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視聽語言角度分析電影《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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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中影人藝考編導學院給大家中正在努力學習視聽語言的同學們帶來電影《活著》的影片分析。
故事的主人公福貴是一個嗜賭如命的紈絝子弟,把家底兒全輸光了,老爹也氣死了,懷孕的妻子家珍帶著女兒鳳霞離家出走,一年之後又帶著新生的兒子有慶回來了。福貴從此洗心革面,和同村的春生一起操起了皮影戲的營生,卻被國民黨軍隊拉了壯丁,後來又糊裡糊塗的當了***的俘虜。他們約定,一定要活著回去。歷盡千辛萬苦,終於平安回到家中,母親卻已去逝,女兒鳳霞也因生病變啞了。
一家人繼續過著清貧而又幸福的日子。在「大躍進」中當上區長的春生不慎開車撞死了有慶,一家人傷痛欲絕,家珍更是不能原諒春生,她說:「你記著,你欠我們家一條命。」文革時,春生遭到迫害,妻子自殺,一天半夜他來到福貴家,把畢生積蓄交給福貴,說他也不想活了。這時家珍走出來對春生說「外面涼,屋裡坐吧。」春生臨走時,家珍囑咐他,「春生,你還欠我們家一條命哪,你可得好好活著!」
後來鳳霞認識了忠厚老實的二喜,兩人喜結良緣。然而不幸總是不肯放過福貴一家。不久鳳霞生下一子,自己卻因難產而死。鳳霞的兒子取名叫饅頭,聰明可愛。影片結尾,福貴對饅頭說,「你是趕上好時候了,將來這日子就越來越好了。」
四十年,彈指一揮或是滄海桑田,無數黃面孔的、沉默的、堅韌的中國人就這麼無聲無息地繼續活著。
之所以題目叫「活著」,為的是加以區別於華的小說。因為大風看過小說的人都江堰市會意識到兩者之間存在著很大的區別。儘管二者提示的主題一致的。當然。這咱差異是由於故事情節所依託的載體的不同而有所不同。即文字傳述與情景再現的不同。今天我們姑且不去討論小說與電影的熟優熟劣,熟深熟淺,而僅就張藝謀導演的電影進行一些論述,因為畢竟在中國當代的電影作品中它是那樣的經典與誘人,在它們中間包含著太多值得去品味與解讀的東西。
電影「活著」在提示了人生主題的同時期更重要也是更突出的展示了一種深沉而凝重的大歷史主題。之所以叫大歷史,是以區別某朝某代自導自演的「欽定歷史」。整部影片跨度很大,從解放前一直到七十年代後,可以說涵蓋了新中國由成立至發展所走過的三十多年的歷程。縱觀電影我們就會看到並深深體會到元人張養浩早在七百年前就已經發出了那一聲無可奈何的感嘆: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是多麼的有震撼力呀!解放戰爭時的。
活著》,確實在無遮無攔地大喜大悲,讓你隨之無所顧忌地大笑或流淚。但不是強迫型煽情的肥皂劇。影片給我的震撼,也許遠比一萬頁聲淚俱下的控訴演講稿要強烈的多,深刻的多。在陽光柔媚的午後,三個人,守在空蕩蕩的教室里再看《活著》的後半部分。以為幾年後的自己會跳齣劇情,清楚地看它,戲謔地看它,可還是沒能忍住眼淚。聽見鄰座女孩輕聲的啜息。大家沒有互相看一眼,空氣似乎凝固在沉重里--即使一分鐘前你還在無奈大笑。
余華的小說,亮色少得多。只余老人福貴和一條也叫福貴的老牛。人生若夢,偶然的東西太多,宿命的因由也不少。一家人各自似乎無意間就離開了人世。站在耕田的兩個"福貴"面前,我們一定無話可說,只能呆立在樹蔭下,忽然間覺得天地間一切都毫無意義。我們更上層樓,我們勾心鬥角……這些東西忽然顯得可笑。
張藝謀加了點亮色,起碼還有希望--雖然是不太大氣的、已開始切實的希望。
春生與福貴情節劇模式的"再度相逢"卻是因為他間接導致了福貴兒子有慶的死亡。記得此後他去見福貴和家珍三次。在有慶墳前,家珍的哭訴已足夠讓心地善良的我們的媽媽、外婆們淚下了。在對春生聲嘶力竭喊"你欠我們家一條命,我只有這一個兒子"時,我們會被感染。在親人以非自然方式逝去時,活著的人常會說:"如果不……,他就不會走了……"可是人生,畢竟不是電腦遊戲里的"虛擬人生",絕望了,出現讓你無法承受的事情了,可以重新再來。如果不怎麼了呢?沒有"大鍊鋼鐵"的狂熱?王春生的汽車取消?他的汽車沒有撞到牆?有慶沒有在牆下睡著?家珍執意阻攔福貴送有慶去學校?也許有無限的可能性。但也許偶然中潛藏著必然,就象我們今天在地鐵里遇見這個人而不是那個人,固然有神秘的巧合,只因為他今天與你一樣,有原由乘地鐵,去此地或彼地。
第二次是福貴的女兒鳳霞結婚時,人都散盡,春生探頭探腦進來送賀禮。而家珍,明明暖瓶里的水是滿的,還要去燒水避開他。這個細節,把母親的情感表露無遺而細膩有致。後來家珍要福貴退還春生的賀禮--原來是鑲了紅綢的毛主席像。
這時我們在感慨那個年代人們單純的熱情。可以為了一句話燒掉珍存許久的皮影,可以在煉出只能扔在垃圾堆的廢鋼後意氣風發地說:"第一發炮彈打在蔣介石的床上,第二發打在蔣介石他們家的飯桌上,第三發打在蔣介石他們家的茅坑裡。"可以義正詞嚴地對著牆上畫的金光萬丈的毛主席像說:"毛主席他老人家,我把徐鳳霞同志接走了。"有時,這種單純甚至令人神往。懷舊的時候,人們往往無意識地過濾掉不愉快的殘忍的東西,只剩下美好的幻象。
春生最後一次出現是在月黑風高的夜裡。妻子被逼自殺,他被批鬥欲喪失自由或者生命。新藤兼人的《電影劇作的結構》里說過,剋制的情感會更感人。也如劇作課的老師說的,一個劇本,居然70多處痛哭流涕的戲,想想這種濫情的場面會怎樣?春生極力壓抑還是忍不住眼淚,一個曾經叱吒的男人,如今走投無路。此時忍不住與他一起落淚了。人在落難時容易被人同情和原諒。家珍終於出來要他進去聊。短短一句,卻比長篇大論要有力的多。最後家珍對躑躅遠去的春生喊"你還欠我們家一條命"的時候,則純然是為了鼓勵他繼續活著。人們的善良,在非常環境里表現的更顯著。
可憐的鳳霞,生命就葬送在幾個衛校護士革命小將的幼稚的手裡。遭批鬥的、三天沒有吃到飯的"反動學術權威"王教授因7個饅頭加水變成49個的典故暈在一邊,說不清什麼感覺,你可以後來拿這誇張細節作笑話,看時,卻無論如何笑不出來。家珍報著了無聲息的鳳霞哭喊"我只有這一個女兒"的時候,還是無法忍住自己的眼淚。想想自己是否有些濫情,卻覺得,這些眼淚是因為你還有新鮮的觸覺,你還沒有完全被生活折磨得麻木愚鈍。
去探有慶的墳時,是家珍在一遍遍埋怨自己不該讓有慶去學校;而在鳳霞的墳前,是福貴一遍遍嘮叨自己不應該給王教授那麼多饅頭,給他喝水……造化弄人。驚人的相似。宿命的感傷。"有慶吃餃子,鳳霞看相片兒",出自鳳霞和二喜的兒子饅頭口中。又是一代,也許會過著同樣的生活,也許更好。張藝謀沒有象余華那麼絕望,留給我們亮色,但"牛長大了"不是"就是共產主義了",而是"饅頭長大了,日子越來越好了"。更切實,更有韻味。
在浩淼的無盡的時空的一個小小段落,我們活著,享受日月星辰風霜雨雪,偶爾欣喜若狂或失意無語。想起一個大家不怎麼待見的作家的一篇小說的名字。這就是活著了,冷也好,熱也好,我們都還活著。為了別人,也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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