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來越對形成共識部分不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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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最近一年吧,大多數時間都是一個人待著。網上流傳的孤獨程度表上的評級內容,我幾乎全部做過,並不覺得落寞。
可也不想一味鼓吹獨處的意義,因為我太明白每個人都是過於不同的個體。有人從社交中獲取能量,有人從獨處中得到自我解放,都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沒有哪個比哪個更高級。
這兩年,自媒體層出不窮,大家也越來越愛挖掘所謂「小眾」的事物。以獨到的傳播技巧去包裝它,鼓動人們去追捧它,直到「匠心」「嘻哈」「小鮮肉」等等,從一個個有自我完整接洽的群落,逐步演變成爛俗而不自知的大眾調侃詞。
當我們吶喊著,
「XXX都不知道,你也太low了!」
「這都什麼年代了,你還在喜歡XXX?」
「XX崛起,中國XXX才是主流!」
當一些本身有門檻的愛好,被大多數人送上熱搜,放大到每個人的眼下,人們開始相信營銷號說的1234點就定義了這些小眾文化背後幾十甚至幾百年的沉澱,堅定不移。似乎大家都搖身一變,成為這個時代的暴發戶,手中握著大把定義當代文化的權利。
前幾天看《十三邀》里對話賈樟柯的一期,面對許知遠偶爾帶著冒犯的提問,他慢條斯理地點上雪茄,他說,「我越來越對形成共識部分不感興趣。」
說實話,第一次看賈樟柯的電影,有強烈的不適感,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點錯了視頻。《二十四城》里鋪面而來的粗糲感,主角都是生活里隨處可見的小人物。沒有一般電影里精緻的妝容,也沒有任何精心布局的背景,殘破的大樓就那樣突兀的杵在那兒,清冷光禿。
可看完整部片子,才能發現這種粗糲背後的真實,是它真正有意思的原因。不帶濾鏡的看世界,不討好,也不運用商業慣用套路,在當代電影里是很難得的。
而有趣的是,在各大電影節上拿獎拿到盆滿缽滿的賈樟柯,並不能算得上是中國電影里的知名大導演,至少在大多數人非電影相關行業的人眼裡他不是。他直言不諱,自己從不反對商業,因為這是世界運轉的一個必要法則,但更喜歡按照自己的方式來拍電影。
他拍紀錄片,因為那一刻他覺得那些內容是需要被記錄下來的。他也拍《三峽好人》這樣的通俗片,因為那一刻他想要嘗試這樣形式的片子。
無疑,他是帶著自我的偏見看世界的,甚至是執拗地希望通過自己喜歡的方式來表達的。但他的話也讓我開始思考,共識到底意味著什麼?真的那麼重要嗎?帶著偏見看世界真的就是不好的嗎?
說到《十三邀》,去年許知遠跟俞飛鴻的一期對話,又被各大媒體報道。一時間,許知遠成為了油膩中年男子的代表,被批判滿嘴性、情愛、潛規則。
可完完整整看完《十三邀》,我反而覺得許知遠是青澀少年的代表。他近乎執拗地堅持著自傲,毫無顧忌地自我調侃。
在跟李誕的對話里,他說,「如果可以選的話,我要死在女人身上。」
李誕笑,「作為藝人,在鏡頭前這樣表達,一定會被人詬病。」
許知遠滿不在乎,仍我行我素。
這樣的場景幾乎出現在每一期的訪談里,在與馬東的對話中他說,「一直在看《奇葩說》,亂七八糟的顏色,然后里面的人都做出一副要不就很激動,要不就一副『啊,這好有個性啊』。看完之歌覺得真的挺感傷的,也不知道好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非常不討好的話,明顯暴露自己的短板。
明知不可為而為,許知遠就是這樣一個渾身是刺的少年。不管別人怎麼看他,都堅持帶著自己的疑問和偏見去碰撞世界。
曾為《三聯生活周刊》、《新周刊》、《21世紀經濟報道》等報刊撰稿,擔任《經濟觀察報》主筆、英國《金融時報》中文網專欄作家。
或許看節目的人會批判他沒有情商,但看看他過去的履歷,就知道他絕對明白說什麼是人們愛聽的。但他不。
像《十三邀》節目介紹上說的,「不迎不避。從偏見出發,為更加誠實。」
開公眾號以來,其實經常能收到很多不同的聲音。一些讀者說,其實他們很喜歡看文章下面的評論,甚至有時候下面的想法比文章本身更有趣。
我也樂於把不同的觀點都放到下面的評論里,因為我始終認為,我們認識世界的方式是通過與不同人的交流碰撞,所形成的壁壘而圍造成的。
其實我們多少都帶著偏見,也多少都容易被傳播學、心理學,以及文字所引導。我只是希望,你們能在看文章時,多辯證性的去思考,去表達自己的共鳴和反駁,這都是極好的。
這也是這個號有好幾位作者的原因。
不聽一家之言,方能看到更大的世界。
我們手中的確握著定義當代文化的權利,但絕不是大把的。希望當別人提出不同觀點時,我們都可以認真思考一下為什麼對方會這麼說,是因為他跟自己有怎樣不同的生活環境或者經歷?
可以有偏見,但請記得,我們的目的是為了用肉身去感受時代情緒,為了碰撞世界,而不是被世界改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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