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中國公益一起克服時代的艱難

來自專欄北京大學樂天行動派公益沙龍1 人贊了文章

6月10日下午，北京大學「樂天行動派」公益沙龍第九期活動在北京大學舉行。本期沙龍主題為「公益路上的小敗局與大驚喜」，活動特別邀請到現任天地文化基金會秘書長、理事，曾任阿拉善SEE副秘書長的郭霞；從事環保公益行動破冰與助力的馮永鋒；中國婦女研究會理事、汕頭大學婦女研究中心創始負責人和客座教授，北京為平婦女權益機構共同發起人馮媛；北京德清公益基金會發起人、副理事長兼秘書長，湖南省音協合唱專業委員會副會長李克梅到場，與現場近百名觀眾一同打開他們的公益「探索圖鑑」。北京大學新媒體研究院社會化媒體研究中心高級研究員楊子云女士擔任特邀嘉賓主持。

馮永鋒：樂觀地面對繁榮的傷害

馮永鋒一直從事民間環保與民間公益的研究寫作，目前主要從事環保公益行動者的破冰與助力。談及公益心路歷程，他提到：「我關注最多的還是民間環保行動者。在民間環保行動者中，我經常看到兩種人，一種是污染受害者，他們會去努力改變污染現狀、爭取自己的權益，但是政府不喜歡他們這樣的行動。第二種人叫民間環保英雄，他們會自發地去保護身邊的某個物種，比如河南長垣的農民宋克明，2002年就開始保護極危鳥類物種大鴇。我還認識這樣一個人，她原來是信佛的，她跑去買了野生動物放生。有一天她就警醒了，發現越放生越刺激有人去捕捉野生動物，於是她不再去放生，而是反過來到野生動物捕捉的源頭，去抓鳥網，去拆電網，去舉報市場上的野生野生動物非法買賣。從2014年開始，她的拆網行動遍布了全國。類似她這樣的人越來越多地集結到一起，形成了一個全國的行動網路。

在中國，這兩種人加在一起，可能也就一千個人。社會上絕大部分人說在做環保的人，其實都不是「行動派」，或者說，都不是直接進入核心區去解決問題的行動者。放大一點來說，絕大部分人是不關心環境的，只有這一小批人，一直在前線，在核心區為挽救崩潰的生態環境而奮鬥。

但這樣就形成了一個奇怪的「敗局」，你越行動，你得到的支持度越不夠。因為絕大多數人不僅不行動，而且不敢支持行動者。行動者做得越多，他們自身越陷入窘迫。資金上越來越不足，行動上經常被控制。要想在中國解決這個問題，只有團隊去做，像特種兵一樣直接去做是最有效的。中國有那麼一極少的一批人，就是這樣特種兵的狀態。但特種兵再強大，也不可能這邊在前線挽救環境災難，那邊又到後方去籌集糧草。

這批人每天都處在中間的狀態，一方面充滿了希望，另外一方面則滿是危機。每走一步都是充滿挑戰，要想做得更多，只能逼著自己進步。

郭霞：有幸選擇讓自己的生命更有價值的活法

郭霞已深耕公益十餘年，現擔任天地文化基金會秘書長、理事，服務於中華文化當代化實踐的公益事業。在此之前，她曾從事阿拉善SEE公益機構的分管資助、傳播、籌款等業務，並統籌了四屆中國民間最大的環保獎項——「SEE生態獎」。這段經歷讓郭霞收穫良多，她表示：「其實我在公益環保屬於二線行動者，我們更多的是像投資機構，以基金會的形態來做像馮永鋒老師提到的這些一線環保行動者的支持者。我記得，在剛開始做資助的時候就發現，捐贈人認為項目的團隊能力不足、項目做得不好。我們同時也面對來自做項目的夥伴的抱怨，抱怨我們長期沒有錢，無法獲得資源支持。時間長了就會激化兩者之間的情緒。這個時候我就會告訴自己，如果捐贈人和一線的夥伴可以直接合作和溝通，那還需要我們做什麼呢？我們做基金會的實際上就應該解決他們天然矛盾的問題。只有當我們自己去問責自己的時候，才會跳出限制，才會想怎樣重構解決方案。我們希望重構項目與捐贈人的關係，讓雙方在架構上就可以有共鳴，可以把傳統的對話關係變成一個並肩面對社會問題的關係。這個是我們要去做的。」同時，郭霞和同學們分享到，投身公益事業，特別是環保事業，一定要有一個好的心態。環保公益組織是一個「高危行業」，會面對很多的問題和衝突，好的心態是保持個人健康和工作的前提。

李克梅：用童聲照亮童心

擔任北京德清公益基金會發起人，副理事長兼秘書長，湖南省音協合唱專業委員會副會長的李克梅，已從事公益活動達14年之久。她主導的德清教育專項基金於2004年在湖南安仁縣設立，其宗旨是關注鄉村教育、關注孩子發展、關注心靈健康。

「實際上我是2004年就開始做公益，是從一個簡單的資助學費開始的。但是經過十年以後我在安仁縣來來回回很多次，我慢慢發現什麼樣的公益才是最好的公益。我們面對現在這樣一個變革的時代，我們需要各種各樣的未來的人才，我認為只有內心豐盈的這樣的一種給予，才能讓孩子自己面對社會，為他的行為構築內心的力量。所以我選擇了合唱這樣一個項目。我認為在教育中，育人比教人更為重要。我們的願景是讓每一個鄉村孩子都能夠接受有質量的音樂教育。」李克梅以「童聲照亮童心」為使命，一直以來推動鄉村中小學合唱教育的普及與推廣，同時培養青少年安靜傾聽、團隊合作、表達情感、彼此分享的良好素質。

馮媛：用韌性的努力解決社會根深蒂固的老問題和時代的新問題

作為北京為平婦女權益機構共同發起人之一，馮媛也是中國婦女研究會理事、汕頭大學婦女研究中心創始負責人和客座教授。作為「女權之聲」的代表者，她認為：「每三個女性當中就有一個在一生當中遭遇過性別暴力。性別暴力影響的不光是女性，還有她的家人。男生報告遭遇性騷擾或性侵的比例在我們中國也不低。中國反對性別暴力如家暴、性騷擾的發展從過去對閉口不談到開始有人訴訟、倡議、立法。但是這個進展還不夠，尤其是高校性騷擾機制的建設雖然呼聲很高但尚無實質性進展、呼籲者還遇到麻煩，可以說是目前的小困境。但是我相信我們是有大驚喜的。家庭暴力從一個在世界上最廣泛、又被最多的人和國家容忍的存在，已經變成了全球有120多個國家把家庭暴力當成刑事犯罪來追究責任。在我們的努力之下，中國反暴力公益行動的理念也正在廣泛普及，反家暴法也在兩年前開始實施。通過服務，通過改變我們的文化觀念和政策，讓我們的社會開始有了這樣的一種反暴力、減少暴力傷害、享有安全和平等的社會變革。」

沙龍嘉賓主持、北京大學新媒體研究院社會化媒體研究中心高級研究員楊子云在開題的時候說：這個話題在設計的時候，是希望談談公益的大、小敗局。中國的公益事業、每個公益人在這個時代都經歷過很多困難，每個人都在克服個人的艱難，也在克服這個行業的艱難，克服這個時代的艱難。中國的公益與時代的艱難同步成長。

每一項公益事業的開展與都絕非易事，需要擁有一往無前的勇氣與百折不撓的毅力，同時還要具備遠見卓識和奇思妙想。我們會或多或少面臨「小敗局」，而後奮起，也許下一個拐點迎來的就是一個「大驚喜」。幾位公益先鋒的親身經歷給予現場眾多觀眾以啟迪和方向，相信這將鼓舞年輕人們在公益道路上持續邁進，揚帆遠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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