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導演不能惹:越南人不和他踢球,他向對方連扔三顆手雷丨獨家專訪爆款正劇導演習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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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常說「文如其人」,很大程度上,透過一部部作品,我們能看到一個導演的靈魂底色和情感宗源。「激變的時代,人心更需提振。這可能就是我作為導演的歷史使命。」習辛說。
文 | 趙峰
觀察良久,我發現習辛導演雖然是條身高一米八的粗獷漢子,但他不是高人。
這兩天,他操刀的又一部力作《那年小米正芬芳》,殺青關機。答謝晚宴上,習辛的講話,一如既往地即興、幽默、真誠。
這是一個非常有正向感染力的人。一件純白三分透的T恤,除了讓他顯得更黝黑之外,也讓旁人覺得:「導演今天狀態很好,似乎輕鬆不少。」
但在《那年小米正芬芳》之前的開機發布會上,主持人話音正落,他就趕緊接過話筒說:「聽完他們說的那些話,我現在跪下的心都有。可不是我幫助央8力挽狂瀾,而是央視和很多衛視成全了我們鐵軍團隊。」
儘管他用結果一次次的證明,作為「精、正、大」電視劇領軍人物,他名副其實。但對外界冠之的「國民導演」這一稱號,他拒絕接受。
他清醒、緊張,敬畏著。
在不容易出爆款的領域霸屏
其實主持人對習辛導演的那番讚譽和褒獎,有理有據。他的作品《娘親舅大》打破央視八套9年來的收視紀錄,連續18天蟬聯收視冠軍,全劇平均收視率高達2.04%,收視份額8.46%,單集最高收視率3.28%,單集最高收視份額14.38%。在江蘇城市頻道和山東齊魯頻道也創造了年度收視新高,單日平均收視率31.49%,瞬間收視率達52.8%
偶然往複發生就是必然。前不久,他的作品《回家的路有多遠》也在央視八套收官。播出期間,收視率連續16天蟬聯全國第一,創下單集2.24%的好成績。該劇作為中國優秀電視劇代表之一,受美國亞洲影視節組委會的邀請,將於10月赴美參賽,角逐美國亞洲影視節金橡樹大獎。
這是一組組驚人的數據,直觀地說法就是:他的作品霸屏了。
習辛導演在《那年小米正芬芳》里客串角色
習辛的所有作品,有一個在很多導演看來是最大風險的共性:沒有流量明星,沒有所謂大腕。而且在劇情和人物的設計上,從來不為了吸引觀眾眼球、引起觀眾爭議,去刻意誇大衝突、炒作某個現象、醜化某個角色。
有網友這樣寫道:「看完《娘親舅大》,我居然不恨劇里的任何一個人。我想這就是愛的力量吧。一家人歷經千辛萬苦走到最後,並給了程程一個美好的結局,想想也是溫馨,如此情況你還怎麼能恨的起來呢?」
習辛說他太喜歡這段話了,他覺得觀眾懂他。
我為什麼說這樣
一位有成就的導演不是高人?
第一:不擅變通,不去迎合市場。他過往的那些代表作品《二叔》 《三妹》《繼父回家》 《我的仨媽倆爸》,無一例外地,都是在塑造一個又一個的平民草根人物形象。
習辛說:「人間有大愛,大愛要從我們身邊的小人物身上去找。有的人感受不到愛,那是因為他的眼界太高,他的心飄的太遠。我們每個人的一生中,一定有那種『不索取,只奉獻』的人出現過,比如親朋、戰友,比如那些幫助過我們的人。」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的思緒跳轉回二十幾年前。那時他剛從部隊團職幹部轉業,他的第一部電視劇就賠了200多萬。習辛說:「說壓力不大那是假話,200萬在當時絕對算一筆巨款了。我到現在都記得當時的投資人對我說『沒關係,我相信你習辛能做好,我們接著來』。那是我生命中的貴人,人家有充分的理由不再支持你。如果那樣,我不知道後來還有沒有導演習辛。」
預備,唱:「我是一個兵,來自老百姓。」
回報前輩的最好方式,就是提攜新人。在《那年小米正芬芳》的開機儀式上,面對著台下的投資人、數十家央視和衛視的領導,以及上百家媒體,習辛說:「阿雄是這部劇的執行導演,他跟了我很多年。我希望未來他也可以站在我這個位置上,請大家多支持他。」
那樣的場合,這樣的表態。這是江湖大佬該有的風骨。
第二:所謂高人不露相,習辛掛相了,一看就是軍人出身。不論是酒桌上的迎來送往,還是拍攝現場的指揮調動,都能讓人感受到他身上有一股凜然之氣。他幾十年如一日,不論前天晚上幾點睡,第二天都雷打不動的四點起床。
「沒有看過凌晨四點的城市,不足以談未來;沒有在深夜裡痛哭過的人,不足以談人生」。夜裡他經常一邊修改劇本,一邊熱淚盈眶。
霸氣後露
他的拍攝、製作團隊,被外界美譽為「鐵軍」。
鐵軍自然有鐵的紀律。這天中午,劇組轉場到河南博愛縣的一所幼兒園裡。將近200人的隊伍,在園內外布景,幾乎鴉雀無聲。
「這個不用我說,他們知道幼兒園的小孩兒都在午睡,所以會格外注意。」習辛說。
去探班的一位導演在現場唏噓不已:「習導隊伍的做派像是當年的紅軍啊,與民秋毫不犯。」
鐵軍的拍攝現場,從來不禁止任何一個群眾圍觀。那些看熱鬧的人,或者把演員們大團圍住,或者佔據房頂俯視。
演員們對戲的地方,有時就選在一個存放糧食的倉庫內,倉庫樓梯的兩側,隔三差五的放著粘紙,上面滿是禁不住誘惑而陣亡的蒼蠅們。
沒有人叫苦,沒有人嫌棄,沒有人享受特權。導演阿雄的臉,曬的比《舌尖上的中國》總導演陳曉卿,做的紅燒肉還要黑里透紅。
一個導演,他的根本是什麼?
任何人在某一方面做到極致,一定是在根兒上找到了自己的本源,是謂根本。
習辛的根本究竟是什麼?
要先從我軍奉命對越自衛反擊戰說起。1978年3月,習辛憑藉拉小提琴的精湛技能,把自己「拉」進了部隊。「剛入伍,部隊的領導、班長就傳達隨時可能上前線的信號。班長說的特別有意思,他說有一天會有一列什麼樣的火車,它會把我們這幫新兵送入前線。其實班長也從來沒見過那列火車什麼樣,他就是在傳達,我們也並不緊張或害怕。」他說。
轉眼到了1979年2月,戰雲密布到極限,突然炸裂。習辛當年18歲半,夜裡接到通知,第二天開赴前線。
他見到了傳說中的那列火車,「緊張、興奮,一下都有了,就是不害怕。」
看,我的叉腰銷魂不?
一天夜裡,習辛腰掛四個手榴彈,肩扛步槍上山偵察巡邏。那是一個U字型的山坳,中越雙方的士兵從各自一端的山坡下來。走在前面的習辛突然大喊一聲:「連長,不好了,有敵人!」
習辛嗓門本來就大,那一聲長嘯可謂氣貫長虹,連山坳深處的樹葉也被嚇得瑟瑟發抖。那應該就是「無法確認眼神」後的憤怒,還帶著某種亢奮。
在大喊預警的同時,習辛下意識地做了一個向左側翻滾的戰術動作,那裡有個坑。身後的連長和指導員,也下意識的瞬間伸手,就把習辛扛在肩後的槍給奪了,並順勢翻滾進右側的低洼處。
「當時只有我的位置能和敵人互相看見,子彈就像水潑過來一樣。我被連長『人槍分離』了,就只好瞅准了機會向敵人扔手榴彈。一口氣扔了三顆,最後一顆就攥在手裡,我決不能被俘虜。」
雖然三顆手榴彈並沒能炸死敵人,卻把敵人的膽嚇破了,倉皇逃竄。這時候連長和指導員也回過神兒了,向著敵人的背影砰砰打了幾槍。
「敵人沒跑多遠,被我們其他部隊的戰士消滅了。要是我不被『人槍分離』,絕對可以打死兩個敵人。我本來可以成為英雄的,當時氣壞了。」四十年快過去了,說到這些的時候,習辛仍是滿臉的遺憾、滿心的不甘。
在少年時期就與敵短兵相接、九死一生過,這對於一個男人的一生,有著多麼深遠的影響,恐怕就連現在的習辛也說不清楚。
習辛導演和他提攜的青年導演阿雄
但是對於一個導演,經歷過生死就太重要了。我們常說「演員的第一要務是要先解放天性」,其實對於影視行業,最先應該解放天性的是導演。
導演的天性解放,首先是靈魂底色的解放,其實就是價值觀、世界觀的解放。如果習辛拍電視劇的第一訴求是為了圈錢,那麼他就無法在「樸實無華、小人物」的題材上堅守20年,他會追隨、迎合市場的節奏,去拍各種各樣的電視劇,只要能賺錢,只要有流量。
那麼,行業里只是多了一個用手、用腦拍戲的導演,少了一個用「赤子之心」去創作的導演。
習辛是一個感情豐富而且戀舊的人。他的作品《三妹》講述了20世紀70年代,在揭西鳳凰山下的鳳凰小鎮,民辦老師何三妹為教育事業所付出的青春年華,和與苦難抗爭的感人故事。
「《三妹》里有場戲,三妹在台上起舞,天空中飄著雪花。那就是我們宣傳隊在部隊演出時的場景啊,那就是我啊!」
我聽得出,習辛的聲音有些起伏,他激動了。
導演在看監視器,兩個小孩兒在看他
《聖經》里說:「你當保守你心勝過一切,因為一生的果效由心發出。」這句話背後蘊含的道理,對於我們每個人,對於一個導演,都尤為重要。
正是因為習辛的心赤誠、血熱騰,他才能拍出樸實無華卻感人至深的大愛。
藝術創作上有一個倫理爭論了許多年:一個作家的書,和一個作家的品格,有沒有必然的聯繫,是否有必要對其進行捆綁的聯繫?
我想說,對於一部影視作品的創作,對於一個導演來說,應該且有必要。
至少,我們知道這個導演不太冷,他是真實的、赤誠的。畢竟,我們誰都不想被一個騙子感動,被一種卑鄙激勵。
累了,想兒子了,給他發個微信
投資人說:「習辛導演的戲,我們過去有幸參與;以後他的每一部戲,只要他說話,我們就投。」
當初投資方對《娘親舅大》的初始劇本並不滿意,猶疑之間傾向於不投。但習辛說:「這個劇本的故事和底色是好的,我可以把它改出來。」投資方回復:「你要這樣說,我們就投。」
很多事情在變得簡單之後,會更複雜;很多事情在變得輕鬆之後,會更艱難。
在連續到達作品、人生的高點後,在盛名之下,他的壓力像軍用壓縮餅乾那樣倍增。為了保證拍攝周期,他的眼睛手術在美國做了一半就趕回國;他忍著牙痛在夜裡11點半給女製片人打電話,寬慰她的委屈,釋放她的壓力。
高崗之上的習辛,誰來護衛他的側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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