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寧和十月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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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詹姆斯·瑞恩

翻譯排版：戎茜

校對定稿：柏木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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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或者列寧，任何一個當時不在彼得堡，就不會有十月革命。我毫不懷疑，布爾什維克的領導層會阻止它發生！

紅軍的締造者、1917秋冬期間的布爾什維克領導人之一——列夫·托洛茨基，1935年在日記中寫下了這樣的話。這已經成為對十月革命看法的定式。然而重要的是要避免對個人作用的粉飾。

托洛茨基誇大了列寧（以及他自己）的重要性，誇張了他不得不說服布爾什維克去奪權的情形。1917年秋天的俄國，似乎無論怎樣都會變成為一個社會主義的蘇維埃國家，至少是臨時性的。這麼說是因為在布爾什維克發動奪權的那天，本計劃召開全俄蘇維埃第二次代表大會，大會已確定了會投票通過成立一個在大會授權下的、全部由社會黨人擔任部長的政府。然而列寧卻想要在大會召開之前就奪取權力，以避免與溫和的社會黨組成聯合政府。即使在他奪權之後，直到民選的議會召開，溫和的社會黨人，包括溫和的布爾什維克們，仍有很大的機會締造一個聯合政府來執政。但是列寧和托洛斯基領導下激進的布爾什維克團體要確保在新政府中沒有溫和社會黨人的任何位置，確保「蘇維埃」政權不會受到議會民主的威脅。

對很多人來說，列寧與希特勒和斯大林為伍，是野蠻的獨裁者。對另外一些人（儘管這些人比曾經要少），他代表了「真正的」1917精神，而這精神被斯大林「背叛」了。而對剩下的人，列寧的歷史形象則顯得模糊。然而，如果我們要對列寧和列寧主義有恰當的整體理解，那麼承認十月革命的矛盾性就至關重要。

關鍵的問題是：十月革命究竟是為了什麼？布爾什維克們為什麼要奪權？首先，列寧和他率領的布爾什維克們對社會主義和後來共產主義在世界各地的勝利絕對忠誠。包括斯大林在內，他們都是極其理論化的政治家。對他們來說，學說的正統性最為重要。他們籌劃利用機會主義和欺詐、謊言與殘忍，但他們更易受理論的鼓動而非私利。然而，這和人們熟悉的觀點大相徑庭。讓我們以最近維克多·塞巴斯蒂安列寧所著的列寧的英文傳記——《獨裁者列寧》為例。這本書出版於2017年，書中似乎認為列寧和唐納德·特朗普之間存在類似之處。像特朗普一樣，「在追求權力的過程中，列寧會向人民保證任何事情、允諾所有事情……他無恥地撒謊，找到替罪羊，然後他們戴上給『人民公敵』的帽子……列寧是那個被後世評論家們稱為『後真相政治』的教父。」 塞巴斯蒂安承認列寧是共產主義理想者，但卻主張列寧「只要能達到目的，他會徹底改變自己的頭腦」。

我不同意塞巴斯蒂安的看法。在我們這個時代的「後真相」政治里，政客們盯著短期的周期性選舉，而列寧完全相反，他不關心別人對他的政治有什麼看法。他確信領導革命的運動要比跟著民意變化的風口投機重要。他認為自己才是「真相的政治」，而遠非「後真相政治」。他不是為了自己去謀取權力，而是為了共產主義——一個人民生活完全和諧的理想社會願景。 他相信，共產主義會帶來每個人的全面發展和自我實現。而不同於自由資本主義的是，個人只能通過集體社會方式來實現這點。因此為了實現共產主義，人性需要提升和改造。進而，十月革命的核心是文化的革命，要創造新型的人，即所謂的「新蘇維埃人」。在現代歐洲的歷史上，十月革命代表了試圖改造和解放人類的最大野心和支持。然而，在認識到這種野心失敗之後，這個蘇維埃政權打造了歐洲歷史上最殘暴的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