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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虎信條》14「你是誰?」「漢將耿恭。」

《漢虎信條》14「你是誰?」「漢將耿恭。」

來自專欄缺月梧桐新世界8 人贊了文章

端午節交往應酬多,現在才更,抱歉。

西域夜晚冰冷暴雨讓紮營在外的匈奴們都苦不堪言,但單于大帳里燈火通明、溫暖如春,這個絕大的帳篷可以讓騎士操控一匹馬毫無困難的騎進來再撥轉馬頭繞出去,裡面布滿了手臂粗的蠟燭燭台,讓裡面亮如白晝,中間還擺著幾個火盆驅散雨夜的寒冷。

裡面冒頓單于無比愜意的躺在胡床上,像白日那樣敞著懷,露出鼓一般大的肚子,相反,他還非常喜歡這樣暴雨之夜:巨大的雨滴如散了的珠子串那般狂野的砸在厚厚的幕布上,發出戰鼓般咚咚咚咚的聲音,連綿不絕。

這聲音絕非讓人煩躁,相反,讓人舒心。

於是冒頓單于左右各簇擁著一個嬌美侍妾,接著這天地的鼓聲,行著魚水之歡。

然而在韻律的鼓聲之中突然又起了風聲,從小轉大,如旋風般由遠及近,席捲了這個光明溫暖的巨帳。

假如這風有顏色,一定是黑色的,因為聽著就讓人毛骨悚然;假如這風又來源,那一定是來自地獄,因為萬鬼的嚎叫也不過如此。

冒頓抬起頭,對門口的侍衛大叫起來:「大營出了什麼事?怎麼如此喧嘩吵鬧?」

話音未落,就聽著周圍有無數人哭喊著什麼,踩得泥水都撲撲騰騰的好像都沸騰起來,如一群受驚的騾馬成群結隊的繞過燈火通明的大帳朝後面涌去。

一個侍衛掀開帳子,帶著滿身的水滴衝進來稟告:「王上,可能前面炸營了!」

接著另一個侍衛又沖了進來,好像剛從水裡游出來的,半跪在同僚身邊,眼睛都急紅了:「王上!有漢軍夜襲我軍!」

聞聽第一個回報,冒頓就一下把身邊的侍妾推到胡床之下,大吼:「全力鎮壓!敲鑼讓他們……」

但第二個回報打斷了冒頓的命令,盯著那個侍衛好一會,咆哮起來:「放狗屁!哪裡來的漢軍?周圍就那麼一小撮漢軍,都在城裡快餓死了!」

說罷一擺手:「就是炸營了!給我全力鎮壓!」

又指著第二個侍衛,叫道:「傳播謠言!擾我軍心!來人拖出去斬了!」

兩個士兵衝進來拖著那個侍衛就急急往外走,畢竟炸營這事讓所有人都人心惶惶,連執行命令都快了數倍,第二個侍衛腳拖在地上仍舊在高聲喊冤和報警,整個人嘴巴挨了一刀把猛敲,滿嘴是血的他,迅速湮滅在賬外的鋪天蓋地的冷雨中,但卻只留下一串水漬在地毯上。

冒頓帶著仇恨看著那侍衛消失在自己的世界,沒有什麼比傳播謠言、擾亂軍心、亂上添亂更讓統帥憤怒的了。

然後他指著第一個侍衛下了命令:「讓所有部落首領和將領到我這裡來。」

但是那侍衛還沒來得及出去,大帳外一圈全響起了護衛們此起彼伏驚恐的嚎叫:「是誰?你們是誰?!」接著兵器碰撞聲、慘叫、「漢軍!有漢軍!」的死前悲鳴如冰血暴般凍住了營里的冒頓。

報告的侍衛立刻站起身,抽出刀,驚疑不定的聽著外面的動靜,他身後木桌上巨大的燭台把他的身影鬼魂一樣投射在幕布上,搖曳不定,就如同他此刻的內心。

猛可里,一支帶著血與冷雨溫度的矛尖刺透了他幕布上的陰影,如同一條竄出水面的毒蛇,巨大的矛桿如蛇身拉得筆直,無情的超前突起,直到一槍把他的脖子的捅了個穿。

接著冒頓就看到厚厚的帳幕被刀切開,兩個只戴胸甲的持刀人若鬼一般從那個帶來地獄冷雨的孔洞里鑽了出來。

「將軍,是冒頓!」一個鬼大吼起來,他渾身都濕淋淋的,盔甲甲片上每片都朝下滴著滲血的水滴,連指著的冒頓的刀都在往下滴著血水,但他的眼睛和語調卻是狂熱的。

「抓到了!宰了他!姬銳!」另一個鬼竟然獰笑起來,操刀就朝冒頓撲來。

冒頓胖得如一座肉山,但此生死存亡之際,也變得靈活起來,就好像重新回到了他當之無愧的匈奴第一猛士的十八歲之時,他從他的胡床上躍下來,一巴掌抽過去,另一個小妾就紙糊的燈籠般飄了出去,連聲慘叫都沒有就昏死過去。

面對兩條撲來的地獄惡鬼,冒頓抓住胡床,大吼一聲,這個半丈長的長木椅竟然立刻離地而起,輕飄飄的如同是根竹竿。

說時遲那時快,冒頓朝著兩人就把胡床橫掃過去,一下子,整個帳篷所有蠟燭火苗都朝外飄去,真是威不可當。

一個敵人見機的快在地上一撲一滾,胡床從他腦門上擦了過去,碰著了髮髻,裡面的水珠飄灑出來,在地毯上撒了一片;

另外一個就沒這麼敏捷了,身高力壯的他倉皇后退,但哪裡來得及,胡床碰到了他的胸甲,只一下,胸口一片鐵甲片就碎了,有的朝外飛,有的朝里割進了肉里、旋開了皮膚,血滴與甲片一起順著胡床橫掃的方向飛濺。

但是這個人也沒呼疼,因為這一下就昏了,他被抽得凌空轉了半圈,直接撲在地毯上。

然而冒頓還在危機中。

躲過胡床一擊的敵人,借著胡床勢大力沉、操控極慢的機會,已經貼地蹲著一步,切進了冒頓門戶大開的空檔里。

連身體也來不及站起,趁勢半蹲,朝上橫著送刀,森寒的刀尖直刺冒頓球般巨腹!

此時冒頓別無選擇,他兩手一松,半空中的胡床失去拉扯頓時飛了出去,不過冒頓騰出了雙手,敵方刀又快又狠又堅決,然而冒頓也不慢。

他猛地側身,同時左手下放羚羊掛角般拚死上挑。

虎口正敲在刀背上,平著前送的刀被打得橫移出去,沒有捅進冒頓的肚子,卻只在肚皮上劃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雖然鮮血淋漓,但冒頓皮糙肉厚脂肪滿溢,根本不是致命傷。

吃痛的冒頓大吼一聲,抬腳就踹了過去,正正踹中對方胸口。

肉山般冒頓何等體重,簡直如頭犀牛,那敵人被踹到,也是如紙片般飛出去,在地上滾了幾滾,砸翻了文書桌子,刀子也脫手滾了老遠。

哪能放過這個機會,冒頓擦了一把肚子上的血,怒吼著超前衝去,即便帳篷地面鋪著厚厚的地毯,這巨獸的猛撲都讓地皮一顫一顫的。

他要一腳踩碎這個畜生的胸骨。

那個敵人躺在地上,後腦勺枕著翻到的桌案,眼看正在翻身爬起來,但翻身很慢,估計還在頭暈目眩,冒頓已經預判了敵人的姿勢,自己衝到他身邊的時候,正好用象腿一腳踹斷對方這側的所有肋骨。

他不是沒有干過,他特別喜歡這麼干,別說是年輕時候殺敵,現在一言不合也會一腳踹斷下屬的肋骨,犯了錯的他們總是匍匐如狗,特別適合這一招。

眼看就要敵人面前了,沒想到那個傢伙轉頭朝一側爬去。

「想跑?你這條漢狗!你死定了!」咚咚咚咚的冒頓沖了過去。

沒想到那個人突然拽住了地毯的一角,掀起了地毯,朝後拚命往前面撲去。

前面是個群暖的巨大火盆,那個敵人用肩膀撞在巨大而沉重的銅火盆上,掀起的地毯隔在了他赤裸的皮肉與炙熱的金屬之間。

「轟隆」一聲響,銅火盆轟然立起,又跳了一下,從磚台上立著跳到了地毯上,頓時地毯就燒起了一道火苗,但這無所謂,問題是裡面滿滿的木炭全撒在了地毯上。

立刻在赤腳而來的冒頓前面出現了一道火海。

冒頓拚命停住腳步,但怎麼收的住?

赤著腳他腳心碾碎了一塊通紅的木炭,慘叫著整個人踉踉蹌蹌的朝後退去。

可這時,只見一道黑影衝破了瞬時起來的火光與煙霧,凌空跳到冒頓面前,狠狠的把手裡一物朝冒頓的眼睛捅了過去。

那是被他撿起來的燭台。

手臂粗的蠟燭帶著炙熱的蠟燭油棍子一般刺中了冒頓的右眼。

冒頓慘叫一聲,捂著臉讓後就退。

但是他不會放過敵人,敵人又怎麼會放過他呢?

就殘酷無比的用拳頭和燭台猛擊冒頓受傷鮮血淋漓的巨腹,傷上加傷、撕裂你的傷口,如此劇痛讓冒頓仰天死後,忘記了眼睛的痛苦,朝前猛撲,閉著雙眼熊臂猛撲。

敵人轉身想避開,來不及了。

冒頓一把把這個兇殘無比的敵人胸貼背死死摟在了自己懷裡。

雙臂如巨蟒一樣發力,絞得懷裡的敵人骨頭都在咔咔發響。

「畜生!你死定了!」冒頓咬牙切齒的吼叫著,巨大的發力讓他整張臉都憋成了潮紅,臉上肌肉風一般抖動,牙齒都張不開,所以這句話是用穿過牙縫的嘶嘶風聲發出的,像極了巨蟒的吐信。

敵人在掙扎著,但是腳都著不了地,只能在空中亂踢,手臂只下半截能動,所以也只有的徒勞的拿著蠟燭不疼不癢的敲著冒頓的肚子。

直到燭台上的蠟燭都落掉了。

垂死的掙扎。

猛可里,冒頓一下劇痛!這個痛不是皮肉之痛,而是像火焰在肚子里燒起來了,從腹中一路燒到腦殼裡。

接著又一下!又一下!又一下!

冒頓伸頭一看,只見對方竟然在用釘蠟燭的銅尖瘋狂的捅著自己肚子上受傷的部位,已經捅穿了脂肪,順著傷口捅進了肚子里。

「你!!!!!!!!!!啊!!!!!!!!」

冒頓又痛又怒又驚,他猛地放開了懷裡敵手,在他腳還沒落地的時候把他推了出去。

然而這一下發力,就讓這個肉山般的巨漢狂吼一聲,渾身汗水滾滾而下,就像剛在外面夜雨里走了一遭那樣,啪啪啪的滴在地毯上。

他看著敵人被脫落在前面起火的木炭路上,帶著煙站了起來,手裡握著一條紅色的繩子,腥味混著煙味突然鑽進了鼻子,他難以置信的低頭一看,那繩子的根源就是在肚皮上開口裡,

那是他自己的腸子。

「我殺了你!」冒頓悲戚決裂般朝著那個握著他腸子的魔鬼衝去。

但腸子被拖出來的他,已經不行了,對方閃過他軟綿綿的一拳,又是猛地一拉,冒頓就好像被線拴著的風箏,一頭從空中紮下來,捂著肚子跪在了地上,滿頭滿臉的汗。

「通」對方無情殘酷的一腳踹在了肚子的開口上,冒頓眼前一花,頭朝下砸在地毯上。

接著他感覺到對方繞到自己身後,開始一條黏黏的滑滑的帶著腥味的繩子勒住自己脖子,並開始繞圈。

「別…別…別殺我…….你要什麼…….我給你…….」「繩子」每繞一圈,冒頓就感到生命離開自己一分,他伸出手抓住了那條繩子,但一點都不敢用力,因為那是他的腸子。

對方冷笑一聲,更加用力的勒了,腹中巨疼,讓冒頓慘叫起來。

然後那人彎腰把冒頓翻了身,讓脖子纏滿自己腸子的他仰面朝天喘著自己氣。

這時,冒頓看到對方在自己兵器架上抓起了一把戰斧,滿臉獰笑的朝自己走來。

「你是誰?」這是他最後的問題。

「漢將耿恭。」這是他把他連脖子帶腸子都一起砍斷前的最後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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