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藏線騎行日記

川藏線騎行日記

來自專欄川藏線騎行筆記8 人贊了文章

寫在前面：找不出騎車去西藏的原因，僅是想去。約了雙龍，他也想去；和舍頭聊天說起，他也去；乃兄本說要去的，訓練耽誤了。那就三人行！

成都距拉薩2166公里，以國道318為主線，途中需翻越海拔五千以上的山2座，四千以上的11座；跨越青衣江、大渡河、雅江、金沙江、瀾滄江、怒江、藏布江、尼洋河及數不清的大小河流；需要在高低海拔間不斷轉換，爬升、下降，坦途很少。路況複雜，泥濘路、搓板路、碎石路佔到四分之一，柏油路也較破舊。全程經歷平原、高山、江河、峽谷、草原、雪山、原始森林、冰川等自然景觀；要面對烈日、酷暑、狂風、逆風、嚴寒、暴雨、冰雹雨雪等氣候。全線在不同海拔、不同氣候、不同地形地貌間穿行。享受美景，也需要毅力。

將一路簡單的日記整理、重溫，與大家分享，也用作對一路上人事景的懷念、感激。

2011.7.10

早6:30，川大出發。一路穿越雙流、新津、邛崍、名山，天黑到達雅安，騎行150km基本在平原上騎行，路況較好。感嘆成都平原物產豐富、景色秀麗。邛崍縣城，走馬看花，只覺一般，但釀酒業很發達，一路有許多名酒基地，熏得我們微醉。出邛崍便開始上緩坡，意味著開始爬升邛崍山脈；邛崍山脈，成都平原與川西山區的地緣界線，頗多意味，只因旅途勞頓無心考究。

隊友爆胎，大家體力不行，速度緩慢，途間多次遇雨，時冷時熱，外衣、雨衣穿穿脫脫，有幾分艱難。希望明天順利。

2011．7．12

穿過石棉縣城，到達二郎山腳下，新溝小鎮，騎行100多公里。

沿青衣江走了一天，基本小雨，七八十公里幾乎全是緩上坡，路段頗為險峻。道路在兩旁高山間，貼著青衣江逆流而上，青衣江彷彿觸手可及，最遠處不過五六十米。路段風景絕佳：青衣江峽谷，兩岸連山；順江縱看，白雲環繞，群山高不見頂；面江橫看，群山連綿；遠近明暗分明，層層退暈。可能是水霧的關係，頗有山水畫的意味；逆江而上，彷彿穿梭於畫廊之中。水流湍急，驚濤拍岸；綠波白浪，震耳欲聾，蔚為壯觀！典型的川西景緻。雙龍的車出了狀況，頗為懈怠，精神不振；舍頭給力；至於我，只覺精疲力盡於此美景間，無悔也！

2011．7．13

翻越二郎山，親臨大渡河，一上一下，騎行50多公里。

路段極險，整天下雨，山頂極冷。雙龍爆胎，迅速修復。出新溝十幾公里連續上坡，每上一道彎看走過的路都覺不可思議，走了十幾道彎，仍不見山頂，也不知這樣的回頭彎後面還有幾道，對意志和體力都是考驗。過彎結束，再穿越近五公里長的隧道，便至二郎山頂（海拔2170），有成就感。「車過二郎山，如走鬼門關」， 現在信了。隧道減少了坡長，不敢想像沒隧道時的路。

看著下面谷底小鎮，伴有一條大河蜿蜒而過。雙龍說那就是瀘定城，河便是大渡河。有點不敢相信，瀘定城、大渡河近在眼前。而走起來並不容易，連續下坡三十幾公里，海拔直降千八百。雖不費力，但高速下坡，外加小雨，也是有很具挑戰性的；一路狂飆，可以聞到剎車皮燒焦的味道。

到達瀘定城，天色尚早。小游瀘定城。瀘定河即大渡河，大渡河穿城而過，水流湍急。憑弔了飛奪瀘定橋的壯士，卻不見瀘定橋。細問才知瀘定橋正待重修，換鐵索。當年紅軍尚有鐵索可度，今日我等連鐵索也不得見，遺憾！見瀘定橋旁一古碑，細看才知瀘定歷史不淺，瀘定橋是康熙年間為修復唐蕃古道而建，「瀘定橋」三字，康熙親題，意為「平定爐亂」。此後此地才有瀘定之名，可以說先有瀘定橋後有瀘定城。瀘定作為漢族與藏族的分界與銜接之所，是康藏地區的東大門，兵家必爭之地。

瀘定城背靠二郎山，面朝大渡河；二郎山高二千五，大渡河寬一百五，絕地也！不知石達開當年為何行至此地，瀘定東距成都七百餘里，西進康定有群山阻隔，向西便是康巴之地，東出有二郎山之阻……然紅軍能下此地，實現向康藏的轉移，可能出於無奈，但不得不服，老毛實在威武！也只得感慨歷史並非一成不變。於大渡河邊遙想當年「飛渡」的壯士，不得不被其勇氣振動。

重慶40攝氏度的夏天，這裡20度左右，我們衣物不足，只能在瀘定簡便添購。剛檢修車，後輪晃得厲害，想到未知的長路漫漫，看著這「粗糙裝備」，稍有擔憂。加上此地眾多歷史痕迹感染，頗多感嘆，有日暮鄉關之感，頓生鄉情，添了幾分傷感……希望明天一切順利！

2011．7．14

一路康定情歌，唱到康定，騎行50多公里。

整天小雨。出瀘定西行，遇修路，全是泥路，非常難走，有進退維谷之感。至瓦斯溝路況稍好，但從此至康定全是上坡。聽騎友說過，川藏線真正的挑戰從瓦斯溝開始。為了給自己心理安慰，在瓦斯溝喝了紅牛，希望一舉拿下康定。十五六公里的長上坡，坡度逐漸變陡。一條大河緊貼公路，水流甚急，驚濤拍浪，像條雪白巨龍，飛騰翻滾；偶與河中巨石相撞，碰出無數水花，不時濺到我們臉上身上。公路另一側是萬丈高崖，仰觀亦不能見其頂，有高山仰止之感；偶有飛瀑飛流直下，一瀉千里。山崖山上見一彩繪摩崖，很具藏區特色，應該是路上遇到的第一尊摩崖石刻吧。

外有雨淋，內有熱汗，衣服內外盡濕，飽受煎熬，有絕望之感。景色雖美，卻無心留戀，只想趕路。想像著自己是只蝸牛，捲曲著身體，一步一步往上登，其餘什麼也顧不得。

在群山之間想像著康定的模樣，期待它在山後面突然出現。當看到一座小城時，我們幾近瘋狂，狂飆沖入城中，得知此處便是康定。興奮之餘有幾分失望，沒想到思念已久的康定竟是這般模樣；當年西康省省會，康藏地區的中心城市竟是座山中小城。

康定，自唐便是康藏地區的中心，藏語「達者都」，漢人古稱「打箭爐」，諧音。也有人說「打剪爐」之名源於蜀漢時諸葛亮南征孟獲，遣將郭達在此造箭而得。我覺得第一種說法更有說服力，蜀漢與孟獲交兵多在蜀南滇西北一帶。但無論那種說法都顯示著康定的悠久歷史和重要的地理位置。康定一直作為唐蕃古道、茶馬古道上的重要節點，康藏地區的門戶，藏漢茶馬互市的重鎮及鍋莊文化的發祥地，現為甘孜藏族自治州州府，海拔近二千五。第一感覺，冷！重慶熱得無處可逃的夏天，這裡的人卻穿著羽絨服，我們把帶著的衣服都穿上，還覺冷。

康定城位於折多山東麓，坐落在跑馬山、五色山的峽谷之間；幾座石崖小山近在眼前，高聳入雲；於城市之中就像立在麥田裡的草垛，形成康定特有的「城中山」景觀；漫步於城中，總感到幾分壓迫感。折多河和另一條不知名河在城中心區交匯後，穿城而過，水量極大，流速甚急。應是我們上來時路邊大河的上流。接觸如此山水格局的城市，當屬首次。漫步城中，小山石壁上雕琢的摩崖造像，抬頭可見，清晰無礙；形態各異、年代不同的藏傳佛教摩崖造像，彩色的！部分摩崖形態模糊，顏色斑駁；康定悠久的民族傳統、厚重的宗教氣息，撲面而來！河流於城中，山在城中，城在山中，這樣的城市易受到自然「威脅」，是很「危險」的，難怪藏族這麼看重與自然的和諧關係，石壁上的摩崖造像或許也是他們在尋求某種庇護吧。

穿行於大街小巷間的有肥腰長袖的藏族人，也有西裝革履的漢族；很多背包客，騎行者也在此停留休整，混雜其間；構成豐富多元的文化景觀。想像著當年茶馬互市的熱鬧場面，各種物資在此集散，各種裝扮的人們在此匯聚，多民族文化在此交融······藏區風情的前奏彷彿已經隱隱傳來。真想高唱一曲《康定情歌》送給遠方的朋友們……

疲倦而「狼狽」的我們艱難地找了家小旅館，老闆娘人不錯！期待明天天晴！

2011．7．15

早起，雨！加之疲憊懶惰，不想前行！決定在康定休整一天，放鬆、小游、修車。

從瀘定上來就覺我車的後輪晃得厲害，很吃力，但外表看不出什麼毛病。打開後輪軸心，才知輪軸已磨壞，裡面的彈珠都「罷工」了，只好換上新的。一路交流，騎友的車（即便二手車）幾乎兩千以上，我們的才幾百塊。準備做得是有點粗糙隨意了……裝備很重要，然而比裝備更重要的是信念和享受旅途的心……徒步去的有，磕長頭去的還有，我們還單車，怕什麼呢……我這樣安慰自己和隊友。

利用休整的時間，我們小游康定金剛寺。

步入金剛寺便有空靜之感；冷清卻清新，與內地世俗化的佛家、道場截然不同。帶著虔誠，步入正廳，偌大一個空間，裡面只有千萬盞明燈，幾尊佛像，空無一人；內心一下清靜了許多，我和舍頭徑自點亮一盞明燈，做了祈禱；我有祈禱順利到達拉薩，還有別的，保密哦!雙龍頗有個性，有幾分不信「邪」，不願拜佛。我覺得祈禱、許願也是在對自己承諾，心靜之時才能聽到心底的聲音，修行的人到一定境界，或許也是為了聽到自己心底的聲音吧！難得如此心靜，做個祈禱，把心底的聲音做自我強化，也挺好的。不完全是向佛「索取」吧，或許每個人的心中便住著一尊佛。

游左右偏殿，遇到幾位朝聖的藏族老人，看著他們顫顫微微的身軀，三步一跪，五體投體，虔誠得震撼人心。右偏殿有個大轉經筒，見幾位朝聖老人圍著在轉，猶豫間，邀我們加入，我們當然欣然接受。幾位老人邊轉邊唱起了歌（或許是在誦經），那高昂婉轉悠長，或許只有藏族人唱得出來，配合著寺里的寧靜，宛如天籟……我彷彿進入了某種奇異時空。這段簡短而深刻的經歷，讓我很舒服，彷彿受到某種洗禮。有幾分慶幸和感激。

遺憾沒去跑馬山。「跑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雲喲······」也沒看見高原的藍天白雲。下午幾千人在康定情歌廣場上拉手跳鍋莊舞，動作簡單，明快自然，節奏感較強，很有氣勢；粗獷的舞姿與高聳的崖山交融，很感人！我們駐足良久，很想加入……默然感慨「康定還是很有味道的……」。

漸漸天黑，看到山上的雲慢慢散開了，露出點點藍天，聽說雅江的洪水退了，折多山口的飛雪停了，不知新都橋的塌方修復了沒？明天可以見到高原的陽光了吧！……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明天勇敢上路，一切順利吧……

2011.7.16

翻越折多山（海拔四千三），路段時雨時晴、時冷時熱，騎行60公里。

早起，晴！迎著高原的第一縷陽光，向折多山進發！這應該是在川藏線上見到的第一縷陽光，明媚得耀眼。出康定，便開始爬坡；爬到康定城頭，看到一座巨大雪山，彷彿與天相接，晨光中，那色彩，真是一座超大冰激凌。有人說那就是折多山。舍頭說，今天的任務就是征服它。我們興奮地進發了。

出康定，海拔驟升兩千，連續上坡三十幾公里，很多隊友直接崩潰。折多山，名不虛傳，連綿回頭彎上坡，坡度不緩；「折」之多「九曲十八彎」也無從形容。當地有言「嚇死人的二郎山，翻死人的折多山」。如果說二郎山是以險峻高聳著稱，那麼折多山的難度則在於不斷的回頭彎上坡，並伴隨海拔的驟然上升。這是對體力和意志的殘酷考驗。未到海拔四千，不少騎友已出現高原反應，開始嘔吐。過了四千，我也有了輕度高反，只覺心跳加速，胸悶，每前進一步都極困難。舍頭也覺胸悶，喉嚨不舒服；雙龍開始嘔吐，出現高反。我們只有邊走邊歇，好點再走。

隨海拔上升，天氣也變幻無常，時而烈日泛濫，一段暴晒；時而烏雲滾滾，漫天飄雨。不知是汗水、淚水、還是雨水；全身從外到內全部濕透，光頭是留不住水的；臉龐全是水，眼睛又癢又澀，視線也模糊了。而腳下的路卻不見盡頭，除了向前走，我們別無選擇。只有渴望著每個轉彎過後便到折多山口，而過彎一轉，又是一彎！拖著軀體，推一段，騎一段，再推一段，再騎一段……絕望？貌似已不足形容，再多絕望也沒用。舍頭說，如果沒有去拉薩的信念支撐，不知會發生什麼。想哭想笑想咆哮……想什麼都已沒有用。我只想著集中精力，積蓄力量，向前走一步再走一步；一度達到一種虛無的狀態，腦海一片空白，只是機械地向前走著。

隨心跳越來越快，不知是激動還是高反；我知道我們距山口越來越近，但只能勉強控制著節奏，壓抑著激動。一道色彩艷麗的經幡映入眼帘，在山巔的雲霧中顯得那麼鮮艷，不斷告訴自己一定能征服它，不覺加快了步伐。我和舍頭是較前到達山口的。當俯視著剛走過的在雨霧中若隱若現、九曲盤繞的公路，抬頭看到立於雪地之上五彩經幡正迎風飛揚的一刻，一行熱淚湧出了眼眶·······我知道，是被自己感動了。

山頂有薄薄一層積雪，與遠處的噶貢雪山遙相呼應；配合著五彩經幡，很美。經幡旁的一座碑上赫然寫著「康巴第一關」。折多山，漢藏地域的真正分界線，大渡河流域與雅礱江流域的分水線，諸多河流的發源地。過了這山口，就意味著進入真正的藏區了，青藏高原從此開始。

我們爬上了折多山，只走了預定路程的一半。在山口做短暫停留。騎車時流汗不覺得冷，稍一停留就冷得不行，在山口的一個藏民放牧的零時據點，也供過路行人取暖、補給，簡單休整，便開始下山。

下坡幾公里，大風吹，冷得不行。看到前方卻是陽光燦爛，海拔的驟然升降總伴隨天氣的驟然轉變。我們越發加速，想衝進陽光的懷抱。過了折多山口，便有很強的藏區特色，明顯區別于山的另一側。地緣邊界與自然邊界合一，在這裡尤為明顯。寫著「康定情歌」的整座偏坡草地形成大地景觀，就在眼前，這裡便是康定機場，在高空應該也看得到寫著「康定情歌」的山坡。

天氣突然轉晴（或許是進入了天晴的區域），陽光照在身上；隨海拔驟降，可明顯感受到逐漸變暖。雪域風光充滿視線：天空格外湛藍，朵朵白雲顯得格外輕快；遠處，高山環抱，山頂還留有部分的積雪，有的山頭積雪與白雲相接，分不出是雲是雪；近處，草原開闊，沿公路兩旁向遠方連綿延伸，直至遠方山腳。草原上遍地野花，五色斑斕，淹沒膝蓋，生機勃勃。小河在草地上無拘無束，自由流淌，幾乎無明顯河界。遠處的氂牛綿羊在草地上悠閑地來來往往，斑斑點點。幾座白色佛塔、藏民碉房隨意散落在山腳河邊，成為草原上恰到好處的點綴。樹木不多，或生長在路邊河畔，或與藏寨碉房相擁，成為天地間的連接物。這一切共同構成一幅幅色彩明麗的油畫……難怪此段被稱為「攝影天堂」，當之無愧！下坡疾馳，走馬看花，任意選個視角都是美景，眼睛裡充斥著看不盡的美，不覺心曠神怡！此種體驗，付出再多也無怨無悔。

下坡未完，烏雲一下吞沒了藍天美景。狂風大雨說來就來!風很大，加速狂登也不覺得快；雨也很大，打在臉上又痛又癢。距目的地新都橋尚有十幾公里，天色昏暗，又冷又餓，腎上腺激素加速分泌，我們在風雨里瘋狂前行，但明顯感到力不從心。

路邊的一藏族婦女，讓我們去她家避雨。對於饑寒交迫的我們來說，無疑是雪中送碳。走過草原，跨過沒有橋的小河(只能走河中的石頭)，走進碉房，一下溫暖了許多。升起火，給我們換上乾燥衣服，穿起藏族大衣，暖極了。酥油茶、粘粑、青稞餅、氂牛奶一一端上來，這些都是第一次見，從沒吃過，但顧不了那麼多，張口便吃，味道確實不錯。有人說「喝過酥油茶，什麼奶茶都是浮雲」，贊同！

吃飽喝足，身上暖暖的，疲倦一掃而光。聽說氂牛回家了，我們急忙出門看，大隊氂牛依次進家，慵慵懶懶的，很可愛，不像電視上見到的那麼威武。雨停了，天空萬里無雲，湛藍之中帶有幾分紅紫，彷彿透著陽光的氣息，可能這就是沒有雲的高原晚霞之美吧。河對面的公路上跑過一輛大貨車；幾位騎友加緊傍晚的好天氣，還在向前趕路，感覺一切是那麼清新；雖是動的，只覺像幅畫般靜謐。狗跳上小院矮牆，狗狂吠了幾聲，好似在迎接晚歸的氂牛們，卻使這一切顯得更寧靜了。我們不用再趕路，在這裡可以安心休整。不禁感慨「在這裡住一輩子也願意。」

今晚就住她家，現在睡在客房裡。感受著藏族的熱情、樸實；本來很累，現在卻很舒服。素不相識卻以親人相待，助人為樂且不計回報……真不知如何感激。舍頭把MP3送給甲央登巴和益西康珠（他們家的兩個孩子），我只帶了本文言版《古文觀止》，送不出手，給他們合了影，留在心中吧……

今天是豐富美好而特別的一天，不知道是征服折多山後的喜悅，是這「攝影天堂」的美景陶冶，還是這戶藏人的善良感染；我的心裡滿是喜悅和感動。值得記憶的一天！風雨再大，我等何懼！明天繼續前行，一切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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