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翻】誰是宙斯的妻子？ 上 宙斯與赫拉的家庭

來自專欄閑談希臘神話與Greek Religion13 人贊了文章

譯自1906年《古典評論》（The Classical Review）第20冊第七期，亞瑟·伯納德·庫克（Arthur Bernard Cook）的Who Was the Wife of Zeus? 副標題為譯者所加。

雖然謹慎的崇拜者將其描述為ε?δα?μων γ?μο?（幸福的婚禮），但是宙斯和赫拉的婚姻並不如同我們認為的幸福那樣幸福，宙斯追求他的新娘，用了大約三百年，一切都很順利。「在他們的父母不知情的情況下」，他們相遇了，這是真的。但是這種秘密交往在希臘世界的各個地方都是公認的婚姻生活的開端。在適當的時候，可以說，婚約被公開，婚禮邀請發給所有的神靈，人類和野獸，並收到婚禮禮物。唉，從那一刻起，我們聽不到更多的愛情經歷。 正式的婚姻似乎已經冷卻了所有溫情。 當然，在伊達山上有著著名的調情場景（見《伊利亞特》第十四卷153行以下）。但是，人們會記得，赫拉是為了矇騙宙斯的目的而來的，關於這一場景的描述是從「她心頭泛起對他強烈的憎惡」開頭的。然後是他的無意義的威脅，為她的欺騙狠狠地捶打她。除了這種模擬慾望的場景之外，再沒有什麼可以說的，只有爭吵，背叛和彼此之間的陰謀。Polytechnos和A?don可能在他們聲稱彼此之間比宙斯和赫拉更加恩愛的時候是很虔誠的，但他們很可能說出了真相。再說，宙斯和赫拉之間的結合併不令人滿意，因為它沒有產生後代。這自然增加了赫拉偶然看到宙斯不忠時的嫉妒：「她迫害了她的對手，」拉克坦提烏斯說，「她極度痛苦，因為她和自己的兄弟沒有孩子」。對其他女神，女英雄甚至凡人的這種明顯的自卑感是難以容忍的。而赫西俄德，著眼於和諧與禮儀，宣布宙斯接連娶了墨提斯、忒彌斯、歐律諾墨、德墨忒爾、謨涅摩敘涅、勒托，最後是赫拉，「她生下赫柏、阿瑞斯和厄勒梯亞，在與人和神的王因愛結合之後」（見《神譜》921行以下）。這個半官方的宣言，即使不是莊嚴的，至少也是體面的，後來被各種各樣的神話作者所接受，因此傳入了希臘羅馬傳統的經典。儘管如此，關於赫柏、阿瑞斯和厄勒梯亞被視為赫拉為宙斯生下的合法子女的聲稱不僅值得懷疑，而且是應該分別加以探究的。

《神譜》中描述赫柏為「偉大的宙斯和穿金靴的赫拉之女」（見《神譜》952行）的這一行也出現在《奧德賽》（見《奧德賽》第十一卷604行）中，但這是被奧奈西克里圖斯（Onomacritus）強加進文本中的，而且已經被最近的編輯者正確地排除了（譯者註：不過常見的譯本仍有這一行）。當阿波羅多洛斯（Pseudo-Apollodorus）說「宙斯娶了赫拉，生了赫柏、厄勒梯亞、阿瑞斯」（見《書庫》第一卷第三章第一節）時，顯然是建立在赫西俄德的基礎之上的。第一位梵蒂岡神話作者（Vatican Mythographers）可能就已經直接或間接的根據同一來源得出了斷言：「朱諾為朱庇特生下了赫柏。」而赫西基奧斯（Hesychius）也沒有新的證據可以引用。由於這些是僅有的明確提到宙斯和赫拉是赫柏的父母的作家，因此關於赫柏是宙斯和赫拉的女兒的聲稱主要取決於赫西俄德的權威。與此相反，人們普遍認為赫柏是並且只是赫拉的女兒。奧倫（Olen）在他對赫拉的讚美詩中使她成為阿瑞斯和赫柏的母親，但就目前所知，他並沒有提到任何父親。品達（Pindar）曾兩次稱赫柏為赫拉的女兒，但從未稱她為宙斯的女兒。後來希臘和拉丁的作家也紛紛效仿。值得注意的是，在雕塑和瓶畫中，赫柏與赫拉密切相關。為了解釋這種單獨的聯繫，據說赫拉在因一個萵苣而懷孕（impregnated by a lettuce）時成為了赫柏的母親（見Mythographi Vaticani.1.204）。這些不充分的父權概念屬於一個非常遙遠的過去，並且大大有助於證明赫拉的女兒赫柏最初並不是被認為是宙斯的女兒。對她的崇拜的考察也得出了同樣的結果。在弗利奧斯（Phlius），她有一個作為奴隸的聖所的柏樹林，一個名為常春藤裁剪者（Ivy-cutters）的年度節日，以及一個有著古老的名聲的神廟：最早的弗利奧斯人並不稱她為赫柏，而是伽尼墨達（Ganymeda），這個名字暗示了她是宙斯的配偶，而不是女兒。我們可以很容易地相信，赫柏這個名字，僅僅是永久青春的化身，出現的相對較晚。即使是伽尼墨達這個名字也可能是以伽倪墨得斯（Ganymedes）為藍本的。因此，發現同一位女神擁有更原始的頭銜也就不足為奇了。在弗利奧斯和西錫安（Sicyon），她都被稱為狄亞（Dia）（見斯特拉博《地理志》382）。但正如烏澤納（Usener）所表明的那樣，Δ?α（狄亞）只是Ζε??（宙斯）的女性的對應部分。然後，我們再次得出結論：赫柏是宙斯的早期伴侶，不是他的女兒，而是他的妻子。這解釋了宙斯給赫柏兩隻會說人話的鴿子的傳說，其中一隻創立了多多那（Dodona）的神諭，另一隻創立了阿蒙尼烏姆（Ammonium，今錫瓦綠洲）的神諭（見塞爾維烏斯對維吉爾《埃涅阿斯紀》的注釋.3.466）。 赫柏，別名狄亞，實際上與狄俄涅（Dione）是同一的（譯者註：狄亞Δ?α和狄俄涅Δι?νη都是宙斯Ζε??的女性形式）。多多那的大女神是狄俄涅和阿佛洛狄忒，即使在赫西俄德的《神譜》中，赫柏也出現在她們之間（見《神譜》16行以下）。而且，如果多多那的狄俄涅繼承了對一位地母神的崇拜，那麼某種意義上也可以說赫柏是發源自地母神的。

接下來讓我們看看阿瑞斯對自己是宙斯和赫拉的兒子的聲稱是否強於赫柏。在眾所周知的伊利亞特的一段文字中，宙斯宣稱阿瑞斯確實是赫拉為他生下的的兒子，並補充說，如果一個如此可惡的神是別人所生的兒子，他早就被從天上趕出去了（見《伊利亞特》第五卷888行以下）。這段文字乍一看似乎解決了問題。 還有比宙斯本人的話更好的保證嗎？但是，事實是，宙斯表示反對的太多了：

ε?δ?τευ?ξ?λλουγεθε?νγ?νευ?δ???δηλο?

κα?κενδ?π?λαι?σθα?ν?ρτερο?Ο?ρανι?νων.

如果你是別的天神所生的兒子，

你這樣搗亂，早就比天神們的兒子低一等。

（《伊利亞特》897-898行）

這個對句讀起來非常可疑的像是一個知道阿瑞斯的聲稱被懷疑的人為他所做的辯護，雖然直到公元二世紀才得到Ampelius和許癸努斯（Hyginus）的支持，不過再一次有了一種變體的傳說，赫拉在觸碰了一朵寧芙仙女克洛麗絲（Chloris ）從歐列諾斯（Olenus）的田地中獲得的花朵之後，在沒有宙斯的幫助下單獨生下了阿瑞斯。我們沉浸在和把赫柏的誕生歸於萵苣相同的觀念層次上，這些概念必定早於荷馬和赫西俄德的文學傳統。

（譯者註：不得不說關於阿瑞斯的這一段相當牽強，作為一個極有可能來自於色雷斯的神明，與其說阿瑞斯是只屬於赫拉的兒子，倒不如說他很可能是被強塞進赫拉的子女裡面的。我更傾向於赫麗生的觀點，阿瑞斯看起來是個奧林波斯神，其實從來沒有真正融入到奧林波斯之中，他原本既不是宙斯的兒子，也不是赫拉的兒子，只是為了把他塞進奧林波斯神系裡，才安排他做了宙斯和赫拉的兒子。）

根據「那些為希臘人編寫神譜的人」的說法，宙斯和赫拉的第三個孩子是厄勒梯亞。 阿波羅多洛斯和狄奧多羅斯（Diodorus）重複了赫西俄德創作的系譜。 但是，不管是品達，普魯塔克和保薩尼亞斯談到的Eileithyia，還是荷馬，科里納高拉斯（Crinagoras）和埃里亞努斯（Aelian）談到的Eileithyiai，都只是作為赫拉的女兒，沒有提到宙斯，這一點很重要。 事實上，正如L.R.法內爾博士（Lewis Richard Farnell）所指出的那樣，「這個名字，無論它的確切原始意義是什麼，都具有形容詞的形式，而且我們認為它最初可能是赫拉的別號，然後與她分離並作為一個獨立的神的名字存在。」赫拉·厄勒梯亞（Ε?λε?θυια）在阿提卡和阿爾戈利斯受到崇拜，因為在托里庫斯（Thorikos）附近發下了一塊刻著?ρ[α?] Ε?λειθ[υ?α?]的石頭，而且赫西基奧斯給Ε?ληθυ?α?做的注釋是?ρα ?ν ?ργει（Hera in Argrei，阿爾戈斯的赫拉）。不過，作為一個別號，Ε?λε?θυια也與其他女神有關，最常見的是與阿爾忒彌斯，偶爾與赫卡忒，塞勒涅，忒彌斯或赫柏。 但就我們的目的而言，無論厄勒梯亞被視為赫拉還是其他的女神都無關緊要。 在任何情況下，我們都會得出結論，她聲稱自己是赫拉和宙斯的孩子並不比赫柏和阿瑞斯的聲稱更好。

還有其他各種各樣企圖為宙斯和赫拉提供一個家庭的嘗試，但他們在時間上都太晚了，並且意圖半心半意。卡納多斯（Cornutus）記錄了美惠三女神「根據大多數的權威所說是宙斯的女兒，有些人說是歐律多墨（Eurydome）所生，有些人說是歐律諾墨（Eurynome），有些人說是歐律墨杜莎（Eurymedusa），還有人又把赫拉作為她們的母親，以便給她們眾神中最高貴的出身來與高貴的行為相匹配。」卡納多斯的校勘者補充說：「有些人宣稱歐安忒（Euanthe）是她們的母親，有些人則認為是艾格勒（Aigle）。」《奧德賽》的注釋者以相同的筆調寫到：「有兩個關於美惠三女神的出身的說法，她們是歐律諾墨和宙斯的孩子，或者赫拉和宙斯的處女女兒。」顯然，不能依賴這種不可靠的變體，這可能是因為美惠三女神出現在奧林匹亞的宙斯的頭上和阿爾戈斯的赫拉的王冠上。當然，最古老的傳統使她們成為宙斯和歐律諾墨的女兒。

同樣沒有根據的是許癸努斯的宙斯和赫拉是朱文圖斯·利伯塔斯（Juventus Libertas）的父母的說法。luventus Libertas似乎是?ρα Ε?λε?θυια;（赫拉·厄勒梯亞）和赫柏的一個不正確的的拉丁化形式。

最後，如果我們相信《伊利亞特》的注釋者，或者那個告訴我們「第三個武爾坎努斯是第三個朱庇特和朱諾生出來的」的西塞羅，或者「上層有著純凈透明火焰的空氣是宙斯，但實際使用的與低層空氣混合的火是赫菲斯托斯;他被確認為宙斯和赫拉的兒子，雖然其他人說他只是赫拉的兒子」這樣說的卡納多斯，等等，那麼赫菲斯托斯就是宙斯和赫拉的兒子。正如我們應該看到的，赫菲斯托斯只是赫拉的兒子這樣的觀點才是最初的觀念，和這種觀點的證據的分量比起來，注釋者、對照研究者和寓言作家的權威度是要被壓過的。

因此，看起來沒有一個被古典作家歸因於宙斯和赫拉的孩子對這樣的出身是有真正的宣稱的。這兩個強大神靈的聯合仍然是沒有產生後代的，這在任何一個多神論系統中任何明確承認的配對中都是非常值得注意的的。但是，當我們回想起宙斯和赫拉是處在婚姻神祇在希臘世界最為卓越的歷史時期時（when we remember that Zeus and Hera were in historic times that the marriage deities par excellence of the Greek world），這一點就變得更加引人注意。宙斯·特雷歐斯（Τ?λειο?，Zeus Teleios）和赫拉·特蕾婭（Τελε?α，Hera Teleia）實際上都是非常不完美（?τελε??）的。

（先翻譯到這吧，這篇文章又長，我又很難抑制住全程吐槽的慾望，甚至對翻譯這篇文章是否有意義產生了懷疑，下半篇估計會無限期鴿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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