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木星可以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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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顆巨行星是如此恐怖：風暴常年肆虐，還沒有可以落腳的陸地！即便如此仍想移居其上？那讓我們來深入分析看看有無可行性……

理論上，去木星度假絕不是個值得推薦的主意。

這個特大號行星到太陽的距離是日地距離的5倍，接收到的來自太陽的光線和熱量僅有地球的二十七分之一；-150 ℃ 的溫度已經是最接近「熱帶天堂」的了——至少在高空如是，因為木星腹地，宛如地獄。

當你從上往下穿過木星最外的雲層，立刻就會有狂暴的氣旋撲面而來，把你捲入或黃或紅或褐的山嶽與溝壑；它們綿延千里，實際上是旋轉的雲層， 覆蓋範圍有時甚至大過整個地球。

雲層下的風速超過 600 千米 / 時， 而 比 尋常地球雷暴狂怒千倍的閃電撕裂著天空。顯然，在有時間說出「哎呀！這裡開始變熱了……」之前，你已妥妥是外焦里脆的「人渣」了。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木星可被視為一顆「失敗的恆星」（褐矮星）。它和太陽頗為相似，都是一團特別特別巨大的、主要由氫和氦構成的氣體球。儘管木星的體積還遠不足以「自燃」，但其質量好歹也達到了太陽系其他行星總和的2.5 倍：這無比龐大的質量使得木星深處氣壓巨大，而氣體受自重影響壓縮生熱則進一步促成了可怕的高溫。

任何岩質行星若有這樣的大氣層積壓其身，恐怕早被碾碎並消融於氣體塵埃中了。木星固體表面說不定就是被自己的大氣層吃掉了！天啊……這樣的度假計劃還是放棄為好，不是嗎？

三寸天堂？

倒也不用急著下結論。從木星大氣層頂端到該行星中心地帶，溫度經歷了從 -150℃到大約 20000℃的巨變，那麼在這兩個溫度之間，應當存在一處溫度相對宜人的地方吧？

猜對了！正如前文所述，木星可以自己生熱，保護自己的大氣層不會因為遠離太陽而發生凍結。「雲霧層」——也就是肉眼可辨的木星球體邊界——之下幾十千米處，對生命存活所必需的有機化合物而言，環境足夠適宜。

而這些分子在巨行星的大氣層中取之不盡！它們多基於甲烷、氨、苯及其他含硫化合物形成。當然也少不了另一種生命必需成分：水。

實際上，該高度的環境條件與地球海洋十分類似：此處的大氣層密度為 800 克 / 升，與液態水的密度 1000 克 / 升相近；氣壓則與地球海平面以下100 米深處的壓強相當。那麼這裡是否有生命存在呢？

40 年前，兩位該領域的卓越先賢已針對這一問題玩過「假如」遊戲，本文就不從頭來過了。簡而言之，巨行星大氣層專家埃德溫·薩爾皮特（Edwin Salpeter）和兼具天文學家、天才科普作家等頭銜的卡爾·薩根（Carl Sagan）曾經自娛自樂地推演過在木星暗流涌動的大氣層中可能存在的生命。

推演原理借鑒了地球上的食物鏈：植物或細菌可以利用太陽能進行光合作用，將二氧化碳和水轉化為自身所需的養分；然後這些生物被草食動物食用；最後是草食動物淪為食物鏈上層的肉食動物的盤中餐。

浮空的動植物群落

在木星相對溫和的地帶，一些微生物將可利用甲烷（替代二氧化碳作為碳來源）、氨氣（提供合成蛋白質所必需的氮元素，通過分享氫元素還能扮演水的角色）和微弱的光照產生養分。當然了，薩根和薩爾皮特口中這些所謂的「下沉者」微生物終將沉入木星大氣層並被烤透。

不過在此之前，足夠微小的體型使它們可以在上升氣流中保持一段時間的懸浮狀態，所以只要繁殖速度足夠快，它們的種群在高空可維持穩定——地球海洋中的浮游藻類採取的策略便是如此。

這兩位學者甚至猜想正是這些「光合」微生物使木星雲層呈現出黃色、褐色乃至紅色：因為只吸收一部分光線的物體必定會呈現出某些色彩，就如同地球植物的葉綠素那般。

在此基礎上，一些被稱作「漂浮者」的生物就以「下沉者」為食，和地球上的草食動物吃植物一樣。這些「漂浮者」的體積可比「下沉者」龐大得多，有如地球海洋中的鯨之於浮游生物。為了能漂浮在木星大氣中，其結構應當如熱氣球那般能利用浮力。

轉戰衛星？

為了讓故事的場景更完更生動，薩根和薩爾皮特設想的最後一片拼圖稱作「捕獵者」，它們身披翅膀在天空中翱翔，大肆獵食「漂浮者」。好一個荒唐的野蠻世界！

誠然，那些緊盯著木星的探測器就連「漂浮者」的影子都未曾發現過，然而誰能就此下定論呢？也許的確需要一個如地球上那般巨大的液態海洋才能令生命出現，若果真如此，那木星實在不能算是宜居……

但其衛星倒值得考慮！ 因為它們都具備一種絕妙的能源：木星巨大的質量在這些衛星上產生了強大的潮汐力，將所有一切都「攪作一團」，從而使衛星內部時刻發生著撕裂、摩擦……並且生熱！結果就是木衛二上的冰層部分融化：在冰面下形成了一個深度達100 千米的海洋，體積是地球海洋的3 倍！那會否存有已在此繁衍了數百萬年的深海怪物呢？或許吧；同樣的情況也可能出現在木衛三上……

配備裝甲外殼的太空堡壘

最後，即使木星的大氣層與其衛星中都沒有生命出現， 原則上也不影響我們的移民大計。我們可以設計三個直徑略超1 千米的巨大熱氣球，把直徑3 千米的飛船運送到木星大氣層中的合適高度，這個龐大的飛船將可以容納5 萬人。

這有點像電影《星球大戰》中漂浮於貝斯坪星的雲城，除了我們的飛船理應更近似於一座深海城市（別忘了周邊大氣壓相當于海面下100 米深處的水壓）。

需要指出的是，木星龐大的質量令該高度的重力達到地球上的2.5 倍……所以要做好心理準備，地球上的體重50 千克在此瞬間變成125 千克！

「簡直沒法活！」一定有人受不了。但是在木星的「姐妹星」土星上，「宜居」高度的重力恰巧與地球上的幾乎一致，大部分人應該都能過得很滋潤。說到底該下怎樣的結論？生命必需的基礎物質與能量在巨行星系統里都很充沛。

最終需要關注的問題並不在於這些星球是否宜居，而是它們現在——或在將來的某一天——有否生命定居……

撰文 René Cuillierier

編譯 竺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