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賣米》,我還讀到了那個年代農業的「痛」和農民的「殤」

關於《賣米》,我還讀到了那個年代農業的「痛」和農民的「殤」

來自專欄唯恆農業10 人贊了文章

前言

讀完了《賣米》,有點心酸,她所表達的含義讓我想起了葉聖陶先生的《糶米》。

經濟鏈和生物鏈一樣,最底層的最悲慘,有些人只是生活,就已花光了所有力氣。

這段時間,朋友圈還有網上總是會看到《賣米》的各種消息,彷彿一夜之間就風靡了網路。

忍不住好奇,就去讀了一下。

然後發現好多人卻只是為了單純的熱點,根本就沒有去深思那個時代的特點,也根本就不明白,在那個時代下農民的無奈。

這篇十五年前的寫實作品,被又一次的從塵封中拿了出來,因《當代》公眾號的推薦,受到了很多人的關注。

但是,

你知道嗎?

早在2004年《賣米》就已經獲得了北大首屆原創文學一等獎,但似乎所有蒙塵的明珠在發光前,總要失去什麼。這個獲得一等獎作品的作者張培祥,那個人稱北大才女的女孩,在一年前就因為白血病已經離開了這個令她熱愛但又抗拒的世界。

《賣米》獲獎的時期,正是「底層文學」迸發的時期。雖然這篇小說,鮮被人提起,但它卻並不弱於任何一篇底層文學的代表作。

有很多人指責它以堆積苦難引發人們同情,誠然,這個無可辯駁,因為「底層文學」本身就是以道德同情和社會批判為特徵,但所有人都不能忽略它樸素的語言和力量。

很多人都被小說樸實的描寫和真誠感動,連小編也不例外。

小說在開篇就說到:這不是小說,裡面的每一個細節都是真實的。這句話讓所有讀過的讀者都感同身受,沒有經歷過的人,又怎能寫出那種發乎於心的感覺,也表述不出那些逼真的細節。

這些細節當中,有兩個細節,令我記憶深刻,:

第一:米販子收米一塊零八分一斤,母親堅持一塊一毛錢一斤,150斤的米,也就三塊錢的差價,但母親不願意,最終只能又擔著米回家。

第二:回去的路上,瓊寶不小心灑出了一些米,母親卻想奔波七八里回家拿簸箕掃起來。

這些細節,現在讓人想起來,還止不住的心酸。

小說並沒有刻意去描述苦難,只是通過各種細節,以「四兩撥千斤」的方式來展現那個時代的冰山一角。

有人評論說《賣米》讀後不應該只有感動,就一個真實故事來說,也不值得感動,因為母親不肯賣米是因為不肯隨行就市,缺乏市場交易的基本常識。

這背後的邏輯是:母親賣米不成是因為不尊重價格波動的市場規律,是因「落後觀念」致貧,不值得同情;母親一旦學會「隨行就市」,「通融」地將米賣給米販子,掌握了「市場交易」,就會走上正路,擺脫貧困。

第二天,母親走了十多里路到了鄉里,將米低價賣給了米販子,這算是學會「市場交易」了吧,但是他們富了嗎?父親的病看好了嗎?

鄉村市場交易存在了幾千年,農民怎麼可能不懂市場交易。

他們不是不懂市場交易,只是無奈於米賤傷農罷了。

1978年,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過後,改革開放在農村展開以後,農民就邁出了市場化的不步伐了。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的實行,打破了大鍋飯的惰性,徹底解放了農村的生產力。

隨後,上世紀80年代後期和90年代這段時間,隨著城市商品經濟改革啟動,農用工業品價格上揚,糧價下跌,對單個小農來說,包產的紅利逐漸消耗。隨後就是越來越凸顯的「三農問題」。

2000年,監利縣棋盤鄉黨委書記李昌平上書總理的一封信,在全國引起極大震動。李昌平以自己作為一個基層幹部的實際體會,發出了「農民真苦,農村真窮,農業真危險」的聲音。

《賣米》作者張培祥在上中學、大學和讀研這段時間(1991-2003),一定刻骨銘心地體驗了什麼是「三農問題」。

她出生的1979年,農村已開始「包產到戶」,她去世的2003年,農業稅即將被取消,新型農業合作社和解決農民看病問題的「新農合」也於不久之後在新農村建設過程中出現,所有這些措施都大大提升了農民的生活品質,改善了農村的面貌。但是,張培祥24年短暫的一生,可以說,大部分時間與中國農村發展最艱難的時期相重合。

《賣米》的寫作正是那個時代的折射。一方面,農業稅、提留款、統籌款等名目眾多的稅賦讓農民苦不堪言;另一方面,單個小農面對市場,壓力重重、風險重重。

單個小農是無法和米販子議價的,後者有著資本和運輸工具的天然優勢。從小說中可以看到,米市完全是買方市場,「愛賣不賣」,米販子給出一塊零八的一斤的價格已是高看母親一眼。但是《賣米》同時也提到,父親未生病之前,挑米去城裡賣,可以賣到一塊五一斤。

同樣是150斤米,如果進城去賣(代價是,得挑著米擔走三十多里路),要比按一塊零五一斤的價格多賣出68塊錢。不過,進城的時間成本也很大,小農們折騰不起,他們不得不「隨行就市」,低價賣給米販子。

但是,如果農民們能組成一個合作社,藉助「人多力量大」的威力,是可以聯合起來和米販子議價的,或者他們集資買一個三輪車之類的交通工具,進城去賣。這樣,收益無疑要增加很多。

但是這樣的思維,只能是基於現有發展水平和發展能力的邏輯。在當時的背景下,個體的農民即便有這樣的意識,也缺乏實現的社會基礎和組織基礎。

張培祥去世15年後的今天,鄉村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農民專業合作社蓬勃發展,農民組織化程度有了很大提高;農業支持保護體系初步構建,農民種地不用擔心賣難,還有補貼;農業機械化水平日益提高,種地的辛苦程度有了很大的緩解;鄉村旅遊、鄉村淘寶等多種思路拓寬了鄉村發展的路子,農民收入來源愈加多元。這和國家實力增強後對農村的反哺有很大關係。

《賣米》的故事,讓人唏噓不已。我們感慨,張培祥同學的英年早逝,無法見證當前農業農村發展的嶄新氣象;我們也慶幸,《賣米》中呈現的場景已經越來越少;我們更要看到,農業弱質、農村落後、 農民弱勢的問題並未能從根本上予以解決。以及,從農村貧困家庭中,要走出一個北大學子越來越困難的現實。

振興鄉村,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們去做。

這才應是,「《賣米》的讀後感不應該只是感動」的真正內涵。

守著一畝三分地,兼職種地總監,有做農業的朋友,歡迎來撩!

公眾號:唯恆農業(weiheng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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