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戰爭 - 第三章 Pt.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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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 Fighting in the War Room (不要在戰情室打鬥 下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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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統先生,美國的轟炸機已離開關島,他們有所行動。」
態勢圖板告訴列昂尼德將軍,美國部署在關島的戰略空軍基地倏然間空無一物,這意味著美國人的B2式轟炸機已出動且正與KC-135加油機一起飛向俄羅斯,這種尖端科技的結晶很快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抵達莫斯科上空。每一架B2都攜轟炸准具,它們是狠角色,可以將核彈扔在他們所想要打擊的任何目標上,以高精確度轟擊的MOP彈藥可輕易穿透僅百來米深的總統地堡,俄軍對此全無反制措施。況且美國人的導彈基地此時不可能無動於衷,而美國那些載有「三叉戟」式導彈的潛艇更是無處可尋!這很明顯是美國發動進攻的前兆,所以列昂尼德鄭重地將這點告訴了總統。
列昂尼德將軍的嗓門粗獷得無需擴音器即可回蕩於會議桌周邊進而擴散至整條走廊,這席話所彰顯的消息如雷貫耳,所以克洛普汀總統的內閣成員和將軍們聽到後都像炸開了一樣,在總統地堡下指手畫腳地吵了起來——
- 「美國人處於被動,這是弗蘭克的防禦性舉措,他之前還與我們溝通。」
- 「老弗總統自上次通話後並未主動聯繫我們,我想他真的要出擊了!」
- 「弗蘭克知道我軍戰略軍團處於高度戒備狀態隨時可作戰,他除非是瘋了才下令發動核打擊!」
- 「荒唐!危急時刻不能示弱,美國佬和叛黨都必須明白,攻打俄羅斯如同自尋死路!」
- 「總統先生,懇求您再三考慮,用核武攻擊美國與宣戰無異!」
- 「他們早有此著,我國必須展示軍力,用核武攻擊科羅拉多夏延山可癱瘓北美防空,這樣美國人便無力還擊……」
七嘴八舌間,克洛普汀清楚地記得,在克里姆林宮進行權力交接當日,接過那支剛簽署完最後一紙總統令的鋼筆時,葉利欽對自己說:「你要好好珍視俄羅斯。」雖然那只是交接儀式上的過場,但葉利欽炯炯有神的目光與簡短的話語一樣肅穆。
如今事與願違,外有走投無路的美國人拔劍相向,內有狼子野心的叛軍翻滾鬧騰。克洛普汀熱愛著俄羅斯母親,他和葉利欽在捍衛俄羅斯國家利益上的態度是同樣堅定不移的。俄羅斯曾兩次處於內戰邊緣:1991年和1993年。但葉利欽終究沒有讓俄國在這兩次風波中倒下。作為繼任者,克洛普汀希望能夠做到長江後浪推前浪。他本有足夠的理智、意志、勇氣和決心保障俄國不發生顏色革命,但時至今日卻落得這步田地……
克洛普汀算不上沉默寡言,只是為人較冷靜而已,但他此刻不得不減少非必要的說辭,這是為了在內閣成員面前面前保持威嚴——沒錯,危難時刻最需要沉默的力量——就像斯大林那樣,就像勃列日涅夫那樣。已與2個裝甲師共計4萬名士兵失聯的克洛普汀不知道面前這些看似忠肝義膽的高級將領之中究竟有幾人正同情著那些叛軍甚至暗中搗鬼——丟失的部隊去了哪?答案不辯自明。所以現在的克洛普汀更須表現得大權在握:立場強硬,總比婦人之仁好。
他舉起手掌示了一下意,將軍們就都停止了手上和嘴上的動作——作為一名被調到莫斯科的前聯邦安全局局長,克羅普汀有足夠的氣勢來做到這點。接著,他踱起步來,很快地以自己的角度作出思考:美國的這位弗蘭克總統正處於極度悲痛中,要知道這個人數日前失去了數萬名將士,現在他即將再度失去千萬名公民,瀕臨崩潰且走投無路的他的確很有可能不假思索地發動核打擊。因此,讓俄羅斯擺出高姿態的還擊架勢,在某種程度上,反倒能夠幫助他重拾理智。
於是,克洛普汀板著臉且手捏下巴說:「保持我軍防禦戒備狀態,出動導彈軍團!」
- 「願主保佑……」
他暗暗祈禱著,並且小心翼翼地遮擋住面部表情。
以那位警官數秒前的慘劇為導火索,在大西洋大道和夏季街的交匯處,每一輛車都瘋也似地加足馬力相互碾壓著,碰撞著,形成了一股比颶風還要可怕的力量。交通信號燈完全不被放在眼裡,而任何困於其中的行人都與身陷絞肉機無異。部分好不容易逃離的車子立即以最大馬力開動,如離弦的箭一般不見蹤影——可那不是交通事故。
波士頓以令人驚詫的速度陷入了無政府狀態,如果是1小時那還好一些,但問題是那些該死的導彈最多15分鐘就觸地了,這點時間內組織撤離無異於嘴上空談!即使是國民警衛隊或特警隊也無法這麼快就抵達現場維持秩序——不對,實際上拉米雷斯覺得,說不定他們已經自顧自的逃命了呢!
所以現在,一個巨大的問題擺在大家眼前:防空洞在哪?
波士頓南站的光景與外面相差無幾,隨著電視里的緊急警告訊息,每個人的手機也都發出了此起彼伏的尖銳刺耳響聲,候車大廳裡頭像被扔了一顆手雷似地混亂起來。
- 「核彈!核彈要爆炸了!」
- 「電視台和收音機都在說核彈的事,快跑!」
許多平日里鮮有的情景這時全被摻雜進了混亂的腳步聲中:有人高舉聖經亂七八糟地說著審判日之類的胡話,有人哭爹喊娘,也有人擼起袖子扭打在一塊……但多數人的目標都非常明確,大家潮水般地湧向地鐵的月台,有人手忙腳亂,有人橫衝直撞,大家都希望能夠儘快離開市區。拉米雷斯也非常清楚這點:離城區越遠,生還的幾率越高。
- 「媽的,軍隊死哪去了!?」
- 「防空部隊是吃屎的嗎?!」
在通向地鐵月台的階梯上,不斷有人怒罵和抱怨,所有人都爭先恐後地相互推擠,在人頭攢動和叫罵聲之中,拉米雷斯似乎感覺到附近有人被推倒在地……他不知道那來自哪兒,但他非常確定,耳中正出現慘絕人寰的叫聲!
來不及思考,左邊一名臂圍足足有40cm粗的大漢在推搡中用肘部擊中了拉米雷斯的左臉顴骨,似乎是意外,那個男人似乎還很費勁地在高呼「抱歉」,但無濟於事,那一擊已使得拉米雷斯剛剛抬起的右腿幾乎錯失正確角度。
毫秒間,拉米雷斯非常清楚地意識到,一旦失衡倒地就絕無可能再爬起!不過幸好,自己多少也是個玩戶外運動的,所以拉米雷斯相當靈巧地設法降低重心,將右腿踩在了原定落腳點之外的另一條階梯上……很好,一股莫名的優越感油然而生!不過等等,腳底踩著的似乎不是地面,而且拉米雷斯感覺自己被什麼給纏住了。所以沒想太多,他左腿猛地一蹬,掙脫了那個纏著右腳踝的「異物」。與此同時,某個早已喊啞了的嗓門再次發出陣陣哀鳴。
其實有一瞬間,拉米雷斯覺得剛才地上就躺著一個人。鹹得發酸的汗水和血腥味所糅合成的氣息讓拉米雷斯幾近暈厥,在擠擠撞撞中繼續掙扎的他試著不去想自己的腳底到底沾了什麼……
地鐵入口處留下了好幾具屍體,都是受踩踏而死,鮮血還未凝結,但感覺累得像以高配速跑了5英里一樣的拉米雷斯自然看不見這些,他伸手摸了一把黏糊糊的大腿,發現手裡全是血,而那明顯不是自己的,因此他才知道自己已陷入群體性踩踏事件,自己已成為了踩死某個無辜者的兇手或幫凶之類的,但他試著不去追究。成功地在人群中生還並爬上地鐵月台所帶來的喜悅很快佔了上風。
烈度更強的爭端再次爆發:儘管黑摸摸的甬道里除了昏暗的指示燈以外,什麼也看不見,所有人仍然都在搶著往前面擠並且惡毒地謾罵和扭打著,大家毫不掩飾地互攤底牌,企圖在列車經過時能夠率先上車,一些前面的人在推擠中失足跌入軌道。拉米雷斯甚至看到有人在爭吵的同時,從腰間抽出寒光閃閃的匕首朝對方猛地揮去……
當人類面對即將來臨的死亡,道德和禮節是第一個被拋之腦後的。
MK48槍口燙得發紅,其射界內留下了11名極端分子的屍體,最後一名敵人的頭肩僅以筋皮相連,脖頸血如泉涌,甚至於多諾萬分辨不出自己透過EO Tech全息准具所看到的究竟是槍管過熱的余煙繚繞還是地上溫熱血液所冒出的蒸汽。
剛才他狠狠扣死了扳機,把百來發機槍彈全送給了這群暴露了側翼的俄國佬。他可不是個甘願被斥責為 「準頭不好」 或 「經驗不足」 的人,過早地進行全自動射擊,是因為任何遲疑都將導致第2小組全員陣亡——布萊恩帶領全隊來到這裡,迅速支援了缺乏任何可靠掩體且正遭到團團圍困的第2小組。
7.62mm彈藥能對人的肉體干出什麼事已經是眾所周知了,如果再讓陸戰隊的朋友們用肉體去當AK47步槍的試驗品,那實在是冤枉。
當然,縱使多諾萬的火力再兇猛,11名極端分子被擊斃也並非全歸功於他。生死攸關的時刻,第2小組的隊員們再次展現了他們的高水平作戰素養。在四周無掩蔽物的情況下,他們仍然一邊各自側向移動一邊不忘瞄準極端分子進行還擊,畢竟「飛來的子彈擁有優先通行權」。敵人若未命中自己,便一定會根據舊的彈著點來調整新一輪射擊的精度,所以在此情形下,原地站樁對射是最不應該犯的錯誤。之前極端分子支援班組僅剩的成員本來還期待著面前的美軍會落荒而逃,不過隨著美軍這一邊滾燙的彈殼不斷從拋殼窗跳出並落地,陷於兩面夾擊之中的極端分子在死前並沒有太多精確瞄準的機會。
「來得正是時候。」第2小組領隊這麼說著,點了點頭表示感激。
- 「好的,沒時間了,我們得繼續行動。」
- 「大救星啊,小子。」副隊長埃文斯稱讚道。
一碼歸一碼,雖說已經成功脫離險情,以後兩支友軍部隊還是儘可能不要在這樣的情形下會合比較好。
肥皂正緊貼堆成三人高的彈藥箱,他聽到另一側的極端分子們正謀劃什麼,其中一人還對著步話機咒罵,聲音很近。他沒能聽懂敵人的談話內容,但他卻能憑直覺判斷敵人人數:5。
於是,肥皂用大拇指把快慢機撥至了全自動模式,然後向可疑位置穩步推進。
一名蒙著臉的極端分子離肥皂最近,大概是聽到快慢機被撥動的「咔噠」聲或別的什麼,他疑惑地轉過頭去看,僅一步之遙,他甚至有與來犯者近身肉搏的機會,但很可惜他所能做的動作僅限於此,一顆 5.56mm步槍彈準確無誤地攪碎了他的心臟。緊接著,剛剛在步話機對著安保室罵罵咧咧的這名極端分子上士也只感到,話語間自己的脖子猛地一涼——他不知道自己怎麼死的,他也還沒搞清楚安保室里那群飯桶在上躥下跳著急個啥,他沒機會了。
10米不到的距離,即使肥皂那支M4A1的槍口被消音器緊緊地包裹住了,極端分子們也不可能聽不見撞針撞擊底火聲、通話聲的戛然而止和同伴的倒地聲,然而他們之中唯一一名反應足夠迅速者也只是剛剛好舉起步槍而已,從暗處發動進攻的肥皂奪得了先機,他率先將彈匣內所剩20餘發子彈送出膛。
肥皂以專業的手法地對著最後一名還有點生命跡象的極端分子補槍並且計數,其中一發直接從下巴射入,頭蓋骨鑽出去……不對,這裡只留下了4具屍體?
一名極端分子倉惶地避開格里戈斯的射線,逃向了遠處那條通嚮導彈井維修通道的走廊,只留下了一個背影。
「他們有人試圖逃跑!」肥皂報告。
- 「收到,格里戈斯,跟上。」
格里戈斯數了一下射界盡頭東倒西歪的那幾具屍體,滿意地點了點頭,收起腳架,循著普萊斯上尉的方向跑了過去。
11名特戰隊員正舉槍瞄著一道門,這道門雖然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了,但還算是牢靠的。其三分之二的位置上漆著一行字,那些油漆老舊得甚至都能被手指甲摳下來。油漆是鮮紅色的,似乎是用來代表一些警示性的信息。
布萊恩眨了眨眼定睛一看才認出「僅允許安全等級3以上人員進入」的字樣,說明這就是他們要找的地方。他們得儘快突入這個任務目標地點,以取得基地安保系統的控制權。
數秒前,安全控制室里的幾名極端分子在監控影像中看到了己方火力點一瞬間就灰飛煙滅,他們很及時地通知並且派出了其餘兩個班組的人去抵擋來犯者。不過當最終發現部署在地下數個班,包括營房、物資C區和食堂的火力小組音訊全無的時候,他們大驚失色地摔上了門,將自己鎖在裡頭企圖拖延時間……廢話,自己10分鐘前還在呼叫的同伴,現在全都在地上躺老實了,換成你會怎麼做?能怎麼做?
蓋茨建議使用破門霰彈槍突入,那是出於對控制設備完好無損的考慮。畢竟為數不多還能用的監控設備是他給予普萊斯上尉敵情通報的唯一手段。
- 「這行不通,蓋茨中尉,讓我們來。」
布萊恩否決了蓋茨的提議。因為去英國參加交流學習項目的時候,他就得知:對於獨立房間,S.A.S.最鍾愛的破門方式之一就是結結實實地對著門軸來兩發,再來一發打掉門鎖,在踹門而入的同時使用震撼彈或者閃光彈癱瘓敵人。事實上海軍陸戰隊就是跟S.A.S.有樣學樣的。然而這裡不同,這個房間不同於尋常的民用目標。整個鋼門都是金屬的,門軸的材質也如是,使用霰彈破門的耗時雖然不長,但其第一聲槍響無疑是在告訴敵人「準備進入防禦姿態」。
況且布萊恩並不認為極端分子是想拖延時間,他只知道速度代表一切,破門每順延一秒,就意味著門裡的極端分子離他們的武器扳機抑或是腰間的自爆背心起爆器更近一公分——畢竟誰也不敢說他們沒做好為聖戰殉道的打算。況且根據第2和第3小組之前的見聞來看,答案幾乎是肯定的。
這時,布萊恩的手下已經從戰術背包中掏出破門炸彈了——時間上來講固然略遜於霰彈破門,但好處在於這個辦法夠快也夠猛,一旦執行的命令下達,那麼敵人絕對沒有做出反應的機會。
現在不是爭論的時候,看到第2小組很適時地給第3小組的隊員們讓出了空位,蓋茨也點點頭表示同意。
……
第1小組的隊員們在普萊斯上尉的帶領下,追著殘餘極端分子進了導彈井維修通道,一名極端分子背對著肥皂跑,試圖在抵達掩體後和隊友一起展開防禦陣型,肥皂自然是在追逐過程中給他的背後來了三槍。
維修通道的兩端分別連接著4個導彈井,而每個導彈井都各載有1枚白楊-M導彈:22.7米的導彈主體直指陰霾的天空(因為井蓋早已開啟),其底部是直徑1.9米的一級火箭發射器。肥皂就正以肘部靠著其中一個這樣的龐然大物,與對面的極端分子對射。子彈穿過一名極端分子的脖子,呈弧線從身後鑽出。極端分子死前擊發的那枚子彈「咻」的一聲掠過肥皂耳旁。
很多人也許想不到,曾經,在美蘇冷戰的漫長歲月里,困擾著導彈井設計人員的最大難題之一,是噪音。一級火箭在狹窄導彈井內點燃時將產生巨量聲響,那甚至可能使導彈在發射前就被自己的回聲給震得粉碎。所以,為了避免此類事故的產生,如今的導彈井壁全都是由實心吸聲牆所覆蓋的。
現在,這些吸聲牆為肥皂創造了一個有利條件:他不用擔心跳彈了。
又一名俄國極端分子很不聰明地在燃氣管道旁射擊,肥皂見狀毫不猶豫地將子彈送入管道,於是泄露的燃氣粗暴地從管道破裂處一股腦兒的往這名「壞俄國佬」的臉上擠,其溫度超過了700攝氏度,這人自然是捂著臉在地上打滾哀嚎。
與此同時,肥皂可以確信,他從基地的擴音揚聲器中聽到了點什麼東西……那竟然還相當的富具節奏感。
- 「長官,發生什麼事了?他們在說什麼?」
耳機里傳來格里戈斯慌亂的提問,其間夾雜著M249的射擊聲。看來肥皂沒聽錯,揚聲器果然是正在講什麼重要的東西,而且不是好事。好吧,這可以算是一個相當標準的「四面楚歌」情境。
普萊斯上尉回答道:「他們開始了該死的倒計時,扎卡耶夫打算髮射其餘導彈,腳下別停!」
等下,倒計時?!所以……肥皂發現自己正身處一個巨大的焚化爐!
- 「快快快!」
顧不得檢查是否還有殘敵了,等肥皂反應過來並且拔腿狂奔的時候,維修通道左右兩側的散熱孔都開始冒出滾滾蒸汽,遮擋視線,從這個現象可以判斷出,倒計時所剩無幾。而且肥皂的步伐已經落後普萊斯上尉、格里戈斯和邁克爾數十米。
「這簡直就是那天貨輪行動的重演!」這麼想的同時,肥皂發現普萊斯上尉已經抵達了維修通道終端那扇40x80英尺的單扇防爆門,正向自己招手。
- 「肥皂,快點!」
廢話!肥皂快要罵出來了,他希望自己雙腿的輸出功率再高一點,再高……哪怕一丁點也好!
- 「準備,執行。」
一聲令下,門板凌空橫飛,劇烈的爆炸起到了近似於震撼彈的效力。當葯板里若干比例的混合炸藥和閃光眩暈藥劑向屋內噴去時,任何形式的抵抗都成為了妄想。極端分子們陷入了暫時的癱瘓,動彈不得,連彎一下手指頭都成為了奢求。
踩著破門彈和嘎吱作響的金屬殘渣,布萊恩手持MK18步槍以切角突入的同時發現了三個目標,他迅速向最左側的極端分子開了一槍,正中胸口。「這個人的胸膛肯定已經被攪爛了」 ,布萊恩想。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他仍然一邊接近一邊繼續補槍。
埃文斯緊隨其後突入並射擊,另外兩名掙扎中的極端分子也沒了聲響,其中一名極端分子被擊斃在自己的椅子上。
「清除!」布萊恩喊道,並把槍口朝下。
「全部凈空!」埃文斯也說道。
蓋茨一邊跨過極端分子的屍體大步走向控制台,一邊高興地伸出大拇指向布萊恩表示「這裡交給我們」。第2小組的4名隊員在安全控制室外戒備周邊,而領隊則留在室內協同蓋茨操作這些老掉牙的設備,畢竟這些東西一個人要玩得轉還是有點困難的。
而布萊恩帶著自己的隊員們離開安保室,馬不停蹄地返回原定任務目標:配合第1小組突襲發射控制室。
在幅員遼闊的俄羅斯版圖裡頭,位於伊萬諾沃西南35公里的邊遠小鎮捷伊科沃實在是不起眼。但它卻是保衛俄羅斯母親的中堅力量——第54近衛導彈師就駐紮在這裡。
連日的傾盆大雨使得地面泥濘不堪,對於葉夫格尼下士來說,即使雨停了,也絕不代表今天是個適合出任務的日子。但隨著基地警報的響起,最甜美的夢也註定得結束。在基地和連隊指揮官的號令下,剛剛在猝不及防中著裝完畢的他正與戰友們跑出營房大門。路上他一腳踩進泥坑裡,拔出腳的時候感到了一股巨大的反作用力正阻止自己抽出腳掌,當時他很確定,如果自己的鞋帶沒繫緊,出腳時可能只剩襪子,「運氣夠好」的話還會就著裝問題被連長批評教育一番。
第54近衛導彈師所持有的白楊-M導彈有50%以上採用地下井方式部署,整個基地包括這些地下井在內,都是按照能夠抵抗一次核彈直擊的標準來構築的,但究竟能扛得住什麼級別的打擊,就沒法說個准了。當然,為了提高射前生存能力,另一些白楊-M導彈則採用了公路機動的方式來部署,而MZKT-79221就是它們的載具。MZKT是一種身形巨大的車輛,當你駕駛過它,你可能會想要把自家的那輛小轎車賣到二手市場去。因為相比之下,不論是空間,方向盤或是腳踏板,MZKT都遠勝普通汽車,在裡面的感覺比在家好多了!即便是半夜被驚醒,睡眼惺忪的你都能進入駕駛室直接發動它,它有著令人嘖嘖稱讚的可靠性,能在任何天氣情況下正常運作。
葉夫格尼就對這個座駕鍾愛不已,尤其是——這能夠幫助他免除腳踩泥地的痛苦。這時,他已經解開了一輛MZKT的機械聯鎖,在駕駛室裏手握微微顫抖的方向盤,通過坑坑窪窪的道路向發射坪開去。
葉夫格尼正操縱著世上最可怕的運輸工具之一。作為一種16x16的重型一體化越野發射車,它能夠裝載單枚80萬噸級核彈頭,要知道當年投在廣島的原子彈也不過13萬噸級而已!葉夫格尼軍旅生涯的前2年是在卡普斯京亞爾發射場度過的,他一直希望能有機會去普列謝茨克親眼看看真正的發射,但今天的他不必再朝思暮想。現在這輛MZKT車身後的運輸發射筒內就攜有一枚白楊-M導彈,這使得全車重達105噸。對於今天的事情,葉夫格尼僅僅從指揮官口中得知這是「一次核武發射測試任務」,但問題是,他深知自己實際上並不夠格執行這種極具象徵性的任務,而且整座基地的動靜就像沸騰的開水一樣——事有蹊蹺!
這些導彈平時與MZKT一起隱蔽在大型洞窟基地內,戰時直接從洞窟基地開出,進入附近的預設發射陣地——這就是葉夫格尼和另外12輛MZKT的駕駛員們正在同步進行著的事情。這些陣地都事先經過精確的測量和技術保障,發射場坪的基礎經過特別設計,由強化混凝土構築,能夠承受幾十噸導彈發射時的後坐力和衝擊力,場坪為圓形,有預先埋設的中心定位點。
- 「向左一些,向左一些……好,我們上坡了,你得加速……再向右一些!」
在副駕駛的提示下,葉夫格尼下士小心翼翼地把導彈發射車開上坡,這是個陡坡,當經過坡頂的連接處時,車頭高高翹起,葉夫格尼感到自己隨著駕駛室一起被懸在半空中的時候就把油門踩得更緊了。不過很快,當長達30多米的車身的三分之二抵達發射坪,駕駛室隨之安然落回地面時,葉夫格尼下士稍稍鬆開了踏板。
- 「好的,拉手剎和輔助剎車器……」
關鍵時刻即將到來,葉夫格尼心中的疑惑的直覺轉為一陣不寒而慄竄上心頭,然而命令還是要執行的——搞不好這就是一場以假亂真的演習呢?
經過簡單整備,在葉夫格尼和這位副駕駛戰友的操作下,利用發電車,MZKT緩緩將延伸筒放到地面以撐起車身,確保底盤穩固,然後豎起懸垂髮射筒,導彈便蓄勢待發。接下來,只等那一聲自總參謀部層層遞進至基地指揮官的發射命令。
第1小組成功地在導彈發射前擺脫了維修通道,普萊斯上尉幾乎是在肥皂前腳剛跳過門階就將門關上了,火焰和衝擊波幾乎與門閥被往逆時針方向旋緊的同時抵達。爆炸所產生的能量含有一股慣性,當門受到這股慣性作用衝擊並被撼動時,以兩側門框為連接點的門板會順勢向內彎曲,被置於壓縮負載下的混凝土填充物將爆炸負荷轉移到內膽上,內鋼皮在拉伸時又被置於張力載荷之下,這樣爆炸的衝擊就能成功地被防爆門隔離。
「我們還有6分鐘。」格里戈斯看了看手錶說。
肥皂回頭看著通道內未來得及逃脫的極端分子的迷彩服融化然後被火焰吞噬,心有餘悸。
現在,擋在他們面前的是另一具滑動開啟式雙扇防爆門,它有數十噸重,厚度嘛,和肥皂小臂的長度差不了多少。在陣陣寒氣中散發著前蘇聯的餘暉。
普萊斯上尉呼叫道:「蓋茨,我們已就位,打開通向發射控制室的這道門。」
- 「稍等,就弄好了……搞定!門正在打開。」
肥皂曾一度擔心蓋茨因搞不懂俄語電子設備而弄不開這扇門,看來這個疑慮現在可以拋之腦後了。肥皂自嘲的笑了笑,畢竟就目前看來,沒有哪一位特種部隊成員的俄語掌握水平是比他低的。不過——
格里戈斯突然罵道:「哦,你這是玩我的吧?!」
肥皂和格里戈斯的反應差不多,因為照這態勢,那扇門開起來至少需要半分鐘甚至更久。
普萊斯上尉也皺著眉頭說:「蓋茨,你就不能讓這門開得快一些么?」
「不行,長官。」 蓋茨回答得很乾脆,「……但你可以試著在邊上拉,如果那能讓你感覺好一些的話。」他又俏皮地補充道。
普萊斯上尉哼了一聲:「這混賬小子……」
不可思議,距離導彈觸地只剩不到6分鐘,蓋茨竟然還有心情拿大家取樂!不過肥皂的關注點不在這,他猛地一個激靈發現,地面沒有發生預料中的震動。
「它們……沒有發射。」 肥皂的語氣聽起來像是話裡有話。
這意味著,也許是一輪預熱,也許是某個人的誤操作,不管出於什麼原因,導彈並沒有發射出去。如果扎卡耶夫和他所聲稱的一樣狂熱,如果他是個足夠言行一致的人,那麼……
沒等肥皂說完,普萊斯上尉就提前按下了話筒將肥皂所想傳達至其它小隊:「所有分隊注意,其餘導彈未發射,扎卡耶夫可能仍然在發射控制室。蓋茨,告訴我你的發現!」
- 「我查遍了每個還能正常運作的攝像頭,沒有任何跡象。但如果他還在這下面,我一定讓他橫著出去,完畢!」
- 「第3小組呼叫,我們在回程路上擊斃約莫一個班的敵步兵,未發現高價值目標,完畢!」
- 「2組呼叫,我可以派我的手下去尋找高價值目標,請求許可,完畢!」
「否決,不要分割隊伍,原地固守,收到請回復!完畢。」第2小組領隊的請求被普萊斯上尉閃電般駁回,在要求回復時,普萊斯上尉還特地加重了語氣。
三支特戰小組聽聞這個消息都開始摩拳擦掌,這裡頭最想殺掉扎卡耶夫的莫過於普萊斯上尉。拋開危在旦夕的4100萬條人命不說,就算是為了彌補自己15年前的失誤,普萊斯也非常想這麼做。但若連普萊斯都能把這股衝動壓下去,其餘成員也沒理由違抗。
「遵命,長官,通話完畢。」所幸,第2小組領隊表示了服從,並向手下的陸戰隊員們轉達了指令。
肥皂已經按捺不住了。雙扇門剛剛開到夠通過半個人的寬度時,他就往裡頭扔了一顆閃光彈。當然,普萊斯上尉默許了這個行為。
隨著閃光彈「咣」的一聲,第1小組的四名隊員朝目標展開了突擊,發射控制室幾乎僅一步之遙。
距地面32000英尺(約10000米)的對流層內,一馬當先的誘餌彈在自動部署時散發出了奪目的光芒。然而無論是多麼的引人注目,它們都沒能吸引來意料之中的宿敵,那些自己被造就來對付的強勁敵手——動能攔截彈。
緊隨誘餌彈之後的是由兩枚白楊-M洲際導彈鼻端所攜帶,且早已脫離導彈主體的重返大氣層載具,不過從速度上看來,它們可比誘餌彈激進多了,像骨刺一般鋒利,眼看著就要突破大氣層並進入加速軌道。目前看來,沒有任何人或任何事物能夠阻止它們接觸地面。
洲際導彈上的MIRV翻譯過來叫作分導式多彈頭,也稱多彈頭重返大氣層載具,就像上面說的一樣。這些載具的特點是它們能夠各自攻擊不同的目標。相對舊式的獨彈頭來說,多彈頭設計擴大了一枚洲際彈道導彈所能同時打擊的目標總數,所以即使發射了更少的導彈,攻擊效果也絲毫不減。這項改進既強化單枚導彈的戰鬥力,又使得敵國軍方攔截作業的難度倍漲。
在微機化慣性制導系統的控制下,進入下墜彈道軌跡後,投彈過程就開始了。這時,MIRV會點燃其小型推進器以穩定自身,在彈道中瞄準第一個目標,先釋放一個無制導的彈頭,然後繼續在這個彈道軌跡中進行持續機動,在另一不同的位置再放下一枚無制導的彈頭,然後繼續對其餘彈頭重複該步驟,直到彈頭均釋放完畢,MIRV的使命才宣告完成,並失去動力,開始自由落體。
更重要的是,這個過程完全無人監守!也就是說,等到MIRV進入上述加速落地過程並且使其搭載的12枚核彈頭進入蓄勢待髮狀態,歷史的行程就不可逆轉了,即使是一條最高級別許可權的中止密碼也不例外。
雲層下,美國東海岸大陸架輪廓已經若隱若現——這一切可能來得比任何人的想像都快。
- 「第3小組呼叫,我們已就位於發射控制室東南角,一切就緒。你們在遠端的牆那邊嗎?完畢。」
- 「是的,正準備爆破。肥皂,安放炸彈,快。」
感謝上帝!隔開第1小組和發射控制室的障礙只不過是一堵弱不禁風的空心磚牆而已,要展開一場奇襲是相當容易的。時不我待,不等普萊斯上尉下令,肥皂早就貼好C4並退到了安全半徑以外。
只聽得清脆的「咔啦」一聲,肥皂按下了起爆器。但這股聲響一下子就被C4震耳欲聾的轟隆聲吞沒了。炸藥的衝擊力和四散的磚頭像致命的瀑布一般橫掃而出,在一處突破口被製造出來的同時,原本在牆另一側靠著的那名極端分子遭了殃,他的整條脊柱都折了,然後人才飛出去,姿勢極為扭曲。即使不死,他下半輩子也得是個植物人了。
肥皂知道,在爆炸後所有極端分子都已經把槍口對準了自己突入的方向,不過他仍然馬不停蹄地一腳跨入突破口,因為,如果自己沒算錯的話——
「正在突入。」耳機中傳來布萊恩的聲音。
在磚瓦碎屑形成的粉塵和C4所造成的硝煙中,肥皂手中M4A1的槍管伸入以殘缺的瓦礫形成的突破口,他前腳一踩實地面就聽到破門炸彈的聲音從控制室的另一端傳來,那簡直是天籟——第3小組的破門時機掐得恰到好處。所以,肥皂的身影離開煙霧包裹範圍的時候,迎接肥皂的不是AK47射出的子彈,而是還未將食指移動到扳機護圈內就中彈了的極端分子,那自然是布萊恩小隊的傑作。子彈從後腦勺進入,而從肥皂一側看到的則是子彈從鼻樑的位置帶著血肉和骨頭碎片鑽出來,那人還沒完全倒地就死透了。
肥皂一邊向階梯上移動一邊以瞄具檢視著發射控制室,射界內大概還剩十來名極端分子,他們陷入了徹底的張皇失措,有的很及時地躲在儀器後,從臨時會議室中跑出來的兩個極端分子直接撞到了布萊恩小隊的槍口上,另一些反應不夠快的則被隨肥皂之後進入的普萊斯上尉、邁克爾和格里戈斯給包辦了。第1小組和第3小組的同時突入讓敵人陷入腹背受敵的局面,這些極端分子一個接一個在無限的迷惑中去見了上帝。
最後一名極端分子一狠心,把剛才對準了第3小組的槍口轉而對準了控制台,不過普萊斯上尉沒給他扣動扳機的機會。
整個過程花了不足10秒。
上尉一邊接近一邊狠狠地對著屍體補槍,頭也不回地喊道:「肥皂,去輸入密碼,我們會幫你解決任何接近的敵人援軍!」
- 「準備抄收並確認消息。」
- 「已準備就緒!」
傳承自60年代而且生了銹的翻轉式開關和來自現代的數碼顯示屏,以一種毫不和諧的形式融合了起來並展現在克勞斯的面前,這就是洲際彈道導彈發射的主控設備之一。
克勞斯和他的搭檔著急地確認了至少三遍:剛剛傳來的這份緊急行動訊息的電報上,格式沒錯,命令沒錯,指揮機構也沒錯。但上面卻沒有任何表示「終止」的詞語或字眼,一個都沒有!
一切如假包換。
在不間斷地積累了4年操練經驗後,克勞斯已經能夠做到在無意識間搞定整個發射準備過程。
他清晰準確地宣讀鑒定密碼,以保證身邊的搭檔與自己步調一致——那是六個字母組成的字元串,以B結尾。它是總統通過緊急行動訊息提供過來以便基地進行核對的,所以對於導彈基地來說,這串密碼就像一把槍的保險。
他逐字口述並且確認密碼:「C-E-S-Q-G-B」。
他的搭檔表示同意,於是在本子上快速地抄下這串字元後,這位搭檔操作員無任何情感地補充道:「訊息可信,CP已確認。」
CP:「Crowd Pleaser(直譯為嘩眾取寵)」 就是他們末日計劃的執行代號,代表克勞斯所處設施中的10枚民兵-3洲際彈道導彈已得到總司令的授權,可立即發射。
他倆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快到他們給了自己留了30秒來揮霍。不對,由於發自內心的慌亂,這效率其實算不上快,如果目前進行中的是一場演習,他們再快個10秒都不算事兒。
現在,搭檔盯著面前的鍵盤,而負責計時的克勞斯自己則盯著頭頂那個紅色圓鍾,它調整至「祖魯時間」——這是軍中的行話。通俗來講,祖魯時間就是格林威治標準時間。此外,它還必須與海軍方面的原子鐘進行一日兩次的調校,為的就是將倒計時把控至毫秒級別的精準度。
與坊間傳聞相斥的是,控制台上面沒有所謂的「紅色按鈕」,取而代之的是分別需要四隻手啟動的四個開關,這就是發射導彈所需的諸多保險措施之一,以此預防未經授權的單獨個人發射或誤操作發射。
- 「20秒。」
說著,克勞斯在將手掌移至面前的翻轉開關準備執行發射時,同時在絕望中祈願自己還能看到明天的太陽。
北美防空司令部,夏延山,科羅拉多州
那枚在地球軌道上自轉的國防支援計劃(DSP)衛星所搭載的紅外望遠鏡正以每分鐘6輪的掃描速率收集著訊息,它將兩枚導彈尾焰所產生的熱能處理為可讀的數字化電子信號之後便傳回地面的工作站,以便北美防空司令部的工作人員每10秒就根據這些戰術信息對導彈的位置進行一次報備。
監控中心有軍人和文職人員共1200多人。大樓內一年365天,一天24小時都是燈火通明,電話不斷,傳真不停,電視熒屏不熄。工作人員不分晝夜輪流值班是常有的事,所以數十個小時未合眼並不能成為金斯克准將顯露出慌張或不專業的借口。不過……
「長官,第一枚導彈的MIRV即將脫離主體並且啟動。」一名技術軍官對著身後的金斯克說。
- 「還有……另外一枚呢?」
金斯克的嗓音相當不自然地抖了抖,彷彿喉嚨即將不屬於自己了。
白楊-M導彈最初的設計思路是用來對付美國的地面民兵-3發射井群,而非對城市裡的民用目標進行核打擊,所以它們本來配備的全是小當量的10萬噸級核彈頭,但即使是這個當量,也足以毀滅一座超級都市,更別提現在金斯克面對的是12枚55萬噸當量的核彈頭……他正痛心地一遍又一遍地計算那個他早已心知肚明的數據。
- 「距地面30000英尺,預計3分鐘內觸地,兩個MIRV的激活時間將極為相近。」
他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屏幕說:「嗯,繼續追蹤。」金斯克的語氣彷彿在告訴那位士官「我們已經儘力了」,事已至此,他愛莫能助。現在所能做的,只有讓劇情繼續發展下去。
- 「不對……呃,長官,你得看看這個!」
「本輪掃描監測到了多個導彈分離體,但那發生的比預期早了太多!」那位技術軍官猛然扭頭叫住金斯克的時候連領口的鈕扣都「吧嗒」一聲飛了出去,但他根本沒注意到。
- 「告訴我時間!」
- 「早了至少30秒!」
上帝啊,那是最壞的噩夢!金斯克早已不是新手,他無比希望自己此刻的判斷是錯的。
2003年初,為了對付聯軍的空中部隊,薩達姆無所不用其極地把防空炮台和飛毛腿導彈發射架藏在學校、清真寺和紀念碑里,金斯克當年的工作就是通過辨識導彈發射後不同階段的熱源特徵,隨著DSP每一輪的掃描,逐步追蹤並推算出其型號、發射地點和攻擊方式,以便有效地為聯軍提供情報來幫助友方目標及時地組織防禦或人員疏散,同時引導聯軍空中部隊對深藏沙漠中的自走導彈發射設施進行精準打擊。所以此時的他也完全足以通過屏幕上的分離體數目和軌跡判斷出導彈究竟處於什麼狀態,但很顯然,最後一刻還沒來臨,所以在把一些亟待確認的事項給搞清楚之前絕不能妄下定論。
技術軍官以難以置信的語氣繼續描述道:「我剛剛說的是MIRV激活的時間相近,而不是如此的分毫不差……對吧?!」他似乎懇求著金斯克給出隻言片語的評論,「而且,長官,照這些分離體散布的軌跡和數目來看……」
接著,為了細看一番,金斯克緊攥拳頭繼續貼近屏幕,以至於他的整張面龐都被映得泛綠。
「長官,這什麼情況?」技術軍官繼續不依不饒地問,但金斯克只是舉起了左手掌,示意他不要說話,以便留給自己思考的空間。
10秒後,另一輪掃描波途經北美東海岸,屏幕上那些比螞蟻還小的疙瘩使金斯克感到自己一輩子都未曾如此接近過現實。
「這簡直是……」金斯克一邊這麼想著,一邊大步流星地回到自己的位置,抓起通往E-4飛機的電話。
熱線電話在最不該響的時候響了,現在距總統與國務卿完成雙人驗證並傳達戰略打擊指令還未滿5分鐘。
總統看了看時間,「不可能這麼快!」此乃他的第一個想法,他這時有把咖啡杯給往牆上砸的衝動,但他的身份並不允許這種行為的發生,那會讓人產生諸如「總統先生現在的狀態還能勝任這個位置嗎?」這一類的質疑……
可是這時候來的電話只有……
那聽起來他媽的跟公墓塔頂的喪鐘沒什麼兩樣,一遍又一遍地震顫,就離自己幾公分而已。關鍵在於,攻打巴士拉那天,傳來噩耗的也是同一顏色的電話:北美聯合防空司令部的熱線!
要知道,當美國的防空和預警系統進入更高的戰備狀態時,俄羅斯的戰略火箭軍和其它部隊也會理所當然地做同樣的事以防可能的威脅,這不是刻意的敵對行為,而是一種傳承自美蘇冷戰時期的條件反射,而俄羅斯的克洛普汀總統早已事實上這麼做了。儘管明面上談著開誠布公,友好合作之類的鬼話,但就算是在和平時期,美俄的武器即使上了保險也不得不都隨時指著對方的腦瓜子,畢竟世上沒有另外的國家擁有此般打擊能力。雖然在簽署START-Ⅱ條約後,俄羅斯近年拆除並更換了一些舊型的洲際導彈,但從數量上來看,俄羅斯所剩的巨量核武庫存之中多數都在50萬噸級以上,而那些供地面炮兵部隊使用,易於運輸,數以百計但卻沒有那麼準確的千噸級戰術核彈,則會被用來攻擊美國的城市目標——所以俄羅斯在受到打擊後的反擊預計將非常快,也非常致命。數千萬美國人民的死去,不過是末日序曲而已罷了。
時至如今,總統先生不知道自己究竟錯在哪裡,答案無處可覓,但這通電話他還是不得不接。於是,總統強逼著自己把手顫顫巍巍地伸出去,將電話拿起,送至耳邊。彷彿時間被抽干,他看似倏然步入了晚年。
一旁,參聯會主席的喉結動了動;而國防部長不一樣,他的表情透著一絲憤恨。
- 「我是總統……什麼?!」
接聽的那一瞬,總統神色大變,他脫口而出:「耶穌基督!」
- 「艇長,我們正接近發射深度。」
「知道了,上升到150英尺即開始靜浮。」艇長說。
- 「武器室呼叫,正開啟導彈艙。」
潛艇頂部的導彈井蓋挨個緩緩開啟,每個潛艇導彈井下面都有相應的硬質凸膜,它們能夠確保「三叉戟」潛射彈道導彈在發射前不接觸到海水,而導彈本身則被包裹在運載器裡頭。
是時候了,艇長將自己的發射鑰匙對準孔,插了進去。
- 「艇長發射鑰匙已插入。」
現在只等武器室將裝著戰術發射按鈕的保險箱打開,取出按鈕並在艇長的命令下啟動,導彈運載器就會被彈離艇身,浮出水面,潛射彈道導彈將由此一去不復返,覆水難收。艇長回憶著自己再熟悉不過的流程,準備對武器室長官發話……
- 「一級戒備,一級戒備,正接收緊急行動訊息!」
很意外地,制止了艇長的動作。毫不誇張,因為他才剛剛拿起話筒,通訊兵就以異於常人的速度,和擴音器的消息幾乎同時降臨控制室,「長官,長官!我們收到國家軍事指揮中心發來的緊急行動電文……格式合宜……且有效!」
就像剛完成一場馬拉松比賽一樣,由於缺氧和情緒波動,通訊兵的嘴唇已經泛白,他在呼氣吐氣之間大口地切換,看似幾近窒息而亡。
事實上艇長心底里就一直在預料著下一個訊息的來臨,哪怕是更換打擊目標也好。如果一次發射能夠拯救更多的生命,那樣感覺會好一些。但自己陰差陽錯地掌管著一艘戰略核潛艇,一切與核武器相關的事情都是邪惡的,不是么?接下來無論上頭下來什麼命令,自己所做的事情無非就是繼續展開無意義的殺戮而已。
不過,接過電報,艇長眉頭一鎖……這?!他看到的卻是與想像中完全不同的內容。
「一級通訊!」他趕忙拾起剛才的話筒,「全體艇員注意,艇長呼叫。」
艇長接下來的講話至關重大,他莊嚴的表情已經幾乎明確地述說了這一點。水手們都屏住了呼吸,像是在等待著臨終宣判。
接著,艇長把眼珠子左右轉了轉以環視各位水手,然後鏗鏘有力道:
- 「解除所有導彈發射狀態,停止一切敵對行為,收回武器!」
- 「總統的直接命令!停止發射,重複,停止發射!」
指揮官的聲音在內部通訊系統中出現的那一剎那,克勞斯和搭檔像觸了電一般地將手抽離翻轉開關,但這只是多年受訓所給他們灌輸的條件反射而已,他們面面相覷,控制室一片死寂,在電機和排氣扇的轉動聲中,克勞斯希望自己沒聽錯什麼。
這股寂靜沒能持續太久,其它部門此時像多米諾骨牌一樣被挨個點燃了,經久不息的掌聲由遠而近地爆發。
就像一起開竅了似的,不約而同地,所有人都奔走相告著,笑罵著,跳著亂七八糟的舞蹈,欣喜若狂的言語不絕於耳。這裡頭最眉飛色舞的當屬克勞斯:他如獲重生一般,激動地踢開椅子,將鴨舌帽扔向天花板,然後緊緊擁抱著與他一樣倍感劫後餘生的搭檔。
若說快樂是具有力量的,那麼現在全美國其它戰略導彈基地和海外巡航的多艘戰略核潛艇上所正在發生著的歡呼雀躍,就足以衝破大氣層。
許久後,當興奮褪去,每一位先前被迫執行那條恐怖命令的士兵都按捺不住發自心底的好奇:為何在沒有任何外部新聞或威脅警告的情況下就險些發射核武?這世界究竟發生了什麼?
奇怪的是,不管是這座導彈基地,任何一支轟炸機編隊中或任一艘戰略核潛艇上,沒有任何一名資深軍官願意向自己的手下解釋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非但如此,在接下來的數日,一道緘默令將受到強制執行:此事從未發生過。
憑藉嫻熟的力量與技巧,拉米雷斯這時已經幾乎擠到了隊伍的最前端(其實稱之為人堆更為恰當),他突然想起來,自己兜里的手機剛才似乎振動了,但他並不能抽出手去拿。那通電話很有可能是父母來電,想必至關重要,但一切還是等上車保命再說。
一剎那,列車以每秒62英里的速度從黑乎乎的甬道里呼嘯著飛馳而來,那意味著生的希望,大家的眼珠子似乎都在發光,但——本班次從福里斯特希爾斯方向開來的地鐵似乎沒有任何停下的意圖!
月台上的所有人都正納悶列車為何沒有減速,但其中一些人沒機會弄懂了。隨著空氣流速急劇增大與壓強衰減,有好幾十個站在月台邊沿的人感覺自己像是被推了一把,或是被「吸」進了鐵軌縫隙,總之他們怎麼掉進去的已經不重要了,這些可憐的傢伙,包括之前失足跌落的幾位,都無一例外地在能夠有痛覺之前就被疾馳的列車碾成了飛濺的,黏糊糊的碎肉片和骨頭渣。不過,又一波驚恐萬狀的叫聲輕易地蓋過了人類肢體被生生撕開的「嘰哩」聲。
碾過肉體的車輪僅僅讓車廂產生了微不足道的晃動——列車沒有脫軌。而列車內部早已擠滿了人,看起來幾乎要超載。很明顯,與其說想把車上的人早些送離城區,倒不如說司機根本就是對外面候車的乘客不屑一顧,只管自己逃命。
更瘋狂的是,後面那些不要命的傢伙竟然在明知列車高速運行的前提下還要往前擠,想試試自己扒車門的技術!顧不得驚叫,剛剛與飛濺的人體器官貼臉親密接觸的拉米雷斯現在正拚命地順著人群里的縫隙往後排擠,試圖離開這個向死亡行軍的行列,他無論如何都不想成為車輪下的渣滓!
突然,人群中傳來一個竭盡全力呼喊的沙啞聲音。
- 「導彈是假的!是假的!」
爭吵和鬥毆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朝著聲音來源的方向看去且愣了一會兒,大家都希望能夠聽到化險為夷的消息,無論真或假。而且,茲事體大,如果有人敢在這種事情上撒謊,那麼他一定會被憤怒的群眾們圍毆至死。
- 「別吵了,快看手機!」
那陣聲音就像一紙停戰協定似的,大家都停下了廝打,轉而把手伸進褲兜,拉米雷斯和所有人都半信半疑地看著iPhone鎖屏界面上的推送通知:「誤報,美國無導彈威脅。」
有人罵道:「政府他媽的在玩弄我們!」
擴音喇叭里放出一個嚴肅間包含著歉意的聲音:「民防局通知,誤報,波士頓沒有導彈威脅,美國沒有導彈威脅,一切將很快得到解釋……」
混亂中活下來的人們張著嘴,你看我我看你,驚異之狀溢於言表。
數秒前的落井下石和爾虞我詐,霎時間變為此起彼伏的呼救和互助。
「老天爺啊,我究竟幹了什麼?」拉米雷斯想。現在距離首次收到緊急播報系統的消息只過去了10多分鐘。這算是絕地逢生嗎?拉米雷斯不知道。他看了看錶,又看了看身上的血跡,一切亦真亦幻……
- 「呼叫B-6,已確認所有導彈在飛行過程中自毀,解體產生了大量碎片,但其絕大多數都將落入海中。」
普萊斯上尉投來了讚許的目光,布萊恩給自己豎起了大拇指。但非常可惜地,我們今天的主角沒能注意到這些。因為約翰·「肥皂」·麥克塔維什中士剛剛度過了自己生命里最長的2分鐘。
6串密碼,每串都含有15個字元,看起來像火星文,沒有任何犯錯的空間!
這事情實在是太諷刺了,比起手中的步槍,自己剛剛通過使用西里爾字母的鍵盤拯救了全世界成千上萬條無辜的性命。
另外,布萊恩和普萊斯上尉清點了屍體,沒有發現扎卡耶夫,比起這個——
- 「長官,快看監控影像,那是扎卡耶夫,他要跑路了!」
在蓋茨的操作下,發射控制室中間的大屏幕轉播了地面上的情況。
對於剛剛拯救了世界的肥皂來說,屏幕上真正值得注意的,不是極端分子數十輛卡車的增援部隊,也不是趾高氣昂的步兵戰車,而是被手下團團圍住,縮手縮腳地躍入Mi-24機艙的扎卡耶夫,這待遇美國總統看了恐怕都得心生妒忌——顯而易見,扎卡耶夫這是被狙怕了,他很清楚自己有不少手下被山頭上的美國狙擊手開了瓢,而他不希望自己成為下一個。
這還不夠,像使壞似的,蓋茨特意將監視器的鏡頭對準了那張老態龍鐘的臉並放大焦距——看起來真狼狽!這恐怕是導彈基地那堆破爛監控系統今天所發揮的唯一積極作用。
- 「普萊斯上尉,蓋茨呼叫。我們在安保室,他們乘車過來的,我想我們可以借幾輛儘快走人,現把車庫的坐標發送給你們。」
- 「收到,我們這就去車庫。跟我來,快!」
- 「指揮部呼叫所有分隊,大量敵軍正向你們的位置聚集,建議你們立即離開該區域!」
肥皂拾起放在一旁的步槍跟上了帶頭的普萊斯上尉,而布萊恩踢開擋路的極端分子屍體使其滾到一邊,然後清點逐個離開的海豹隊員。
「有麻煩了,敵增援部隊接近中!」格里戈斯叫道。
真是說來就來啊!剛一拐過走廊,敵人就順著電梯找了下來,來支援的極端分子就躲在走廊盡頭的兩側向自己開火,那距肥皂他們所在的位置少說有30米。
肥皂掏出一枚手雷給大家看了看,然後拔掉保險銷捏了2秒,格里戈斯此時正朝著走廊進行壓製為肥皂清出通道。肥皂藉此機會邁步而出,站到走廊正中央,用盡全力把手雷沿著走廊投擲出去,當它準確地滾到極端分子腳邊時,肥皂把格里戈斯一起拉了下去,緊接著就是灰塵和刮鬍刀般鋒利的破片四散飛濺。這還不夠,不等硝煙散去,格里戈斯再次端起M249對那個位置持續射擊,機槍噴吐出籃球大小的火舌,伴隨著震耳欲聾的吼叫,機槍造成了相當大的破壞,那包括肥皂的耳朵,儘管戴著耳機,但他還是有些擔心自己聽力受損。
不過格里戈斯這麼不顧一切地射擊是有原因的,畢竟他們不知道從電梯裡頭出來了多少敵人援軍,在這裡拖得越久,他們就越有可能永遠失去逃離的機會。
普萊斯上尉上前來,制止格里戈斯,讓他停火,然後帶著小隊繼續前進。出乎意料,電梯前只留下了六具敵人的屍體而已,看來極端分子支援部隊的主力不在這。
「快快快!」普萊斯上尉在確認大家都到了以後便立即按下了電梯按鈕。
- 「蓋茨呼叫,我們在車庫遭遇猛烈攻擊,你們到底上哪去了?」
- 「我們正乘電梯上去,稍候。」
壓抑了好久的格里戈斯現在顯得躍躍欲試,他突然說:「你知道嗎,長官,其實我不介意試試幹掉扎卡耶夫。」
普萊斯上尉諷刺道:「想得美,如果他不先主動找上門的話,你就排在我後面吧……」
電梯抵達地面的同時,他們看到入口的檢查站,噼噼啪啪的槍聲告訴大家,第2小組和蓋茨就在出口外。
整場戰鬥就像是在下棋一樣,第2小組正依託著以彈藥箱和板條箱組成的制高點向車庫入口大概30多米外的極端分子以俯角向下射擊。
隨著普萊斯上尉一行人的加入,戰鬥完美且無懸念的結束了,他們的子彈也避開了幾乎所有車子的輪胎。
即使車鑰匙無跡可尋,對於這群技藝超群的特戰隊員來講,扯電線打火也並不是難事,他們不用搜刮極端分子的屍體。更不用提這些都是如地攤貨一般再常見不過的UAZ-469型吉普。
最該死的缺點在於,這些車子是敞篷的,連帆布蒙皮都沒有。萬一在公路上陷入交火,那感覺就和裸身上街沒什麼兩樣——然而他們只能無可奈何地接受這點。
- 「好的,上車,我們走人!」
- 「你們都聽到他說的了,動作快!」
第3小組姍姍來遲,但他們並非空手而來,他們在途中搜刮到了若干彈藥和……兩支「毒刺」發射器!他們給自己留了一支,另外一支分給第3小組,最後他們把剩下的裝備扔進車子的后座,自己也跳上了車。
有了這幾支發射器,並不代表他們能夠不懼空中威脅,但至少能夠爭取點時間。
當下令停止核武發射程序後,弗蘭克總統所乾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與俄方連線說明情況。當俄羅斯的「鷹」衛星收集影像情報,經由列昂尼德將軍確認細節並轉達克洛普汀總統後,俄方很快便發來消息告知「在保留防禦部隊警戒等級的前提下,所有俄軍戰略攻擊部隊已撤回。」
目前,一場局勢看似幾乎要走向無可挽回的戰事,看似是以極小的代價走向了尾聲。
「我不知道第三次世界大戰人們會用什麼武器,但我知道第四次世界大戰中人們肯定用石頭和棍棒。」這是愛因斯坦的警世名言,而慌不擇路的弗蘭克總統僅一念之差就變成了後半句的踐行者。讓一切懸崖勒馬的,是他們,不是自己。沒錯,在一系列的大起大落之後,弗蘭克總統意識到,自己應該更相信那群小夥子的,他們捨命阻止了因自己愚蠢決策而幾近爆發的世界大戰。
無論如何,愧疚的總統先生已將自己的任期一事拋之腦後,他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把這些小夥子們從極端主義者的槍口下解救出來,這也是他當前唯一能關心的事情。
「他們正在極端分子一整個營的圍困之下趕去撤離點」,說完,參聯會主席緊接著就匆忙離開會議室接了一通電話,現在還不見人影。
「總統先生,我們有新的問題亟待解決。」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參聯會主席一邊回到會議室內一邊向總統報告。
總統這一聽可嚇得不輕:「別又是另一座戰略基地被叛軍佔領了?」
「是我們的撤離部隊出了事。」參聯會主席的語氣甚至還有點安撫的意思。
總統懸著的心算是放了下來,不過他仍然關切地問:「他們飛行途中遇襲?」
- 「特種作戰司令部來電告知,由於當地『動蕩』,他們還未能出發。」
「你老早就說『一切已置辦妥當』,現在卻告訴我撤離部隊連窩都沒挪?這簡直難以置信!」別看總統先生現在聽了參聯會主席的回復氣不打一處來,要知道他早前的樣子根本就是失去了理智,所以這可以算是很克制了。
- 「本來是板上釘定的,總統先生,但我們剛才的關注重點一直在於我軍戰略攻擊部隊和來襲導彈……」
- 「所以他們是出了什麼問題?」
- 「瑪納斯那邊指揮官給的說法是他們能夠在15分鐘內解決問題,然後上路。」
- 「上帝啊,我問的是那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 「正展開調查,他們還沒能給出詳細的報告。」
- 「還有,你確定我們的士兵能等15分鐘?」
- 「由於首要撤離點落於敵手,這很難說。」
- 「到底有什麼是你知道的?!」
- 「總統先生,我必須告訴您,那裡的形勢近來並未有任何好轉……」
「我不管,這樣下去不行。15分鐘太長了,你馬上搞清楚那裡的人捅了什麼簍子,如有必要,聯繫當局政府,我要撤離部隊5分鐘內升空,一刻都不準耽誤!」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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