多了？

貓也一樣，眼睛眯起來的時候，我們就覺得那是個幸福的微笑。

根據靜態圖片鑒定微笑相對更困難一些，通過視頻或者當面交流的時候，我們更容易看出對方是真笑還是假笑。錄像分析顯示，真誠的微笑通常是逐漸出現的，而假笑往往來得快也去得快。

看來，我們所說的「笑容漸漸消失」，那都是真誠的笑容啊……

你識別假笑有多準確？

Gavin 的小夥伴們知道他在假笑嗎？答案是肯定的。

有研究觀察了 3-5 歲兒童識別真假笑容的能力，發現三歲的小孩無法很好地識別哪個笑容是真的，但是在 75% 的情況下，他們盯著真笑看的時間更長；而四歲的小孩在 75% 的情況下可以正確地識別笑容的真實性。

同時，4-5 歲的孩子們認為真笑的人更 nice，並且認為那些人願意和自己分享貼紙。不知道 Gavin 的朋友們會不會因為覺得他的笑容太假，認為他不願意分享貼紙而不和他玩……

小朋友不和他玩也就算了，可能 AI 都不願意和 Gavin 玩。MIT 開發的一個人工智慧演算法已經可以準確識別一個人的微笑是發自內心的微笑，還是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準確率達到了 92%。

Gavin 啊 Gavin，還是多學學真笑吧……

人是怎樣學會假笑的？

假笑和真笑的本質區別，在於它們的內在機制。

假笑和所有有意識的肌肉運動一樣，受到大腦運動皮質的控制。而大腦的左右半球分別控制右半側和左半側身體，如果一個人大腦右半球的運動皮質受到損傷，左半側身體的運動受到影響，那麼當 ta 想要假笑的時候，ta 可能很難露出一個對稱的笑容；但是，當 ta 發自內心地想要微笑的時候，ta 仍然能露出自然的笑容——比如下圖左側這位。

而真誠的微笑主要由邊緣系統觸發，這是藏在大腦深處的一個區域，和情緒有密切的關係。邊緣系統受損會令人真·笑不出來，這樣的病人可能只會假笑，卻再也無法自然流露出真誠的笑容，比如下圖右側這位。

許多人偶爾會為了拍照或者禮貌露出假笑，但是時時刻刻帶著假笑就有點瘮人了。比如《四重奏》的有朱（吉岡里帆飾演），曾經是個地下偶像，後來當了餐廳服務員，常常帶著職業化的笑容，卻被評價「眼裡沒有笑意」。

服務行業往往要求從業者保持微笑，社會學家 Arlie Hochschild 稱之為「情緒勞動」（emotional labor）。Hochschild 指出，收銀員、乘務員等職業需要時刻保持表情和言行的禮貌，表達出熱情、友好的態度，無論他們此刻真實的情緒如何。

比如網上流傳的一個視頻，某高速收費站工作人員的「微笑服務」，有人說很可愛、很敬業，但也有不少人覺得很瘮人、很不人性化。觀看視頻請戳這裡。

我們都希望得到熱情周到的服務，希望在購物、外出就餐、坐飛機這些商業活動中也能體驗到出與家人、朋友互動的親切氛圍，至少不要被無禮對待。但是對於勞動者而言，情緒勞動將情緒表達和個人真實的感受剝離開來，長期以往容易造成情緒耗竭（burnout），降低工作滿意度。

保持微笑也要佔用額外的認知資源，來進行情緒的管理。既然為培訓、諮詢這些智力勞動付費早已變得十分普遍，將來也許會有越來越多的人願意為溫暖的服務支付額外的費用吧。

參考來源

1. https://www.psychologytoday.com/intl/blog/thriving101/201001/what-science-has-say-about-genuine-vs-fake-smiles

2. https://www.wired.co.uk/article/mit-fake-smile-detection

3. https://en.wikipedia.org/wiki/Smile#Duchenne_smile

4. https://en.wikipedia.org/wiki/Emotional_labor

5. Song, R., Over, H., & Carpenter, M. (2016). Young children discriminate genuine from fake smiles and expect people displaying genuine smiles to be more prosocial. Evolution and Human Behavior, 37(6), 490-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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