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校貓—百外貓，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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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麻煩

可愛歸可愛，同時也很麻煩。

他漸漸長大。

等我下班回到宿舍，房間已經一片狼藉：紙巾滿地，鞋子被咬，足球抓破，被單成地毯……我把他關在陽台以示懲戒，他蹲在地上隔著玻璃門，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你——我錯了，讓我進去吧；心情不好的時候，我也會拿鞋子打他一頓，但是身手敏捷的他，一下子就躥到床底下——你來抓我呀。

晚上醒來，一個翻身，就可能壓到他——他不知什麼時候睡到我旁邊來了；他的「呼嚕」聲太大，還非得湊在我的臉胖睡；我生氣地把他丟到地上，他「喵」的一聲，然後睡在床邊……

後來，他竟然在床上小便——愛人說他現在有了領地意識，在標註領地；再後來，晚上開始「嗥叫」——愛人說他發情了。但是，我真的沒有了耐性，想放棄他。

我買了蒙古包蚊帳，把床包裹起來，但是他把會抓破；我把東西都整理好，放在高處，但是他擅長跳躍；晚上睡覺的時候，把他關在陽台上……這將是一場艱苦卓絕地鬥智斗勇——與貓逗，其樂無窮。

晚上，他的叫聲很凄涼，怕吵到學生睡覺，我把他送到寵物醫院，做了絕育手術；在鬥爭過程中，我經常被抓傷，我又送他去醫院修爪子，又給他打疫苗，殺蟲殺菌,……

摸清了規律，日子慢慢平靜下來。

二.喜好

下班回來，他一定在門口迎接；然後繞著我的腿蹭來蹭去；熄燈了，他自己會主動睡在床邊；大便小便也會主動在裝滿貓砂的盤子里解決……

三.世界那麼大

漸漸地，他喜歡跳到窗台上，獃獃地看著外面的世界。我能想像在我上班的時候，他就是那樣打發時光的。

那天，趁我洗衣服的時候，他跑了出去。自己走樓梯下到了一樓。我想：我可能失去他了。

我發布了「尋貓啟事」。房間安靜了下來。

一個星期後，在電梯口，他出現了：毛髮凌亂，雙目無神，身上還掉了幾戳毛，瘦骨嶙峋的樣子。

我把他帶回去，洗了洗，給他飽吃一頓。

他依然喜歡看外邊。

也許是有一天我忘記了鎖房門。他又跑了出去。這一次，他就在校園裡溜達，沒有躲貓貓。愛人說：就讓他在外面吧，這是他的本性。他漸漸發現，他不是寵物。

四.百外貓

從此，校園裡，多了一隻貓。

他不像別的野貓，見人就跑，他會乖乖蹲在那裡，或者在你的腳邊繞來繞去。學生會帶東西喂他，老師們也漸漸地給他帶吃的。每天到飯點，他就出現在該出現的地方，學生也漸漸習慣了在某個時間出現在那裡，找點樂趣。

周末，他會在電梯口等我，然後一直跟我到校門口，目送我走遠；平時，我往校園裡「喵」一聲，像呼喚神獸一樣，他就不知道從哪裡躥出來了。

記得英國友好學校來訪問的時候，他們好奇地問：school cat？他們也許真的好奇：校園裡有一隻不怕人的野貓，蹲守在那裡。

那些當年收養他的學生，每每回來母校，都要去看看他們的「小五」，他們總會給他帶一點好吃的。

很多學生也許不知道他的故事，不知道他原本是有主人的，但是他們知道百外校園裡有那麼一隻貓，他們說是「百外貓」。論壇里，討論較多的除了木棉，可能就是「百外貓」了。這會成為他們記憶的一部分。

五.傷害

安全處給我打電話：有個學生被抓傷了，貓要處理掉，是你處理還是我們幫你處理。

當然我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調皮的男生，動作太大，一般情況下，他是不會隨意抓人的。

有人說：從文化和生命角度來講，這個學校需要一隻貓；

有人說：從安全和環境來說，必須處理。

有人說：都是不懂事的孩子鬧的

愛人說：小五老了，他應該回去「安度晚年」。

我重新買了籠子和盤子。

再見了：世界真的很大，還是回去溫暖的小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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