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侵犯之辯:「輿論繭房」內的一次自我抄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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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性侵犯」的探討、追問、辯論,不管是過去,還是在現在,都呈現出「圈子內部的爭辯」格局。甚至,在不斷的「性侵犯事件」發生的過程中,輿論也都集中在「圈內發酵」,一旦出圈,瞬間就「風浪不驚」,貌似沒有人關心,更沒有人在意。
就近來的「媒體圈」和「公益圈」的「性侵犯風波」來看,就當事者(侵犯者和被侵犯者)而言,自然就是施害和受害的過程之辯。可要是對於圈內的人來講,追根究底就是「圈內價值觀」的爭辯。當然,同在一個圈子內,「價值觀」不相同這很正常,但最讓人感到驚詫的是,一個圈子內的人不講「共識」,更不講「底線」。
或許是「媒體圈」和「公益圈」的人手握話筒的緣故,同樣的事情,發酵的速度和勢頭超乎想像。當事者(侵犯者和被侵犯者)各執一詞之後,最喧鬧的就是圈內旁觀者的立場之辯。而這同時也成為圈內「自我抄檢」的一次機會。
講真,在圈內廝混,誰還沒幾個「酒友茶友」,尤其在「媒體圈」和「公益圈」的朋友們,功力都在嘴皮子和筆杆子上,這種時候怎能不出來為所謂的「朋友」吼幾聲。只可惜,當「犯錯的朋友」已成「人渣」的時候,所謂的「勉強站台」,就是為虎作倀。尤其,在公義面前,很多時候「勉強的情誼」非但幫不上忙,還可能露出「難看的吃相」。
當然,在近來的「媒體圈」和「公益圈」的內部爭辯來看,顯然比我們想像的「更混亂」,更「無底線」。坦白講「性侵犯」已經夠讓人感到可惡,但當圈子內的人「是非不分」、「彼此指責」卻不講道理的時候,總讓人覺得「圈子爛透」沒有希望。甚至,在圈子內各種火藥味十足的情況下,外圍的看客只能罵一句「貴圈真亂」。
不過,在這次「性侵犯之辯」中,作為「輿論繭房」內的自我抄檢,有幾個現象值得我們去深思。比如「性侵犯」的邊界和可能,受害者維權的方式的適當性,當事者(侵犯者和被侵犯者)關係鏈條中的表態及站台,以及公共表達的尺度和基本常識判斷。
抄檢其一:性侵犯的邊界和可能性。
對於近來的「Metoo」聲明,幾乎都是以社交媒體中的「圈子」為中心在發酵。受害者的表達方式,基本上都是以回憶的方式在講述,而且都是發生較久後才作出的聲討。這其中,因時間久遠,有人質疑其中的動機。但這種邏輯僅是站在「侵犯者」有利的立場,卻沒有站在「受害者」對應的困境,自然會讓人感到不公。
與此同時,關乎「性侵犯的邊界」,實際上最根本的問題就是「意願問題」,至於是摸什麼部位,那只是一種實施具象。這裡面就比較微妙,既然是「意願問題」,能說講出來的「不願意」肯定就是「不願意」,而講不出來的「不願意」,並不代表「願意」。
因為,有太多「不願意」因「恐懼」(境遇的不可抗因素)而「講不得」,而且每一個人的認知能力有限,反抗力量有限,所以能做出「Metoo」聲明的決定的受害者,很大程度上已經是一種突破。另外,作為可能性的「避免性侵犯」,當「弱者」(女性居多,偶發男性)在不確定的情況下,最好的方式就是不要與「侵犯者」獨處,即便獨處的情況下,一旦對方行為輕佻,肆意黃腔,就要擇時機而動。
不過,有「弱者」(女性居多,偶發男性)專門以色相換取利益,就屬於另一個層面的問題,因為從某種層面上是「自願的」,所以也就算不得「性侵犯」之列,至於道德上站不住腳,又是另外一回事兒。
抄檢其二:受害者維權的方式的適當性。
從某種意義上,如若「坐實」受害的事實,受害者的維權方式不應該被過分限制。不管是「道德審判」還是「法律審判」,都應該站在「受害者」一面才好。不過,有人擔心這樣會導致一些人故意污衊的可能,事實上擔心都是多餘的。
既然道德和法律都應該站出來,那麼法律審判就應該為道德審判兜底。從這個意義上講,即便存在污衊的可能,但並不妨礙法律進一步去判斷。所以,對於受害者的維權而言,就應該「不設限」,否則「弱者」怎能有被救贖的時刻。
抄檢其三:關係鏈條上的「站台爭辯」講情更要講理。
作為當事者,不管是「受害者」,還是「侵犯者」,都有自己的關係鏈條。這其中就存在一個「站台」的問題,不管說不說話,表不表態,都算是「站台」。但是,我們不要忘記一點,在講情面的時候,更要講道理。因為,不講道理的站台,就是豬隊友,非但幫不上忙,而且會幫倒忙。
這種情況在「媒體圈」和「公益圈」中,顯然表現的比較充分。那些平日里愛憎分明的人,就因「侵犯者」是自己的好友,便瞬間失語,甚至一點態度也沒有。這類人還好點,反正就是顧及情面,不說話就完事兒。
最讓人感到無恥的是,一些有影響的人,在情面至上的邏輯里,腦子也跟著短路了,在公共媒體上用荒誕的邏輯進行護短,著實讓人感到失望和痛心。而這也是這次「輿論繭房」內較為有意義的一環。
抄檢其四:公共表達中,知識分子的背叛為何越來越嚴重?
依照朱利安·班達的說法,知識分子的價值是靜態的,公正的,理性的。與此相對的自然就是浮動的,不公正的,非理性的。只可惜,就現在的公共表達中,基本上趨於後者。不管是普通大眾,還是公共知識分子,都是以自己願意相信的邏輯在判斷事實,而非是以開放大腦進行信息全面化的判斷。
這或許也是近些年來公共知識分子越來越臭的主要原因。人們所有的情緒都是好惡的觸發,而非理性的觸發。這使得在表達上越來越沒底線,好像只要能搞臭對方,不擇手段已經成為一種首選方式,因為見效快,立桿見影。
與此同時,「陰謀論」成為一種高打的主要邏輯,凡事想不通就好像是「陰謀論」,甚至在公共知識分子之間的談話中,髒話、黑話到處飛揚,反正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所謂的表達,十之八九是罵街,所謂的討論大半是「長舌會談」,而這也是知識分子越來越墮落的主要特徵。
最後強調一點,真正健康的社會中,需要的不是「榜樣型」知識分子,而是需要常識型,理智型,公正型知識分子,因為大眾是狂熱的、非理性的,就總需要有人去告訴他(她)們,別跟著一起「耍流氓」(無知的幹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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